第二十九章 肖副堂主 02
“嗬，這點小酒能醉我一品影刺唐羽林？你也太小瞧你高手哥了。”羽林一臉不服氣。
“那你傻笑個什麽勁？”
“這叫什麽傻笑，沒見過美男子笑嗎。”
“嗤……”她費了老大功夫才把這口酸水憋住。
嘴裏不得閑，羽林又起身去順了明世兩盤瓜子，給自己也斟了一碗茶。
他把小瓷盤往文雪之麵前一擱，順手摸了兩粒就嗑了起來。
“你們江湖中人都用茶就瓜子嗎？”文雪之不禁揶揄道。
羽林鼻孔裏哼了一聲“照顧你罷了，真不懂事。”
“你喝酒，我飲茶，有何不可？”
“不可不可，”羽林晃了晃手“沒人的時候喝悶酒也就罷了，有人對坐還獨飲，豈不惹人笑話。”
文雪之被他的歪理逗笑“你這是‘畫地為牢’。”
“畫什麽地什麽牢，羽林大人才不知道。總之一個人飲酒忒沒意思。”他倒是挺樂於不學無術。
磕了一小會兒瓜子，文雪之放空歇息的腦袋忽然回了神，不禁長歎一聲“啊呀……”
“做什麽？有茶吃有瓜子磕還歎氣。”
她一手支著臉蛋，抬頭看向遠處黑壓壓的一片深夜“唉，之前我跟修羅慪氣，應了風刃大人要去他那兒做差事。現在氣消了，又不打算去了，可怎麽是好。”
羽林原是豎著耳朵聽，聽罷了是滿臉的失望，道“就這事？”
“什麽‘就這事’，那可是跟你們大人平齊的堂主，又帶著個鬼見愁肖公主，我哪敢惹他喲。再說了，今天這個事他也算是幫了忙，總感覺虧欠與他。”
“你這小腦袋瓜彎彎繞繞怎麽那麽多，”羽林伸手拍了一下她腦門兒“你是堯光堂的人，便要聽老大的令，你就是到那兒，沏上茶硯上墨了，老大一聲令下你也得回來。”
“這樣啊……”她捂住被拍的地方，思索道。
“況且，風刃大人一向好說話，他不會為難你。”
“你說為什麽風刃大人這麽儒雅仁善好相處，卻偏生帶出個這麽刁鑽的副堂主呢？”
羽林望了望天，就生怕她後半句跟著“影刹大人怎麽帶出你這樣的話簍子”似的。
好在，她並沒有多說那半句。
羽林感恩，於是便多琢磨了片刻，想想該怎麽言簡意賅地給她說明白。
肖笙入閣不久，甚至沒來得及讓人記清他的名字，就能看見他幾乎日日跟在唐似方身邊。
他十六七歲，秀麗的麵龐還未長開，嬌俏的五官美得跟個姑娘似的，尤其是那張鮮紅欲滴的櫻桃嘴。
閣中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按照尋常，他應當再過上個三五年，在各處曆練一番，才有跟著堂主的資格。偏偏，他這看似嬌柔的模樣，卻青雲直上，奪得了無數閣眾眼紅的位置。
也因為他這幅模樣，很難讓人不去遐想。
唐似方並不是不知道眾人背後的非議，但他從未因此改變對肖笙的重用。
“這是為什麽呢？他有什麽特別的本領？”
這種故事聽著就叫人想入非非，好在文雪之對唐似方印象極佳，沒心思胡思亂想。
“別說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我敢說，除了風刃大人自己知道，誰都不知道。”
文雪之若有所思“還是說他出身江湖名門，因為幫派紛爭被屠戮滿門，這是有幸留得一命懷揣秘籍跑來投奔驚羽閣？”
文雪之若有所思“還是說他出身江湖名門，因為幫派紛爭被屠戮滿門，這是有幸留得一命懷揣秘籍跑來投奔驚羽閣？”
“然後風刃大人為了奪取秘籍與之進行地下勾當？”羽林靈巧地磕開瓜子殼，把肉扔進口中“《笑傲群俠傳》？你倒是話本看的不少……沒這個可能！肖笙是普通人家，至多……是鄉紳土豪罷了，家裏有些金銀田地商鋪，父親納了一個貌美的妾室，他是那庶出的孩子。”
肖笙在生母李氏的照顧下，倒是禮樂詩書騎射樣樣精通，人也生得模樣俊俏，肖老爺對肖笙這個妾室所出的機靈孩子是寵愛有加，如此一來，肖家正妻陳氏自然把肖笙當眼中釘肉中刺，隻是礙於肖老爺的庇護也不敢造次。
原來先前也是富庶人家寵出來的孩子，怪不得脾氣這般暴戾。
文雪之沒有小娘，爹娘打她小便是相敬如賓和和美美，這樣的院闈別話，也就是在休憩茶會上聽過一些。
“這不是挺好的嗎？後來呢？”
“後來，那肖老爺無故暴斃，肖笙和他娘失了靠山，肖老爺頭七還沒過，母子倆就被陳氏趕出了家門，據說，還扔了半塊被狗啃過的饅頭羞辱他倆。”
文雪之好像嚐到了那饅頭的味道，五官擰了起來:“噫……”
原來那樣囂張跋扈的人也有如此這般顛沛流離的過往。她忽然想起今日肖笙厲聲道出的話。
問問蒼天，可因誰是孩子而心生憐憫？
她雖不喜肖笙這樣的脾性，但故事聽到這，也隻能感歎一聲。
“在談什麽這麽有興致，深更半夜了還不去歇息。”
明世從藥堂走出來，臉上滿是疲憊，見兩人對坐談的是津津有味，便也岔進話來。
“噓，肖副堂主的事。”
“噢，他呀。”
明世微抬下巴回憶起來。
那日肖笙母親自戕，肖笙跟著墜落山崖，唐似方恰巧將他救回，正是在明世藥堂這休養。
“他忠心風刃大人是應當的，確是不知風刃大人重用他是為何。”明世說道。
羽林攤開手“瞧吧，說了半天不又繞回來了。”
“這麽說來，這緣由也隻有風刃大人才知道了。”文雪之失望道。
“可不是，”羽林不懷好意“哎！你挺受他賞識的，要不……你雪之大人替我們去探探？”
文雪之白了他一眼。
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些瑣碎事，羽林被明世趕回去歇息了。直到明世遮遮掩掩地打了個嗬欠，才有濃重的困意向文雪之席卷而來，原來已經折騰了兩日一夜，她思緒繁重起起落落，竟半點未覺著疲倦。
“該歇息了，雪之姑娘。”明世站起身，輕拍去衣衫粘著的灰塵。他忽然想起什麽，問道“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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