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在等你 01
“閣主！肖笙不知做錯什麽，還請閣主示下！”肖笙直挺挺地問道。
“你這孩子。”唐逸堂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他渾身一個激靈。
“我不是說了，你做得很好。隻不過嘛，就是性子急了些。你看看，非鬧成這樣，還差點傷著羽林。”
肖笙連忙抬眼“閣主，是他們拒不……”
麵帶和藹笑容的唐逸堂霎時間變臉，冷冷瞥向他，把他嚇得收回聲去。
“好了。老頭我這次來，就是想著跟你提個醒。這麽一鬧，不出半日，這密道便會在閣中人盡皆知。即日便封上它，日後我們再議另開新道之事。”
“屬下惶恐，屬下知錯了。”肖笙咬著牙低頭認錯，但對於自己認準的事偏是不放下“可是這擅自下山的兩人還是要嚴加審問！”
文雪之瞧見羽林默默看了看天。
那臉上分明寫著忒沒眼力見。
“不必了，這兩個孩子是我派下山的，辦點私事。”
是了，老閣主的私事，怎好弄得大張旗鼓。
肖笙聽罷，臉上是五色交替精彩紛呈，那水汪汪的眼不知如何發泄怒意，隻得不忿地瞧她文雪之而來。
文雪之心下理虧，吞了口唾沫，悄悄避開了那個眼神。
“肖副堂主，我唐逸堂說話還作不作數？”
唐逸堂嘴裏是輕飄飄地問，眼睛卻支著刀子。
“……”肖笙沒有辦法，隻得再一行禮“屬下領命。”
“去吧。”
“遵命。”他恨恨地垂下眼，退身下去。
肖公主終於將那一隊人馬帶離了山洞前，總算是卸下一口氣，文雪之趕忙爬起身向老閣主道謝，話到嘴邊又不知怎樣妥當。
“要不是為了救你，老頭真不打算暴露身份呢，”唐逸堂笑出一臉皺紋“你瞧瞧你，這樣不自在了。”
“都怪雪之太傻，不然事情也不會鬧成這般大。”文雪之有點沮喪。
“閨女別往心裏去，”唐逸堂安撫道“世事皆有機緣，老頭說笑罷了。”
“對啊，小雪之。”一直旁邊看戲的羽林張口道“你可知老爺子早就想把這密道封上了。借著這個機會，順順當當。”
文雪之聽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才稍稍褪下了些愧疚之心。
羽林似有一段時日沒與老閣主見麵，不禁多問候了幾句。文雪之此時插不上話，才留意到一旁還有曉海。這孩子好似還在那在剛才那場衝突之中沒緩過勁來，垂著腦袋細聲啜泣著。
“曉海……沒事了，沒事了。你別哭了。”她蹲到他身前，輕聲安慰道。
“姐姐，不是的……”他帶著哭腔“雖說現在曉海是暫且無事了，但回去之後……曉海還是逃不過的……”
說的是了，肖笙那廝心眼小，吃了這麽大一癟，他倒是拿文雪之和羽林沒辦法，可曉海是陸影堂的人，之後不還是任他宰割。
文雪之一聽，便明白了。但她不能比曉海還心急，於是想了想，說道“別怕，姐姐一會兒就跟老閣主商量，把你接到堯光或離火堂去，這樣肖副堂主就管不著你了。”
“真的嗎，姐姐……”他眼淚汪汪地抬起頭，樣子可憐極了。
“當然，老閣主肯定會賣我這個麵子的！”
“閨女要老頭賣你什麽麵子呢？”
聊得急了，忘記本尊就站在一旁。文雪之臉一紅，跳起來，到唐逸堂麵前說道“爺爺，今天既已麻煩了您，雪之還有個不情之請，您送佛送到西，不如聽雪之一言？”
“不必在老頭麵前這般客氣，你就說吧。”唐逸堂捋捋山羊須。
“這次若不是因為曉海弟弟，我也沒法順利辦完自己的事，可這一番卻害得他招惹了肖副堂主。日後他在陸影堂的日子定是不好過的……”
“行了，別說了。”唐逸堂了然的神情“老頭明白，這是小事一樁，隻不過四堂之事，老頭如今甚少插手。這件事，你還是得問問三娃娃。”
唐離煙……嗎。
她心下一虛，胸口打著鼓，竟接不上話來。
她想起那日背向燭光，深不見底如同寒潭一樣的淺色眸子。
羽林探了她一眼，撓了撓頭，見她分明是為難的樣子，這事其實他副堂主就能處理，又不知該不該插手，於是看向唐逸堂。
唐逸堂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明白了，點了點頭，拱手道“老爺子，小雪之，我這出來的匆忙，堂中還要事務處理，先撤一步。”
“去吧去吧。”
這才是懂事的好孩子。
“閨女，怎的，有心事？”羽林走後，唐逸堂問道“可是那崽子又惹你不高興了？”
文雪之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是雪之蠢笨，惹了堂主不悅。”
“你啊你，又是傻又是蠢笨，你這孩子老看著自己的不是呢？”
“爺爺，這次確實是雪之的錯。不走心不入腦，不知曉事情的真相，就擅自說了些自己想來都羞愧的話，做了傷人的事。”
她低聲道，喉間跟噎了酸果子似的，酸得眼睛都疼。
唐逸堂捋捋胡子，麵上露出難以言喻的笑，那笑若有似無，好似成竹在胸。
“閨女，後山雲階朝銀雪瀑布去。多了爺爺不能再說，事成事敗，唯人而已。”
他貼近文雪之的耳輕聲道，罷了在文雪之晶瑩卻充滿疑惑的眼神下移開，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您說的是……”
“他在等你。”
他無聲動了動唇，一挑長眉。眾人前嚴肅淩厲的樣子之後，這位老人確是出人意外的頑皮。
心下默默感歎了句，才回過神看明白他唇語的意思。
那人，在等……我？
文雪之心突突地狂跳起來。
巍峨的山體內盤出一塊清淺的池水，背靠懸掛山壁的銀色長簾，閃耀銀光的瀑簾往上，是昇凰山僻靜的高處。這方池旁奇花異草叢生，除此之外無甚特別，平日從未有人踏足進入，除了唐離煙。
他烏墨長發披散，在瀑布的錘打下靜靜地闔著眼，本就雪白的肌膚在流水衝刷下更是半滴血色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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