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節外生枝 02
“雪之姐姐，真的要去嗎……你打算怎麽辦呢……”
曉海壓低嗓子，愁眉苦臉地想把文雪之叫住。
“事不宜遲，我們要趕快！”
在文雪之的設想裏，被惡霸欺辱的孫靈兒應當正在忍辱負重賣笑討好，才得以一時的人身自由，她必須抓緊時間把可憐人兒救出龍潭虎穴。
曉海深深歎了口氣，小小的臉上似乎添了幾條皺紋。
好在這院夜裏沒什麽人巡視，文雪之和曉海從牆上翻下，埋著身子一路隱在假山植被之後，隻見那彩衣女子進了一屋，布衣小廝提著燈籠在門外不遠處站立，丫頭轉身不知往哪去。
她隻有一個人，這可是個好時機！
文雪之連忙指了指那屋背後，兩人迅速從側邊繞了過去。
孫靈兒脫下繡鞋，取下發簪，正解著衣帶，忽然聽到窗邊傳來兩下細微的異響。她麵色一緊，立刻又將衣帶係上，屏住呼吸往窗那頭躡步試探而去。
未等她靠近，窗前的碧色布簾動了動，不用仔細分辨也能瞧見人影輪廓映在那。
孫靈兒眉間一擰，連忙轉身就要往外跑。
這時，那布簾猛然翻起，一個結結實實撞了上來把她撲倒在地。她驚恐地撲騰，卻被壓製著，想驚叫卻被一隻手捂住，隻能發出“唔唔唔”的嗚咽聲。
沒錯，這張臉絕對是老人家的閨女，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還沒等文雪之來得及用上曉海竹筐裏的寶貝，那孫靈兒盯著布簾眼神忽生異變，那架勢是轉身要跑。糟了！文雪之心下一急，隻得立刻飛腳躥了上去。
撲是撲著了，就是有點粗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孫靈兒還在掙紮，曉海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姐姐，我、我該怎麽辦。”
“靈兒姑娘，不要怕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文雪之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裏也是撲騰個不停，哪裏有心思吩咐曉海，隻能先把所有的力氣花在穩住孫靈兒上。
“唔唔唔唔唔！”她死命的扭著脖頸，似乎想看清楚突襲她的人是誰。
“靈兒姑娘，我們是你爹找來救你的，你不要害怕，不要叫喊把其他人招來好不好。”
“唔唔唔！唔唔唔……”聽到這句，那孫靈兒的掙紮放緩了一些，眼神軟了些許。
“你答應我不亂動，小點兒聲，我就放開你好不好？”
孫靈兒聽罷，配合地點了點頭。
文雪之終於鬆了口氣，身上早就想卸勁了，便鬆開了製住孫靈兒的手。
“來人啊！！院裏進賊了！！”
不想，剛一鬆手，這姑娘立刻朝天大喊一聲。
中氣十足，差點沒震聾文雪之耳朵。
文雪之沒有想過這輩子第一次蹲大牢是因為見義勇為。
她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身邊同樣被捆成肉粽的曉海。天色已經很暗了，這下他們離回驚羽閣更是遙遙無期，她這才回憶起來自己讓曉海把自己帶出來是為了什麽。
“對不起，曉海，我太衝動了……”
曉海麵色戚戚然地歎了一口氣，他鎖著的眉頭寫滿了哀愁。可是好像又不忍心責怪文雪之，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看著低矮的地牢頂歎氣。
文雪之也跟著抬起頭，透過狹窄的鐵窗，隻能看到被截成段的半片月亮，她心裏是一團亂麻。
唉！真要磨一磨自己這個說什麽就來什麽的性子了，不然要了自己的命不說，還盡耽誤別人。
“你們先出去，我親自審問。”
不等她懊悔足夠，那仍在文雪之腦海裏激蕩的嚎叫聲的主人出現了。她和曉海望過去，孫靈兒獨自一人掀開牢門跨著大步進了來，雙手往腰上一叉，站在牢門前仰著下巴，瞧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敵意。
她走過來把文雪之的麵罩一掀，見到眼前的麵龐，眉眼一挑。
“這麽水靈的小姑娘也要做賊？”
“靈兒姑娘……我們真不是賊！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文雪之心急，連忙辯解道。
孫靈兒的眼神落在了文雪之身上，打量了這個娃娃臉片刻“可笑哩。天下哪有當賊的承認自己是賊？”
“我們真不是賊，哪有賊直接撲主人身上去？都得藏著躲著啊。”曉海連忙補上一句。
“哼，倒是少見你年紀這麽小的采花賊，小小年紀不知道學好。”孫靈兒看著曉海同樣稚嫩的臉孔，嗤道。
“你……我，我才不是！”
生澀單純的曉海差點被這聲汙蔑氣得急哭了。
文雪之壓下心中的焦躁，耐著性子解釋道“靈兒姑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的爹爹，孫老丈，是他讓我們來救你出去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描述一遍你家什麽樣，你爹爹長什麽樣，你便知了。”
聽到這裏，孫靈兒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
在文雪之期待的視線中，她很快又接上了一句“這樂縣就半個巴掌大，認識我爹不奇怪。你們大可以先探過路，好備著給自己脫身。”
這姑娘怎麽油鹽不進，跟文雪之原先設想的嬌柔可憐人差到天邊去了！
文雪之太頭疼了。她越發後悔了。
“說吧，是想對簿公堂挨上三十大板子，還是在我們家這院子裏斷上一根指頭。反正公堂也是我公公的，你們無論上哪兒都得兜著走，讓你們小小年紀不學好。”
孫靈兒一番言語，聽得文雪之是冷汗直冒。她扭頭看一眼正在抽鼻子的曉海，心裏愧疚極了。
“姑、姑娘，有話好好說。我們之所以來是因為你爹爹最近真的過得很不好，他很想念你，吃不好穿不好，孤苦伶仃的……”
話音未落，她的煽情被孫靈兒一聲冷笑打斷，她環上臂，眼神落向別處“想念我？是想念我夫君的銀兩吧？過得不好，是他那個獨苗兒子，又成天上街瞎晃對他不管不顧吧。這時候想起他還有一個閨女叫孫靈兒？當真逗笑我了。”
文雪之心裏一激靈，登時明白了些什麽。
她眼睛軲轆一轉，心生一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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