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摻和個什麽勁 02
我的祖宗!一個修羅還不夠,這陸影堂主也來湊什麽熱鬧!
這下好了,看其他姑娘瞧她的眼神,分明是又覺得她和唐似方也有那麽一層不明不白的關係了。
頭疼頭疼,文雪之揪心地咬了咬嘴唇,攬過眼前的綢緞,心裏渾水一般完全沒了頭緒。
從雲姐那接過唐似方的尺碼,文雪之垂頭喪氣地坐在繡桌前,忍受著滿背從身後刺來的目光利劍。
這可倒好,為何陸影堂主也要摻和進來,往這已經滿眼絆馬索的境地裏多挖上一個坑呢?再說了,她與陸影堂主連麵都沒見過,就算有什麽嫌隙,想要報複一二,總得先給她使絆的機會吧?
唉,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從前是傻天真,而這些日子,她又成為了自我安慰的好手,也不知那些看不上她的姑娘何年何月會對她另眼相看,顯然,哪怕另眼了,那也就是妒恨裏又多了一層訝異——這丫頭真是撐死不走,城牆般的厚臉皮……。
腦袋裏胡思亂想,文雪之還是認真開始琢磨起手裏的活。
青雲白鶴……雖說不認識這個陸影堂主,既然他信任,還是好好做出衣裳吧,也不至於浪費這麽好的料子。
費了一會兒工夫,文雪之琢磨了一個儒雅仙氣的交領大袖袍。往日在盛京是文人墨客書房雅肆的專屬,湖藍的雅致,搭配這鶴紋是風雅翩翩,應當符合唐似方於他人口中描述的那般氣度。
十日去了,文雪之伏在案台前連續埋頭製衣,不敢有一絲懈怠,又是忙脖頸僵硬兩眼酸痛,好在成果不錯,衣裳終於有了幾分模樣。
“呼……”午後,吃飽喝足的她正打算稍作歇息,剛一落座,忽然腹中雷鳴滾滾,她疼得眉間鎖起,立馬站起身來。
“雲姐、雲姐……麻煩您幫我看著繡桌,我去去茅廁就回來。”
這兩匹錦緞和之後的成衣都頗難攜帶,加上又是製給唐似方的物件,總不能在茅廁間穿梭來去,所以這十日,但凡有三急,文雪之都是交由雲姐幫忙暫時看管。
雲姐正也準備小憩一番,被她截住,微微有些不快的神色,但並未拒絕。
怎麽回事,平日裏好好的怎就突然害了腹痛。
由於心裏還揣著惦記,在五穀輪回之處沒待太久,文雪之就匆匆跑了出去。
驚羽閣的玄衣衣擺裁得短,手碗和腳踝處統統束起便於行動,但仍保留著穿便服的習慣,她頗為滑稽地拎著裙擺一路小跑。
目光遠眺,見繡房前有一少年身影正要往屋裏走去。這身影十分眼熟,文雪之不禁高興起來,張口喚道“曉海!”
那少年轉過身,看到文雪之跑來,青澀的麵龐露出了驚喜。寥寥半月不見,這少年像拔蔥似的又長高了些許,竟有一些大人的模樣了,著實讓文雪之感到神奇。
“雪之姐姐,你怎麽從外邊過來啊,才吃午飯?”
想到剛才自己所在之處,文雪之有點不知如何回答,便“嘿嘿”一笑,沒正經應答他“哦有點事。你呢,怎麽從陸影堂過來?莫不是要找我?”
曉海聽了點點頭“姐姐好聰明,曉海是來給你傳消息的。”
“哦?找我什麽事?”文雪之覺得有些奇怪。
“我也不知道,姐姐你跟我來,有人要見你。”
聽了這話文雪之頓時想到了唐離煙,心中立刻撲通撲通狂跳起來。好家夥,這人從她入閣以來連半張臉都沒露過,她還道是不是把她給忘了,這下總算把她想起來了。
一會兒肯定要給他一點下馬威瞧瞧!
隨曉海走出怪華堂,彎彎繞繞,到了一個向外延伸開的斷崖,遠遠便瞧見一個素白的背影。到這,曉海便退了去,說是這人隻見文雪之一人,他就在遠處等著便可,然後就匆匆離開了文雪之的視線。
她悄悄地斂起步聲走近,故意想嚇唬一下唐離煙。那著素白長袍背手站在崖端的人靜靜地看著浮雲和飛鳥,好似並未注意到文雪之。她剛想蹦過去拍他肩,一陣風過,將一縷淡淡的香氣送到文雪之麵前,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弄錯了,踮起的腳滯在空中,於是整個人身子一歪,就要向邊上倒去。
她眼前一道白瑩瑩的光閃過,素白大袖飄逸地一攬,穩穩地將她托在臂中。
回過神來,便看清了眼前這張俊逸清雅的臉,特別是眼下那枚小小的淚痣。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大、大俠!是你!”
是預兆,還是那晚本就不是一個夢!?
唐似方淺淺一笑,確認她立穩了便將手臂收回,溫柔提醒道“這斷崖崎嶇不平多有石子絆腳,小心為好。”
一想到剛才的誤會,文雪之有些不好意思“謝、謝謝。”
“大俠!真的是你啊,那日後的清晨,我見旁屋無人,還道自己又做了一個詭譎的夢呢。”文雪之回憶起那晚,仍心有餘悸。
唐似方說道“閣中事繁,不便在外逗留太久。文姑娘你還在安睡,我亦不便打擾,就先行離去了。”
“天啊,沒想到那怪物竟是真的……”文雪之捋了捋自己的呼吸,一會兒又歪了歪腦袋“咦,你怎麽知道我姓什麽?難不成……哦,對,是不是你讓曉海叫我來的?”
見文雪之表情靈動,一驚一乍的十分可愛,唐似方不禁輕輕笑出聲來,暖意融融的聲音宛若那醇厚的美酒,讓人上頭。
“向文姑娘道個歉,此前未能詳說一二。在下唐似方……”
文雪之表情更是驚訝“你就是、陸影堂堂主唐似方?”
“正是。”
真真是沒有想到,那個把她從怪物手裏解救的天神男子就是陸影堂堂主、肖笙和曉海的長官唐似方,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出塵的人物。
文雪之想起羽林說過的話。若是唐離煙與這位有嫌隙,她可是萬萬不信的,他眼裏的光十分平靜,好似佛陀座前的靈鹿一般,哪裏會是個折騰是非的人,最多是那軸子脾性太較真,兩人之間有過什麽誤會。
再一會兒,文雪之忽然想起來了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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