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發了大夢 02
不料她輕輕一叩，木門就吱呀一聲自己退了進去。
那男子已經不在房中了。
奇怪，難道昨夜那般詭譎的經曆隻是一個夢？
文雪之頓生了非同一般的迷茫之感。雖然最近時長做夢，但夢境如此真實的這還是頭一回。那男子清逸的笑顏還曆曆在目，真是奇絕。
羽林見文雪之站在那屋外發呆，也跟著來往裏頭探了一眼，什麽也沒看著“你在幹什麽呢，神神秘秘的。”
“哦，沒什麽。”文雪之腦子裏還在思索，便隨口答了句“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回頭讓明世給你再多配幾服藥，你這多夢的毛病真得治了，久了要患了夢遊症可就麻煩大了。”
夢遊……症嗎？
也不是沒可能。文雪之倍感頭疼地叩了叩太陽穴。看來真得好好治治才行。
“對了，你剛才說有什麽好消息，羽林高手。”
“哦是了，”羽林一拍腦袋“你一打斷我差點忘了為什麽過來了。對，我今天來就是來接你的。想不到吧？以往陸影閣探查人背景至少要十天半個月呢，你這可是比八百裏加急都快。”說罷露出了個期待文雪之接著問下去的表情。
文雪之還在琢磨事呢，便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句“哇。那麽，請問是為什麽呢？”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你猜猜看。”
“我猜不著呀。”還是十分敷衍。
“算了算了，小姑娘就是沒意思。我告訴你吧，是老大親自帶著我們給你去找唐似方立下誓明狀，陸影堂才答應放你入閣！”
唐似方？文雪之之前從曉海那聽說過，這是陸影堂堂主、風刃大人的名諱。
她還以為唐離煙一回到家就打算把她扔在這不管了。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是暗暗高興了一下。不過，此刻沒有親眼見到唐離煙來接她，文雪之還是感到有些許失落。
雖然知道唐離煙有為她打點前後……這低落之感似乎有幾分是因為……想念？畢竟，若不算她昏迷的時日，這應當是她第一次接連兩日沒見著唐離煙那張囂張的臉了。
見文雪之不應聲，羽林拍了拍她的肩，一時沒把住力氣大了些，她下盤一歪，好不容易才沒跌下去。
“哎嗨，對不住。怎麽了，魂不守舍的，腹中空空腦袋空空？”
文雪之無奈地看了一眼這個腦袋少根弦的家夥。
罷了，還是盡快進入驚羽閣再說吧。
內室那頭，穿來零丁的竹片觸碰響，不一會兒，唐似方踱著步子緩緩走進唐離煙的視野裏。他抬袖行了個禮，邀廳內的人們坐下。
“堯光堂主可是稀客，不知今日到我陸影堂，可是為了閣外那姑娘的事？”
分明是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關係，不知越是年歲漸長，為何越發生分。
唐離煙揚唇笑了笑，雖是誇人，從頭到腳仍是孤高冷傲“風刃大人果真消息靈通。”
此時那肖笙也從正門入了廳來，他身後跟著捧著一盤古樸茶具的侍從，他仰著頭徑直走到唐似方身邊，留那侍從一杯一杯地為客奉上茶水。
“這可不是小事，我們陸影堂紀律嚴明，凡要入閣，自然是要堂主大人親自知曉的。可不像你們……”肖笙驕傲地說道。
“肖副堂主，不可無禮。”唐似方製止道，就連這微微的不快都是鵝絨一般輕柔。
肖公主那餘下半句話隻得生生憋了回去。
肖笙敬他，故也怕他，雖然從不理解他的好脾氣，但隻要他不樂意，肖笙便會噤聲。
抬手推辭了陸影堂的茶水，唐離煙稍稍倚在椅靠上，露出了一個慵懶的表情“這些日子又是坐牢又是趕路，差點沒命回來。不知風刃大人在閣裏可還自在？”
這話明裏是寒暄，暗自卻有挑釁之意。
肖笙雖然狂妄，但並不蠢，聽了這冒犯自家長官的言語，秀麗的雙目圓瞪，提步就要衝上去找唐離煙拚命。
唐似方快了羽林和玉戈一步，抬手將肖笙攔下。他垂眼笑了笑“影刹大人逾期未歸，我何當自在得了，自然是日日憂心，夜夜不得安歇。”
“哼，你們不在，要不是風刃大人，堯光和離火那麽些人，早就亂成一鍋粥了，還不知道感恩風刃大人，在這出言不遜？”唐似方攔不住肖笙的嘴，還是由他張口指責了。
唐離煙抬眼，淺色眸子幽幽地落在唐似方身上，對麵這人依舊溫文爾雅，沒有半點慍色。
“隻是說笑，”唐離煙冷眼拍了拍袖口上的灰“肖副堂主過激了。陸影堂主幫的大忙我自是感激的，這不帶著部下過來道謝麽？”
與身旁強壓著怒氣的肖笙相較，唐似方溫聲如常“離煙，你知道我們之間不必那麽客氣，更不用說道謝。你要帶進來的人盡管帶便是了，若你我也不信，那驚羽閣就是個蘆葦架支的空殼子，風吹火燃輕易便散了。”
唐離煙冷笑一聲，若真如這般說的給他麵子，何至於等到他親自登門，但這話說的體麵，他也不能多說什麽。
“既然陸影堂主這麽說了，我恭敬不如從命。不過陸影堂的規矩我還是知道的，為入閣人作保，需要證明人簽下字據立狀，身為兩堂之主，不可帶頭壞了規矩。她入閣由我來簽。”
“這是再好不過了。”唐似方微笑應下。
說道這裏，羽林一番洋洋得意的語氣。但文雪之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欣喜，畢竟從小受父兄耳濡目染的多了，她在此間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門道。
“你們堂主，和那位陸影堂主……是不是有什麽嫌隙？”
沒想到這個看似沒什麽心思的丫頭片子會這麽問，羽林呆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回答道“也算不上嫌隙，老大他隻是瞧不大上……”
文雪之見他話說了半句，以為是有什麽不便說的。羽林卻又接了下去，撓了撓頭“你這麽一問，我倒是也覺得不解，你說那肖副堂主為人乖戾討嫌也就罷了，風刃大人倒是謙仁和善，可以說是閣中性子最沉穩的人了，平日很受閣眾尊敬。沒什麽理由啊……”
沒想到連羽林都讀不懂唐離煙那番言語的潛藏之意，文雪之心想，有機會如果能見見那位陸影堂主，說不定就能明了了。
話說回來，唐離煙親自為她上門談判，還是值得高興一番的。
想到這裏，文雪之不由得臉頰湧上一團紅霞，心裏不由得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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