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何去何從 02
麵對大家的勸說，文雪之好似心中還有猶豫，她垂眼思索了一下，覺得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但這樣一來確實會有很多不便之處。
“唉，你就別想了，你現在哪還有處可去。”羽林又給了她一刀。
一直品茶觀望的唐離煙終於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們在外逗留的時間太長，明日必須啟程回去，不能再繞道盛京。你若執意要回去，我可送你馬車一輛，你若會駕車倒也可行，就是……”
文雪之抬眼看他。就是什麽？
“就是這一路的山匪強盜時有出沒，若你時運不濟遭上了出了什麽事，驚羽閣卻也管不上了。”
原來說起招罵的狠話來，他唐離煙才是祖宗。
文雪之臉一垮“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一瞬間，唐離煙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等文雪之再看，已經沒了蹤影。
“談判”就這麽愉快地結束了，薑還是老的辣，唐離煙一錘定音，眾人終於可以準備啟程返回驚羽閣。
繳了幾兜子幹糧作“稅金”，阿力笑容滿麵地保住了他幾年來的血汗錢。離開高河鎮，一行人沿著禹州界外的商路向西去，幾日內便入了蜀州地界。蜀州地界多山，地勢崎嶇，不便用馬車，於是隻能將馬車停在駐點，步行登山。
這是文雪之第一次走如此險峻的山道，植被叢生，時不常就竄出些蛇蟲，噴著她這細皮嫩肉地就衝去。剛開始她還會尖叫求救，後來發現他們根本不會讓這些東西近她的身，她才能集中精力攀山道，也不是不累，但如今她已經不是嬌慣的文府千金，必須咬著牙堅持。
對於驚羽閣的人而言，這點山路自然算不了什麽，過了一會兒就變成他們閑適地看風景，文雪之滿頭大汗地喘著氣，這樣一個奇怪的情景。玉戈看了唐離煙一眼，見他沒有任何指示的意思，也不敢開口說話。
終於理解了唐玄奘法師西行取經的不易，雖也進了蜀州的縣鎮歇息，領略了異地的風物，但累得幾乎快散架的文雪之根本無心欣賞。幾日之後，才真正接近淮州的邊界，羽林還說，比他想象的要到的快。
由羽林帶頭，眾人往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口子進入，沿著一條小徑向上，原本滿眼鬱鬱蔥蔥的綠意在走了一段之後豁然開朗，山路平直開闊，能明顯看出是有人精心鋪上一路的鵝卵石子。再往上走，路邊偶見兩間茅草屋，但並沒有人煙。
忽然，遠處有一些細微的說話聲，再近了些，聽得分明些。
“求求驚羽閣的各位俠士，我閨女被擄走，我老漢一人不能獨活啊！”
“所有身家都在這了，雖然不多，但也請各位俠士行行好，行行好吧。”
原來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農戶，花白的胡子，佝僂著身子，伏在地上向遠處哭求著磕頭。
那路似是被天斧劈了一橫斷，中間是百尺的深澗，另一頭，一個足有十人高的峭壁懸在上方，高低之間沒有鎖鏈沒有通路，也不知是怎麽能往上而去。據說，這昇凰山上，隻有通往驚羽閣的這一條路，其他方向都被一條蜿蜒曲折的淮水包圍，水勢湍急，深不見底，對岸還都是峭壁，整座山可謂易守難攻。
文雪之聽到那老漢話裏提到驚羽閣，怕他是上不去那峭壁，正想跟他搭話，被羽林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各位大俠，各位大俠是不是要往驚羽閣那去，能不能替老漢我……”那農戶一把抱住看起來最麵善的阿諾小腿，阿諾看了一眼跪在跟前老淚縱橫的老農，似乎也沒忍心抽出腿。
唐離煙卻視而不見，隻身向前走，施展輕功騰壁而上，輕巧地落到了那上方。
“哎，修……”
文雪之沒叫住唐離煙，心裏有些鬱悶。他難道看不見這有個尋求幫助的人嗎？
隻見唐離煙在高處落地，隨手理了理衣衫，這時有一前二後三人也正向這邊走來，看到唐離煙露出微微訝異的神情。領頭那位男子有著一張秀氣的瓜子臉櫻桃嘴，頭發烏黑，係著天青銀繡發帶，耳前兩縷碎發，一身天青勁裝配以鐵鑄軟甲，他一直蹙著眉，好像藏著慍氣。
“影刹大人。”他朝唐離煙拱拱手。
“影刹大人，閣主等候您多時了，他吩咐若您回來，請立即到蓮島見他。”
“我知道了。”
肖笙剛要為唐離煙引路，便被一隻手止住了。
“處理好。”唐離煙微微撇頭往身後去了一個眼神，肖笙明白了他並不想要自己同去。便點點頭退一步，先讓唐離煙離去。
那秀美男子領著下屬飛身躍下，落在一行人麵前。
“喲，肖副堂主，別來無恙。”羽林嬉皮笑臉地朝他打了聲招呼。
肖笙甩了他一眼“羽林君，看來營救十分順利啊。”
“哪裏哪裏，托了您的福。”
“順利就趕緊回去處理你們兩堂的事，”肖笙看起來脾氣很不好惹“煩都煩死了。”
肖笙是陸影堂唐似方麾下的副將，日常管理驚羽閣所有的勤務工作，是十六七歲入的驚羽閣，沒有隨著改姓，現在年方二十三，磨了這些年性子是越來越急躁。要不是有唐似方在，想必他早因為得罪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翻著花樣死個千八百遍了。
文雪之看著這個長相嬌弱的暴躁男子，覺得他真有那麽點王公貴族驕矜之女的氣質，心裏暗暗覺得有趣，不由得多看幾眼。
肖笙這時發現了她的目光，斜了腦袋穿過人群看到在隊伍後的文雪之。
“委托人？帶好你的銀票子跟我來。”
“不是、我……”文雪之也不知道一句話怎麽解釋，便有點支支吾吾。
“那就是像他一樣來求神拜佛的，”肖笙瞥了一眼那老漢，擺了擺手“你可以滾了。”
那老漢一聽，立刻放開抱阿諾的手，哭著撲上去，肖笙嫌惡地避開。
阿諾說道“不是的肖副堂主，這姑娘是影刹大人帶回來的。”
肖笙聽了，頗有些驚詫地打量了一下文雪之，一臉不可置信“不會吧，堯光堂主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這種還沒長成型的小瓜苗兒了。”
文雪之臉一紅，趕緊解釋道“不，不是的，他隻是……”
“嗬，這都與我無關，”肖笙輕飄飄地說道“誰帶回來都好，驚羽閣的規矩你們都知道。在陸影堂查清楚身份背景之前，一律不得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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