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前世今生
可看著杜氏父子默默相覷的模樣,臉上不由一熱,心中也頗為尷尬,難道明朝大叔級別的人都不看《菜根譚》嗎?這為人處世的本領實在不敢恭維。
不得不再次拱手,哈哈道:“咳咳咳,這個嘛!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頓了頓,突然又擺出遙望曠野的神情,無比正色道:“這些都是不遠萬裏而來,有著遠大抱負的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誌氣的‘四有’且純粹而脫離低級趣味的國際友人,泱泱華夏、煌煌大明,難道竟因為膚色不同而對他們心生歧視嗎?我們是一個包容的民族,隻要他們向往大明,仰慕大明,我們應該敞開心扉去接納,而不應該對外排斥,我的對嗎?二位。”
終究還是沒到根子上,但最後那一句‘泱泱華夏、煌煌大明’等大義凜然之語卻終於使同樣尷尬的杜氏父子麵露緩和,有了台階,終於抱拳出了張明遠久已期待的‘久仰、久仰,如雷貫耳’。
雖然不是很懂‘四有’之類的言語
張明遠終於笑了,看來還是大義凜然的話好使,今後要多多起,隻是不知道會不會‘裝逼會再次遭雷劈’?
“張公子,不知地上這些倭賊怎生處理?”杜聞銘再次抱拳。
“這些倭寇本來死不足惜”張明遠嗬嗬一笑:“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有更大的用處。”
杜聞銘神情一震:“還請指教。”
張明遠正色道:“我常聽人起‘倭人生異象’,‘三頭六臂’,‘魔鬼長相’,這些怪異而不切合實際的言論,著實對我大明軍隊、百姓產生極大的心理壓力,這也是多年來我軍戰不敢戰、屢戰屢敗的原因。因此,我覺得應該生擒活捉,最好在大明各城鎮遊行示威,讓咱們都見識見識這些畜生,對抗倭大業也是有幫助的。”
杜聞銘大喜,眼角不禁泛起了淚花,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夙願。作為身經百戰的農民剿倭組織首領,他當然清楚多年來沿海各地倭賊屢剿不滅的原因,大明軍隊久疏戰陣、戰力羸弱是一個方麵,但最重要的一個誘因還是這些民間怪異的傳言,什麽‘倭賊是魔鬼轉世,身具異相,能生吃人肉喝人血’,如破壞力極強的瘟疫,早已在沿海地帶四處彌漫,所過之處皆是人心惶惶,恐懼情緒人人有之,避之而無不及,哪還有心情與之交戰,就算一照麵也會被嚇的半死。
雖然曆次交戰中,也有一些倭賊被生擒,但絕大部分是明朝海盜,鮮有真正的倭賊,就算有那麽一兩個,也會因為種種原因而就地正法,很少能拿來遊街示威,展示給百姓觀看的。
這也許是華夏子民與生具有的與世無爭所衍生而來的淳樸善良的‘變性’-——懦弱。
杜聞銘長身一躬,激動道:“張公子所以既是,我等定當遵意而為。”
張明遠忙再次躬身,謙虛道:“老爺子,您可折煞子了,我隻不過就事論事啦!”
頓了頓,有道:“老爺子,子有個不情之請。”
杜聞銘一愣,忙道:“但無妨,但有所請,定當全”
張明遠急忙擺手打斷,悠悠道:“老爺子,作為親密的戰友,今後我們之間的對話能不能不要那麽文縐縐的?”
杜聞銘:“”表示對‘文縐縐’很不解。
“文縐縐真的很煩的,畢竟我的文言文詞匯量很少,不足以應付您的長篇大論。”張明遠追加解釋。
杜聞銘:“文言文?”
張明遠歎口氣:“就是我們應該多一些白話文。”
杜聞銘一臉驚愕:“何為白話文?”
這次輪到張明遠懵逼了,又歎氣道:“就是的話要‘口語化’。”
杜聞銘再次無語:“那何為‘口語化’?”
張明遠急忙長身一躬:“老爺子,我突然覺得文言文也挺好的。”他不敢在了,言多必有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張公子但有所請,我等必定全力以赴,隻是還請你解釋一下何為‘口語化’?我等努力改正。”
“老爺子,我等何時出發回營?晾在此地不覺已過大半日,我之肚皮有些咕咕叫也。”
杜文明:“”
張明遠突然想哭
還是大哭。
同樣是華夏人,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怎麽那麽難溝通呢?
差距怎麽那麽大膩?
應杜聞銘、杜淮父子的盛情邀請,已無家可歸的張明遠等人暫時入住了慈溪縣城,算是加入了慈溪民間抗倭組織。
之所以稱為民間抗倭組織,自然是由鄉民百姓自發組織成立的,更沒有像正規衛所軍那樣擁有獨立、製式的營房設施,隻是在縣衙附近一排無人居住的空房裏,設置了臨時指揮機構。平時無戰事時,僅留少許幾個人值守,以方便隨時接收各地傳來的軍情急報。
好在空房子眾多,張明遠等人算是有了一個像模像樣的非茅草住房了,對於經常食不果腹的眾人來,還是很滿意的。
關於十幾名倭賊的關押處也選擇在此地,鑒於抗倭組織人少的現實境況,暫由張明遠帶來的非洲大漢看管,這樣,牢頭的責任又責無旁貸地落在了還兼任富爾分隊長罕皮的身上。
對於新認的奶奶,張明遠可沒忘記,挑選了其中最大、最幹淨的住房讓給她老人家,並請了兩個無家可歸的丫頭專門服侍。對居無定所,顛沛流離的老人家而言,這日子過得極是舒適了,滄桑的老臉上笑容也一日多於一日。
當然,也有一些不好的現象,比如罕皮這些非洲大漢的身份問題。
初來乍到,罕皮等一十六名皴黑的非洲大漢自然引起了慈溪百姓的熱情關注,他們秉承著華夏百姓‘愛從眾又好奇’的心理,一波又一波,呼朋喚友、攜親帶故前來臨時指揮部參觀見學,把個好好的辦公場所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人聲鼎沸、嘰嘰喳喳,指指點點、評頭論足,好不熱鬧。好在罕皮等人前世也算是見過大場麵,在帝主義大炮坦克下都不曾皺一下眉頭的黑人兄弟們,臉皮也是極厚的,根本就不明白被人猶如動物園的珍惜動物般圍觀在華夏文化中被認為應該具有的羞愧心怎麽寫,以為是當地百姓發至肺腑的善意,還擺出各種前世具有沙漠特色的舞蹈迎合民眾的獵奇思想,一時間,引得當地百姓軒然大笑,竟還有人扔些銅錢來犒賞,把這當做了江湖賣藝行為。
針對當地人‘熱情好客’特色,罕皮更是突發奇想地推出了新節目,組織黑人兄弟們排練了一套具有非洲原著特色的前世健美舞蹈,穿著不知從何處搞到的各類型明朝服飾,走起了台。
從未見過如此怪異活動的百姓,為之瘋狂了,多年來飽受倭寇之患而悲催稀碎的心靈也隨著歡樂瘋狂而漸漸平複下來,縣城裏也漸漸多了笑語。
歪打正著,罕皮眾人的舉動給了百姓生活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