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夜談
“陛下，老奴有罪，沒能攔住王爺。”秦公公一走一拐地趕了過來。
皇帝無名瞧見秦公公似乎受了傷，“皇叔您下手應該輕一點，宮裏的內臣可都沒有武功底子。”
韓逸一臉冷漠地說道，“擋本王路者，格殺勿論。本王是看著陛下的麵子，才輕輕踹了這狗奴才一腳。”
皇帝無名皺起眉頭說道“皇叔這暴躁脾氣可真得改改，要是哪天讓邵姑娘給瞧見了，恐怕會害怕吧？”
“哼，陛下還真是關心你的未來皇嬸。”韓逸譏諷道。
“皇叔沒必要對孤抱有敵意。”皇帝無名淡定地說道，“我們畢竟是親叔侄，遠比那些外人要更加親近。”
韓逸沉默地注視著皇帝，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麽主意了。
“孤希望皇叔能暗中相助，幫孤奪回朝堂上的決策權。”皇帝無名微笑著提議道。
韓逸笑了笑，“陛下這是打算對付國師？”
皇帝無名搖了搖頭，“孤並非有意針對誰，隻是希望日後能成為真正的帝王，而並非受人擺布的傀儡。”
“陛下這話可曾對國師大人說過？”韓逸好奇地問了一句。
“自然沒有。”皇帝無名答道。
“那就永遠都別對他說這番話。”韓逸提醒道。
“孤並不認為國師是貪權之人。”皇帝無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初來乍到，可能對咱們大齊的製度還不太了解。”韓逸耐心地解釋道，“我大齊子民信奉天授皇權，而國師董天意能通曉天意，洞悉未來，在臣民心中的地位自然不低，甚至還會顯得比國君更為尊貴。”
皇帝無名聽到這話眉頭深皺。
“國師想把控陛下的意誌並不算什麽稀奇事。”韓逸繼續說道，“但陛下果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沒有像你皇兄那般養成了提線木偶。”
“皇叔就沒有想過要動國師嗎？”皇帝無名突然問道。
“國師暫且動不得。”韓逸感歎道，“我大齊曆代君主，都未能成功擺脫國師的製衡。”
“陛下今日與本王聊了這麽多，可是有意投誠？”韓逸笑著問道。
“孤一直都不想與任何人樹敵，自然也是希望能與皇叔和睦相處。”皇帝無名回答道。
“可本王卻覺得陛下心中另有盤算。”韓逸說道。
“皇叔還在生氣嗎？”皇帝無名笑了笑，“聯姻一事，國師雖然是打著朕的名頭，但實際上是為了激您。”
韓逸困惑地看著皇帝無名。
“孤早就拒絕過國師的提議，但他卻執意安排歐陽大人前往大鄢求親。”皇帝無名解釋道，“國師特意命歐陽大人麵談求親一事，並未在文書當中表明和親人選，以防變故發生。”
韓逸突然感覺自己被人耍了，心中更加惱火了起來。
“皇叔與國師的意見向來相左，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激將您前往大鄢主動求和。”皇帝無名說道。
“陛下為何要告訴本王這些！”韓逸煩躁地問道。
“孤隻是不希望皇叔太輕敵了。”皇帝無名笑著說道。
韓逸重新審視了一番眼前的人，看來是他小瞧了皇帝，原以為他是不善心計之人，卻沒有料到他居然也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多謝陛下的提醒。”
“皇叔可還有要事相商？”皇帝無名詢問道。
“今日叨擾陛下了，本王也該回府了。”韓逸俯首道。
“秦公公，你替朕去送一送皇叔。”皇帝無名吩咐道。
秦公公一走一拐地來到翼王身前，將他送到殿外。韓逸在臨走前，從袖中取出一瓶跌打損傷的藥，遞了過去。
秦公公驚訝地看著翼王手中的那瓶藥。
“王爺這是？”
“秦公公這身傷也是本王造成的，這瓶藥就賞賜給公公了。”韓逸答道。
秦公公接過了翼王手中的藥瓶，“奴才感謝王爺的賞賜。”
“不用感謝本王，要謝就謝為你說話之人。”韓逸說道，“秦公公可是宮裏的老人了，有些道理應該不需本王言明吧？”
“老奴明白。”秦公公低頭答道。
“公公留步吧，剩下的路，本王自己走便可。”韓逸說完話便轉身離去。
秦公公看著翼王的背影，一直都沒有挪動腳步。這大齊江山早就岌岌可危，若不是靠翼王的鐵血手段給撐著，大概早就呈現出頹態了。
秦公公是大齊皇宮裏的老人了，沒少瞧見國師與攝政王之間的製衡與爭鬥，大齊國君看似風光，內地裏卻備受製約，在朝堂上並沒有多少發言權。
如今的這位陛下，與從前的那位雖然模樣相似，但為人處世卻絲毫不同。或許還真能像國師預言中的那樣扭轉大齊的衰敗國運。
秦公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藥瓶，一向無情冷血的攝政王居然會大發善心贈藥給他，這的確讓他倍感意外，若換在從前，他定然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秦公公回到龍吟殿的時候，就瞧見陛下已經整理好衣衫，正在案幾旁批閱奏折。
“皇叔可是出宮了？”皇帝無名繼續埋頭批閱奏折，聽到腳步聲後隨口問道。
“回稟陛下，翼王已經離宮了。”秦公公回答道。
“今日皇叔闖殿一事，不可鬧得人盡皆知。”皇帝無名交代道，“該怎麽處理，秦公公你看著辦吧。”
“老奴遵命。”
“皇叔行兵打仗，賞的藥可都是好東西，秦公公可別忘了使用。”皇帝無名抬頭看了一眼秦公公手裏的藥瓶。
“多謝陛下！”秦公公立馬跪謝道。
皇帝無名笑了笑，“你該謝的人是皇叔。”
秦公公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了起來。都說皇家無情，骨肉殘殺之事時有發生。他也算是見證了不少反目成仇的君臣。但今日，他居然在這叔侄二人之間感受到了難得的默契。
秦公公欣慰地笑了笑，攝政王若是真能與陛下擰成一股繩兒，大齊的未來，或許真可以期待。
他伺候了三代君王，也經曆過宮中不少事，對大齊江山自然也有著一份執著。他不希望看到江山易主，不希望大齊步上南齊的後塵，被大鄢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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