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兩院
宮裏不比家中自在，但詩書還算適應的來，後宮裏勾心鬥角的事情，她入宮以後可沒有少見。
來到這偌大的皇宮，她才發現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孤立無援的，若不是利益關係綁著，大概誰也不願與誰來往。
進宮之前小妹和母親叮囑的那些話，她此刻深有體會。
“主子，大皇子已經命人準備好明日回門的禮物了，這是清單，您過目一下吧。”楚風將書冊遞與邵詩書。
邵詩書接過書冊，大致掃了一眼禮物清單，說道“就這樣吧。”
“大皇子今夜回來用餐嗎？”邵詩書詢問道。婚後第二日，李權誌便去了皇家書院，說是為了聽夫子講題。
“殿下並沒有留話。”楚風小聲回答道。
皇家書院是一所聚集了貴族子弟的學堂，來這裏讀書的學子不是皇親貴胄，就是大臣之子。
今日，大皇子特意前往書院，是因為皇家書院與孔聖學堂聯合講學，兩書院的書生學子難得齊聚一堂。
講堂內，兩書院的師生各自為營，劃分區域而坐。
大皇子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孔聖學堂位置上的符韓君，朝他走了過去。
“符小將軍。”大皇子微笑著同他打招呼。
“殿下。”符韓君客氣地回應道。
大皇子打量了一番符韓君身後的平民學子們，他實在不理解符韓君為何要與這些人為伍，毅然拒絕了皇家書院的邀請。
平民與貴族之間本就是互相歧視，誰都無法理解誰。可符韓君偏偏不認這個理，非要選擇孔聖學堂。
“符小將軍，你在孔聖學堂可還好？”大皇子關心地問道。
孔聖學堂的眾人紛紛皺眉看向正在交談的二人。
“獲益頗多。”符韓君微笑著回答道，“我覺得大家的想法不一致，其實也挺好的。研究學問最怕的就是毫無質疑的聲音。”
孔聖學堂的夫子聽到符韓君的這番話，滿意地捋了捋胡須。
“可道不同者不相為謀的道理，你應該是知曉的吧？”大皇子接著說道，“你的同窗們可能根本就無法理解你的想法。”
“那又如何？”符韓君笑了笑，“不理解那就多溝通幾次就好。”
大皇子聽到這番回答，笑著說道“符小將軍不愧是將門虎子，有膽識也有勇氣。”
“殿下謬讚了。”符韓君客套地說道。
大皇子略顯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原本以為，符韓君心儀小五，對他這個三姐夫多少應該會給幾分薄麵，卻沒想到他還是這般孤傲固執。
孔聖學堂裏的諸位學子瞧見剛才那一幕，心中對符韓君的好感不禁又增添了幾分。
同窗陸子昂伸手拍了拍符韓君的肩頭，說道“子陵兄，一會兒咱們與皇家書院的辯學可就交給你了。”
“陸兄今日不是也會上場嗎？”符韓君笑著說道。
“若是對上大皇子，我恐怕會心有顧慮。”陸子昂感慨道，“他可是我預測到的最可能入主東宮的人選。”
符韓君看了看坐在對方陣營的大皇子，“說來我與大皇子並不熟識。”
“莫非子陵兄更看好二皇子？”陸子昂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們大將軍府永遠隻效忠聖上。即便大皇子日後入主東宮，大將軍府也是隻會聽從聖上一人。”符韓君解釋道。
“我就欣賞子陵兄的這份魄力，男子漢大丈夫不屈不折，頂天立地。”陸子昂誇讚道。
“其實比起文縐縐地做學問，我還是更喜歡上場殺敵。”符韓君苦笑道，“戰場上雖然驚險萬分，但軍營裏始終要比朝堂上更顯單純。”
“看來子陵兄並不適合待在朝堂。”陸子昂感慨道，“那你為何又要參加今年的科舉？”
“我這輩子大概就是用來贖罪的。”符韓君笑了笑。
陸子昂疑惑不解地看著他，“難道你真是因為與邵府五小姐有著口頭約定？”
“陸兄家中可有妻子？”符韓君問道。
“賤內和小兒都在家鄉。”陸子昂答道，“此次科舉考試，我定要進入前三甲。”
符韓君笑著說道“娶妻不易。我若是不能成為此次科舉的狀元郎，大概就討不到媳婦了。”
陸子昂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即便你此番未能參加殿試，也是大有前途的。哪家姑娘不是上趕著要嫁你？”
“偏偏那些姑娘都不是在下心儀之人。”符韓君微笑著回答道。
“我若是那邵府五小姐，知曉你如此癡情，必然會心甘情願嫁於你。”陸子昂感歎道。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陸兄定要好生珍惜身邊的妻兒，將來功成名就切莫被這世俗誘惑迷了眼。”符韓君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這是自然。”陸子昂笑著說道，“我最看不慣那些為了名利拋妻棄子的勢利小人。”
兩院夫子紛紛上台住持此次辯學，陸子昂和符韓君二人朝著講台的方向走了過去，對方陣營的大皇子果真也參加了辯學。
“我們兩院此番辯論的主題是由聖上親自出題，穩皇權重要，還是得民心重要？”孔聖學堂的孟夫子大聲說道，“此番我們孔聖學堂的代表將主張‘得民心比穩皇權更重要’；而皇家學院的學子代表將主張‘穩皇權比得民心更重要’。”
孟夫子看了看講台上的兩院學子，詢問道“諸位代表學子可明白各方的立場？”
“學生明白。”台上六人異口同聲回答道。
“求學不問身份高低，為師希望皇家書院的諸位貴族子弟暫且拋開那些門第觀念，各抒己見。”皇家書院的範夫子捋了捋胡須叮囑道。
“那我們就開始此次辯論吧，徐夫子和秦夫子，麻煩你們二人記錄整場辯論的所有發言，辯論結束之後我們要呈交給聖上。”孟夫子看向一旁的執筆夫子，輕聲提醒道。
兩位執筆記錄的夫子坐在書桌旁，紛紛點了點頭，抬頭看向講台上的學子代表。
此時，講台上的六人，一方麵在互相觀察對方陣營，另一方麵在腦海中思索組織各自的論點、論據。
符韓君雖說是武將出身，但此番舌戰群儒，讓兩院的學子都感到驚豔不已。
經過此次辯學，大皇子倒是對符韓君刮目相看了，相信他是有真才學的。
辯論結束之後，大皇子與符韓君二人同行離去。
“你這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觀念，與詩書所想的倒是不謀而合。”大皇子笑著說道。
符韓君看了大皇子一眼，寬慰道“大皇子無須失望，辯論總會分出個勝負。但實際生活當中，並非像辯論場這般對錯分明。若皇權不穩，動蕩不安，又談何資本去贏得民心？”
“聖上出的這個辯題，本身就是無解的。”符韓君感慨道，“皇權與民心是相輔相成的，缺少一樣都不可。”
“本皇子今日受教了。”大皇子抱拳說道。
“對了，明日應該是大皇子陪同皇妃回門的日子吧？”符韓君突然問道。
大皇子點了點頭，“不錯。”
“我這有一件小禮物，就勞煩大皇子交給三姐，托她轉交給阿音。”符韓君從懷裏取出一隻玉簪，遞了過去。
大皇子驚訝地看了看眼前的玉簪。“你為何不親自送與小五？”大皇子好奇地問道。
“於禮不合，還是由三姐轉贈比較妥當。”符韓君微笑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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