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決斷

  經曆了上一世的情傷，邵詩音對感情倒是看淡了許多，也少了往日的那些執著。大不了自己就同當年的四姐那般，四處雲遊便好，又何必拘在這大鄢的京城當中？


  她當初若是有三姐這般覺悟，也就至於連累到邵家了。


  “小五，你四姐那邊，你也幫忙勸勸。這天下比她更有才學的兒郎並無太多，即便是真有，也未必就是最適合她的。”錢氏叮囑道。


  “娘親，四姐她一向自有主見。況且我覺得她並沒有錯。嫁人是關乎自己一輩子幸福的事情，若是不能尋個自己喜歡的，又何必將就一生？”邵詩音立馬說道。


  “你覺得你大姐與姐夫如何？”錢氏問道。


  “自然是隻羨鴛鴦不羨仙。”邵詩音回答道。


  “他們二人並沒有什麽共同的興趣愛好，卻依舊相處和睦，幸福美滿。”錢氏說道，“你覺得這是為何？”


  邵詩音愣了愣。


  “你們姐妹幾人當初不是都替你們的大姐感到不值嗎？”錢氏繼續說道，“你父親雖然將她許配給我們邵家的恩公，但並非全是念在恩情，而是知曉他為人善良忠厚，必定會善待你大姐。”


  “娘親說的不錯，大姐夫的確心善，而且對待姐姐更是相當包容。”邵詩音認可地點了點頭。


  “你們姐妹眾人應當相信父母的眼光，做爹娘的若非迫不得已，斷然是不會將兒女推入火坑。”錢氏感慨道，“你三姐的那樁婚事，你父親一開始是不同意的，他並不需要邵家的女兒入宮替他爭榮光。”


  “但那是你三姐自己挑中的，我們雖勸過，最終還是遂了她的意。”錢氏說道，“小五，你若是信得過爹娘，便好好勸一勸你四姐，女兒家心氣太高未必是件好事。”


  邵詩音沉默思索了片刻，覺得母親的話並非沒有道理，但四姐不一定就會聽她的勸。


  “娘親，我會勸勸四姐，但她聽不聽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邵詩音答複道。


  邵詩音抬頭看向自己的母親，繼續問道“娘親，你覺得符小將軍人如何？”


  “他的人品心性，在眾世家子弟當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仰慕他的姑娘自然也是不少。”錢氏分析道，“但礙於大將軍府的身份，他的婚事不會全由他做主，至少得聖上點頭。”


  邵詩音皺起眉頭。


  “若他真是心係於你，且願意為你們的婚事籌謀，倒也是個良配。”錢氏笑著說道。


  “但大將軍府日後未必會太平。”邵詩音感慨道。


  “小五，大將軍府與我們大學士府可不同，並沒有那麽容易被撼動。”錢氏解釋道。


  邵詩音跟在母親身後，沉默思索了片刻。


  符光盛一回到大將軍府就與符韓君起了爭執，致使府中眾人都人心惶惶。


  練武場上，父子二人執劍對峙，開始了一番較量。


  “父親，我心意已決，斷然不會承襲大將軍之位。”符韓君一臉從容地躲過了父親刺過來的劍。


  “先贏了為父再說！我今日非要好好教訓一下你這個混小子！”符光盛怒氣衝衝地吼道。


  緊接著，他又出殺招，朝符韓君逼近。


  “你這小子，怎麽不主動出招？”符光盛忙活了許久，也未能傷到兒子分毫。而一旁的侍衛和仆人們都看得心驚膽戰，生怕這對父子傷了彼此。


  “我不出手，是出於孝道。”符韓君解釋道。


  “你還敢說‘孝道’二字？”符光盛又來氣了，將劍狠狠地揮到符韓君身後的靶子上。


  “為父縱容你多年，什麽時候沒順著你的心意？定親一事也是完全聽從你的意思。如今京城都傳遍了你追求邵府五小姐，卻求而不得的糗事，丟盡了我們大將軍府的臉。這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敢說出棄武從文這種渾話！”符光盛怒氣衝衝地指責道。


  “你不承襲大將軍府，還有誰能擔此大任？”符光盛質問道。


  “父親您身強體壯，再撐個幾十年也未嚐不可。”符韓君一臉淡然地說道。


  “什麽？！”符光盛氣的胡子都要炸開了。


  符韓君笑了笑，“父親，你也別太灰心。若是我能娶回阿音，三年抱兩，給你添幾個孫子，到時候你還用愁將來找不到繼承人嗎？”


  符光盛一聽到這話，愣了愣，居然覺得兒子說得在理。


  “你可是非她不娶？”符光盛再次問道。


  “非她不娶。”符韓君堅定地說道。


  “罷了，為父就扯下臉來，去幫你向皇帝請求賜婚吧。”符光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父親，兒子希望此事能循序漸進，水到渠成，不想強迫阿音。”符韓君製止道。


  “不趕緊些，我還怎麽抱孫子，培養繼承人？”符光盛急著說道。


  “如今最緊要的事，是您要先助我拜師，以表我迎娶阿音的誠意。”符韓君說道。


  “你莫非真想參加科舉？”符光盛愣了愣。


  “不錯，這既然是我與她之間的約定，我必然會遵守。等我金榜題名之日，再親自在大殿上向聖上請求賜婚。”符韓君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對那邵府的五姑娘還真是用情極深。”符光盛感慨道，“按理說，你這些年都隨我在邊關征戰，應該並沒有機會遇見她才對。”


  “兒子與她自小便有緣分。”符韓君笑著說道。


  “也罷，為父不再幹涉你的婚事了，但還有一事需提醒你。”符光盛叮囑道，“我符家從先祖時期就推崇一夫一妻製，你若是真要娶了這邵府的五姑娘，今後便不可再納妾了。你可得思慮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怎樣的女子。”


  “兒子自當遵守。”符韓君答道，“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兒子所求的都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記得古訓便好。”符光盛走到符韓君身後，拔下靶子上的劍，立刻插入刀鞘之中，瀟灑轉身離開了練武場。


  符韓君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上一世，父親也曾叮囑過他這番話，告誡他符家子孫無論嫁娶都需遵從一夫一妻製，可他最終還是因為私心破例了。


  如今，他已知曉前世過往，斷然是不會再被人蒙蔽雙眼，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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