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死證
而且這老頭話裏雖然是向村長詢問意見，但是語氣卻滿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讓人莫名不爽，村長看向那老頭的眼神也是有些不善，皺了皺眉，還是沒說什麽。畢竟這個老頭早些年為清水村的孩童啟蒙做出了不少的奉獻，雖說現在老了，有些倚老賣老的舉動，但是真的不逾矩不越權，村長一般還是能忍就忍的。
“那就……”村長看了一眼周圍的村民，想著找哪一個人去把林婼那女娃子找來對證，掃了一圈下來，發現好像無人可用，那劉嬸倒是跟林婼關係不錯，可是跟林招娣那些人的關係可不怎麽好，他可不想等下劉嬸到了那邊還去跟人家大吵一架，結果回頭還得找自己調解。
村長歎了口氣，剛想說自己親自上林家將那林婼尋來，讓這些人在自己家等一等，就聽見門外有女人開口問道：“請問……這裏是村長家嗎？”
本來院子裏被白胡子老頭那麽一喝止，就安靜得落針可聞，現在門外傳來一道聲音，這不由得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把目光投注到了聲源處。
隻見一個荊釵布裙的年輕婦人推開門，怯生生地看著他們。
何氏也實在沒有想到，自己本來趕到這邊，聽見裏麵人聲鼎沸，還以為村長家在舉行什麽演戲，後來聽到關於自己女兒林婼的隻言片語，才明白裏麵那群人是在談論自己的女兒，怕是為了林婼所謂的“偷漢子”事件。心裏頓時有些著急，隔著木門叫喚了幾聲，卻沒人搭理，聽得裏麵聲音漸漸小了，便按捺不住推門而進。
不成想這一推門，就遇見這麽大的陣仗，一群人齊刷刷地朝自己看過來，頓時把何氏嚇成了小白兔一般。
劉嬸看見門外站的人是何氏，倒是眼前一亮，連忙快步跑出去，招呼何氏進來：“林家妹子，你怎麽跑過來了呢？你家林婼呢？沒過來？”何氏隨著劉嬸牽著進門，也不抵抗，她也是知道這位劉嬸心善的，而且林婼也在飯桌間跟她提過，第一天的青水能賣出去，多虧了這位劉嬸，也了解這位劉嬸的嘴碎程度，有些許心理準備。但是話雖這麽說，何氏對於嘴碎的劉嬸那連珠炮彈似的問話也是顯得有些懵。
村長看見何氏上門，也是蠻欣喜的，畢竟是林婼的娘，對於林婼的情況應該是比較了解的，對於這次的事件的解決應該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不過在欣喜之餘還是有些詫異，一個經常待在深宅大院的婦人突然跑這麽遠的路來找自己，難道這件事有一定的現實根據，並非全是杜撰胡說，坊間傳言？還是說……林婼出了什麽事？村長看著被劉嬸拉在一旁嘮嗑的何氏，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周圍圍觀的村民並非全都認識何氏，但是經過知情的村民口耳相傳，很快在場的人也基本都了解到這個女人的身份，正是事件中心人物的娘親何氏，那白胡子老頭在一個短發青年的耳語之下，也知道了這個女人的身份，當下冷哼出聲，扭頭不去看她。
在他的想法裏，這個林婼的事情八成是真的，畢竟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麽空穴來風的事情，如今看見林婼的母親，怎麽可能有好臉色，會出現這種事情，大多都是管教不嚴。對於白胡子老頭來說，禮法不可廢，這是他一生的堅持和操守。
村長見眾人都基本上知道何氏的身份了，也不再磨嘰，看著何氏開口道：“不知林夫人來此有何貴幹，是否有事相告？”何氏對村長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多虧村長開口問話，不然估計這劉嬸能夠拉著自己聊一天，她這短短的六彈指的功夫，仿佛經曆了一個世紀一般漫長，還是在滿是鳥雀齊鳴的國度度過的。
何氏終於明白，為什麽大家都誇劉嬸心善的時候，在末尾總要略帶遺憾地加一句“要是不那麽嘴碎就好了”。她現在也有這種感覺，她決定今後對於劉嬸這個人物，還是敬而遠之地好。
村長問完話，就看見何氏愣在那裏，眼神變化莫名，但就是不開口，很明顯就是走了神，不禁輕咳一聲。何氏聽到聲音回過神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免得霞飛雙頰，喏喏地開口道：
“方才在門外聽見各位街坊在討論小女的事……”說道這裏，何氏突然想起來自己來村長家的緣故，語氣也不由得堅定起來。“諸位街坊，請不要聽信謠傳，我家小女絕對沒有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她向來都沒有接觸過什麽男子，還望村長能為小女主持公道，早日查清事實，還小女一個清白。”一開始何氏對著院子裏的街坊開口勸說，說到後來何氏眼神一轉，已經落到了村長身上，眼中那希冀的神光讓村長看見了一個母親在為自己女兒苦苦求證清白的模樣，心頭一軟，下意識就想答應下來。
“哼！身為女子，即嫁為人婦，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反而跑出來拋頭露麵，怎和禮數！”白胡子老頭中氣十足地怒叱這何氏，臉上的神情仿若看見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一樣，瞪大了眼睛看了何氏一眼，又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身為人母尚且如此，這林婼，怕是真幹了這傷風敗俗的事。”
“聽他這麽一說好像有點道理……”
“我看呐，這何氏八成就是來混淆視聽的。”
“你們沒證據能不能別亂說話。”
“什麽叫亂說，人家那老頭都這麽說了，那還有假。”
何氏聽見白胡子老頭這麽一番斥責，頓時有點心慌，圍觀的街坊很明顯也有點不太相信林婼是清白的了，何氏聽到周遭人群的評論，臉色煞白，緊咬下唇。但是腦海中林婼的身影一閃而過，何氏眼神堅定了起來。
“倘若我家小女並非清白，我願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