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接觸
接下來整整一天多的時間，沈墨一直在協助羅方處理政務，從一開始的生疏到後來的遊刃有餘，讓羅方不得不感歎一句，真的是年輕人的世界了！看著沈墨坐直了身子在案牘上認認真真批閱政務的樣子，眉目之間的神情恍惚間和林婼在街上拒絕自己一樣，輕柔而堅定。
羅方看了看天色，估摸著林婼這時候應該也差不多到街上擺攤了，便叫停了打算一直批閱下去的沈墨：“好了，墨兒，你今早要是再不去見見林小老板的話，可能就得等明日了。”
沈墨聞言，幹淨利落地將自己手上的政務又寫了一遍批注，然後將毛筆輕輕擱下，輕輕呼出一口氣，眉目裏也是有些難掩的疲憊之意，果然勤於政務的人都普遍早衰，沈墨揉了揉自己的眉角，看著羅方鬢邊的白發，暗暗想道。
“也好，昨日已經錯過一次，今日是應該早些過去。”沈墨點了點頭，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昨日早些時候沈墨也是去了一趟西市，可惜去晚了，林婼早就將東西賣完了，於是並沒有見到，今天他特地起了早批閱政務，就是想早點過去，與這位被自家舅舅掛在嘴上誇耀的姑娘解除接觸。
沈墨離開案牘，朝羅方拱了拱手：“那我先行一步，稍後晚些時候回來，再為舅舅分憂。”羅方欣慰地頷了頷首，沈墨見此也不拖遝，快步穿行在宅邸中，在四個仆人的問候聲中跨出了門，快步向西市走去。昨天有不少需要實地考察民情做出判斷的政務，羅方領著沈墨轉遍了山水鎮，現在沈墨對於山水鎮的街道說不上熟悉，但是至少去西市的路是已經理清楚了的。
沒過多久，沈墨就走到了西市的偏僻區，看著麵前人頭攢動的樣子，神色有些奇怪，再三確認這邊並非熱鬧的區域，自己並沒有走錯門之後。沈墨的心髒不爭取地瘋狂跳動了起來，你想想，這隻是在山水鎮，就有如此瘋狂的購買力，那麽當青水這神奇的飲品推廣到五十四個縣的時候呢？一想到那種場景，沈墨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林婼看到一個豐神俊朗的公子哥，麵帶微笑地朝自己走來的時候，直覺就告訴她，又有事情要忙活了。看到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子，林婼突然想起了在後山的宋宸，昨日上山的林婼發現宋宸的手臂上多了三道抓痕，一問之下才知道宋宸這家夥怕自己的青水數量不夠，之前特地去看了另外兩片檸檬樹區域，結果發現一片區域的檸檬樹比山洞這邊的還少，另一邊倒是與山洞旁邊的差不多，於是就開啟了每日挑戰熊瞎子的日常。
當他解釋道，手上的傷痕是因為昨天想要偷襲熊瞎子，結果打了一個噴嚏，將箭紮歪了，結果被熊瞎子攆著在後山跑了好幾圈留下的時候。林婼真的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板著臉嚴肅警告宋宸不許再去挑釁熊瞎子，但是宋宸以為林婼擔心他打不過熊瞎子，梗著脖子跟林婼炫耀道自己也捅了那熊瞎子屁股一刀，雙方已經約好明天再戰的事實，又遭了林婼一頓暴打。
……
沈墨看著麵前收拾攤位到一半，看見自己後就很明顯神遊天外的林婼，不由得一陣好笑，當下對著林婼拱拱手：“在下承德沈家，沈墨，你想必就是林小老板了吧。”語句雖是問詢，但是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林婼回過了神，看著麵前的沈墨，手腳麻利地收好了東西放進背簍，將背簍背上身，這才站起來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個頭的男子，歪了歪腦袋，疑惑地問道：“有事？”對於相差沒幾歲的同輩人，林婼就相當隨意了，她可不喜歡那種文縐縐的交流方式。
沈墨看了看周圍，又將眼神放在了林婼身上，開口說道：“可否借一步說話。”沈墨一路走來，看見那些喝完青水的人身上發生的神奇變化，更是為自己的想法多添了幾個籌碼。
林婼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沈墨，雖然承德沈家沒聽說過，但是就眼前這人的穿著打扮來看，光是身上係著的那塊玉璧，怕是就價值不菲，而自己說實在的也就一個青水配方值得別人覬覦。
低頭思考了一下得失，抬頭看見沈墨那清亮的眼神，林婼鬼使神差就點了頭。當下沈墨就伸手虛引，示意林婼跟上，兩人開始從西市偏僻的地方走到西市中心，周圍喧鬧的聲音也隨著人流湧動而變得越來越大聲。
沈墨在前引路，林婼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走到了一處茶樓，三層江南小閣樓形製，看起來頗為清雅，林婼留意了一下茶樓上的招牌：沈家茶樓。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沈家產業了，林婼看了看眼前的沈墨，心想道。
門口的夥計一看是自家的少爺，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表示，照樣是微笑著迎了進去，林婼對這一細節感到非常驚奇，心裏也暗暗留了意，這種服務態度如果放在前世的五六星級酒店林婼還不會太驚訝，但是放在一個鎮子的茶樓裏，就不得不令林婼驚歎了。看來這沈家有些門道，一個小小的夥計的服務態度都沒有因為來者的身份變得卑躬屈膝，這點很是難得。
林婼不由自主地對於沈墨剛剛所謂的借一步說話有了好奇心，暗自一琢磨，估計八九不離十，就是衝著自己的青水來的，當下也有些悠然自得，如果價碼合適，林婼其實也不介意將其配製方法出售，在她眼裏，這都是蠅頭小利，無足輕重。
沈墨雖然在前引路，但是也是時不時暗自觀察跟在自己身後這個小女孩的，看到她一路跟著自己沒有露出絲毫膽怯，要麽就是粗神經，要麽就是已經看穿了自己邀請她的事實真相，在羅方的推崇之下，他可不認為這個小姑娘是一個沒有絲毫謀略的人，但還是不由得讚歎了一聲小姑娘的膽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