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逼問
林婼趕到山水鎮的牌坊之下的時候，李屠夫確實也到了，不過好像也就前後腳的時間差。看著林婼背上那裝滿錢袋子的背簍，李屠夫也為她開心，這幾天和林婼相處下來，他倒是已經將林婼當自家女兒看待了，自家女娃掙錢，有出息，李屠夫也高興。
林婼倒是不知道李屠夫在心裏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家女兒看待，若是知道的話，不管李屠夫身手多高強，她一定會掄起手上的木牌砸他個天旋地轉，大吼一聲：“老娘兩世為人，歲數加起來比你還大呢，什麽玩意。”
笑嗬嗬幫著林婼放背簍和木牌的李屠夫，殊不知自己差點就遭了血光之災。
一路上說說笑笑，林婼倒是沒跟李屠夫提鎮長的事，這次倒是風平浪靜，除了偶爾竄過道的田間野鼠之外，並無其他事情發生。
……
到了林家，李屠夫依舊是放下林婼就走，林婼看著眼前滾滾的煙塵，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給李屠夫的婆娘送青水。還沒等林婼走進林家，隱隱約約便聽見幾句話從裏麵傳來：
“我說妹子，你們家那林婼的青水還有沒有，分一點給我們娘倆唄。”這是林招娣的聲音。
“這……我家婼兒沒有留多餘的青水在家，怕是……”這是何氏的聲音。
“怎麽可能？你是她娘，怎麽可能連一點青水都沒有。”這是王荷花的聲音。
在門外的林婼聽得眼睛一眯，一縷寒光從眼縫中泄露而出，周邊的氣溫瞬間就好似下降了好幾度。心底暗暗慶幸自己回來得早，若非如此，以何氏的性子必然會被她們欺負，平白受了委屈。
林婼心裏麵關於分家的想法卻是越來越急迫，她可不想自己前腳剛踏出林家，後腳娘親就受人欺負。而且這林招娣母女還不知道吸取王氏的前車之鑒，在王氏已經放棄針對大房的時候，還敢這樣明著作妖針對何氏。
看來自己給的教訓不夠深刻啊，林婼心想。不管是利益熏心還是沒事找事，林婼這次都不打算輕易放過她們。
“這確實是沒有……我家婼兒……”何氏的話裏透漏著為難。
“那你把配方給我，我自己弄！”林招娣打斷了何氏的話，咄咄逼人。
“嘭！”
林婼一聽到這，就已經忍不住了，踹開大門，冷冷地盯著林招娣母女。林招娣一看殺氣騰騰的林婼還有她手中的木牌，心下頓時一顫，她本來已經掐準了時間，想著等自己逼問出何氏關於青水的配方之後，就算林婼回來也無濟於事。可是沒想到林婼這麽快就回到了林家，這下她有些想打退堂鼓了。
“配方在我這，你們想要？”林婼突然笑了，拖著木牌，在一陣沉悶的木頭劃地聲中走到了林招娣母女的身前，將何氏護在了身後。隻是這笑容，有些讓林招娣汗毛直立。
林招娣扯了扯嘴角，臉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勉強地笑了笑，對著何氏開口道：“大嫂，你也知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想說既然林婼有出息了，那麽也該補貼補貼家用……”林招娣已經有些不太敢跟林婼直視了，轉而將對話目標轉向了何氏。
林婼冷笑一聲：“我有沒有出息與你們何幹？說得好像你們栽培過我似的，廢話不要多說，要配方要錢，想問問我手中這個物件！”林婼揮了揮手中的木牌，挑眉看著林招娣。
“你！”林招娣被林婼這麽一嗆也是有些生氣，但是看著林婼那煞氣的眼神，又想起之前那拿木棍威脅王氏的場景，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打算先就此作罷，徐徐圖之。哼，我就不信你能時常待在林家，等到你不在，我再好好炮製何氏，林招娣心想。
林招娣想退讓，可是忘了旁邊還有個女兒，王荷花可沒見過林婼剛剛死而複生林醒過來發飆的場景，昂著頭走到林婼麵前瞪著林婼：“就你這小娼貨，還敢怎麽樣！今天我們就是要你把錢和配方都交出來！”說完還扭頭對著林招娣說：“娘，你放心，她不敢……”
“嗙！”
“嘭！”
就在王荷花扭頭的那一瞬間，她沉浸在自己耀武揚威的行為中，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母親那縮得如同針尖般的瞳孔和那一抹朝自己飛馳而來的棕色。直直地被林婼用木牌拍到了臉上，重重砸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林婼本來被何氏私底下扯了扯衣袖，壓下去的怒氣，在王荷花的一句“小娼貨”中徹底被點燃，看著王荷花囂張的神情，掂了掂手上的木牌，麵色一冷，論起來就朝王荷花招呼過去。當然，她還是留了手的，隻是用木牌平麵掃過去，要是換成了木牌那偏細的那一麵，林婼這麽用力一掃過去，王荷花免不了要脖頸斷裂，香消玉殞。
“啊啊啊啊！”林招娣被嚇到瘋狂大叫，蹲下去撲到女兒身上，看著女兒那被打腫了的半邊臉和臉上被木牌掛出來的血痕，嘴裏還不斷地冒出血泡，林招娣手指顫抖著探了下鼻息，確認女兒沒事後，心才定下來，轉而又怒火中燒，凶厲地瞪著林婼：“你！”
“我什麽？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來滋事尋釁，下次我手裏握著的，就不是木牌了。”林婼打斷了林招娣的話，深深地看了林招娣一眼。林招娣剛剛因為女兒受傷昏迷而燃氣的怒火瞬間就被林婼的眼神滅得一幹二淨。
林婼也不理會林招娣的反應，攙著滿臉複雜的何氏轉頭就走，在走到外屋推開門的時候，林婼回頭對著林招娣笑了一下：“相信我，我可不在乎什麽不孝的名聲。”
林招娣被林婼這麽一笑，嚇得抱著王荷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牙關不斷打著寒顫，林婼這句話讓林招娣如墜冰窟，尖叫了一聲就抱著王荷花往林家外麵跑去。
一陣風拂起沙子，悄悄掩蓋了那滴落在地上的血沫，院子裏隻剩下那斷了半截的木簪子和幾縷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