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善緣
裴明點點頭,正要接著說什麽時,眼光忽然往車廂外看去,看了一會,忽然驚訝道“咦,老楊的商隊怎麽往回走了?難道這麽早就走了一個來回?不能啊!”
梁誠聞言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遠處的商道上有一隊人馬正往回走,看著也是一個商隊,隻是這個商隊的規模要大得多,首尾相連的獸車至少比裴明的商隊多五十輛。
沒過多久兩路商隊就在路上相遇了,裴明探出頭去,朝一位也是坐在獸車之中,皮膚黝黑的中年人問道“楊老板,今年那麽早啊?生意都做好了嗎?怎麽你們就往回走了?”
那楊老板苦笑一聲“原來是裴老板啊,回吧,今年去不成綠竹寨了。”
“啊?怎麽了!發生了什麽變故嗎?”裴明一聽就坐不住了,一個箭步從車廂裏跳出去後跑到那楊老板車前,開口問了幾句,隻見那楊老板搖頭說了幾句話,然後朝裴明拱拱手,帶著商隊往來路慢慢走遠了。
裴明神色沮喪,呆呆站在灰塵飛揚的商道上好一會,這才垂頭喪氣回到車廂中,對梁誠說道“不好了,今年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鎮南關守將禁止所有人過關了,據先前那楊老板說,這次是玩真的了,那姓李的守將軟硬不吃,賄賂也行不通,最後楊老板沒法子,隻好往回走了,去不了綠竹寨,今年他是虧慘了,隻是這樣一來,咱們可怎麽辦呢?要是我們也去不了綠竹寨,那就糟糕了……”
梁誠道“表哥,走吧,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與其在這裏猜測,不如先到鎮南關碰碰運氣,要是不行,到時候再想辦法,反正我無論如何都是要過去的,如果到了鎮南關那地方,商隊如果實在過不去你們就回吧,我會自己留下找機會,一個人不顯眼,我無論如何總要找到辦法混過去的。”
“好吧,那麽我們就先過去看看。”裴明也無可奈何,伸手取出一串念珠一般的手鐲,遞給了梁誠,然後傳音道“杜道友,如果情況有變,隻有你獨自通過了鎮南關,等到了綠竹寨,你就將這個手鐲戴在手腕上,到時候自然有人會來接應你。”
梁誠伸手接過這手鐲,隻見這東西就是個簡單的飾品,隻是式樣相當古怪,應該是個信物,將它戴在手腕上,到時候綠竹寨接應自己的人要根據這個東西來判斷身份。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裴明的商隊終於走到了鎮南關城外,與往日不同的是這個關口之前還設了好些個鹿砦,路上還有拒馬攔著,一小隊士卒站在路中間,全副武裝地守在那裏,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前麵的士卒看見商隊,遠遠地就揮動手中的信號旗示意,叫他們停下來。裴明見狀忙下了獸車,隻身走到了士卒跟前,梁誠不遠不近地跟著過去,想看看這個鎮南關的虛實。
裴明來到一個看上去是個小隊長模樣的軍士跟前,抱拳道“哎呀,老錢哥,好久不見了,今天這是怎麽了?”
“原來是裴老板啊。”那小隊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請回吧裴老板,這次我鎮南關奉了上峰之命,禁止桑神教外的任何人通過關口!”
裴明走上前去,悄悄往這小隊長手中塞了一包東西“行個方便吧老錢哥,小弟這麽大一個攤子,好些人跟著我,都指望著過去做生意,要是今天過不去,生意做不成都要喝西北風了,老錢哥,看在咱們哥倆的交情上……”
還不等裴老板把話說完,那小隊長揮手就把東西打落在地,喝道“少來這一套!好好跟你說不聽是吧!裴老板,我最後警告你一次!現在你就帶著人給我走開!少來囉唕!否則就別怪我錢某不客氣!”
裴明訕訕地彎腰撿起東西,看了一眼鎮南關那雄偉的城牆,隻見上頭似乎藏有不少守軍的樣子,弓弩齊備,透著一股殺氣。
這個小隊長老錢向來是個見錢眼開的家夥,今天竟然如此嚴肅,連禮物也不敢收,看來是有人在監督著,想要賄賂過關,肯定是行不通了。
裴明又試探著說道“錢隊長,可是我這商隊,有好些貨物是要運送到你們鎮南關的,難道鎮南關就不需要了嗎,你看這……”
“我不管!反正不準進去。”老錢依然油鹽不進。
裴明沒奈何,搖頭歎氣走回商隊中,和大家略商議了一下,隻好帶著商隊往回走,在路上跟和裴明一起組成商隊的那些商販們也都垂頭喪氣的。
因為沒法通過鎮南關到北章那邊去,意味著好些比較富裕的山寨都去不了了,那麽今年備了那麽多的貨物可就白瞎了,這樣一算可就虧慘了。
為今之計,隻好先去這片區域的一些山寨走走,隔一段時間再來看看情況,若是那時鎮南關又重開了,再試著過關看看。
羅鏢頭和手下的幾位鏢師也來到裴明身邊,問了幾句,說起此事來都歎息不止,說起來原本裴明等行商雇傭鏢師是要一直前往綠竹寨的,這次若是被迫提前返程,鏢師們的收入也必將大受影響。
羅鏢頭聽了裴明打算在附近山寨走動幾天的計劃,也點頭同意了,這時羅鏢頭忽然往四下看了看,奇怪道“裴老板,你表弟呢?怎麽不見他人了?”
“哦,我表弟今早接到傳訊,說是門派有事召喚,已經離開了商隊,趕著回去門派去了。”裴明當然不會實話實說,而是隨便敷衍道。
商隊無法通過鎮南關,隻好先往別處去了,裴明依舊坐在車廂裏,一路心中惴惴不安,想著不能按計劃掩護梁誠到達綠竹寨,商隊的損失先不說,就說回去可怎麽向上峰交代呢。
……
且說梁誠離開了商隊,站在距離鎮南關不遠的地方,心中思索著要怎樣才能順利通過鎮南關。
這時梁誠發現路上除了商隊還是有一些行人往鎮南關方向過去的,商隊倒是無一例外,全部被禁止過關,行人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梁誠遠遠看見有幾位行人好像出示了什麽東西,然後就被順利放行了。
梁誠心想,既然有憑證可以通關,那麽就有辦法了,且過去看看他們是怎麽獲得放行的,出示的是些什麽憑證,自己也好有些準備。
如果可以通過出示什麽憑證過關,那麽就有希望了,到時候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回到來路上堵住行人,做一回攔路搶劫的山大王,專門搶劫這些可以通關的人。
搶了人家的通關憑證再化為人家的樣子,那也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搶的不是財物,隻是過關憑證而已。
但是在做攔路搶劫這樣的事情之前,還是得先看清楚自己想要搶奪的過關憑證是什麽樣子的,想到這裏,梁誠不慌不忙地和幾位行人一起朝著鎮南關慢慢走去。
來到近前,梁誠看到準備過關的行人也排起了一個不長的隊伍,一個接一個的出示身份牌過關,梁誠目力極佳,遠遠地就看到這些行人出示的身份牌並不是一模一樣的,而是不盡相同,有好幾種不同的款式。
這樣一來,倒是大部分人都可以通關,隻有少數人被攔了下來,勒令原路返回,梁誠心想這是什麽道理呢,於是仔細觀看那正常通關的人,隻見那些人在查驗完畢可以進入鎮南關之後嘴裏都要念一句“桑神保佑。”
梁誠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之前裴明所言,這座鎮南關的守軍並不歸大玄國朝廷節製,他們由於所在地的特殊性,一直都是自治的,都屬於一個名為桑神教的組織,是這個組織的旗下人馬。
看來事情很簡單,隻要是桑神教的教眾,鎮南關就給予放行,如果不是,那麽就不能通過。
梁誠心想,這真是巧了,自己現在也算是桑神教的教眾了,之前在清涼寨獲得認可,不是正好得到一個清涼寨長老的身份嗎,身份牌自己還好好保留著,現在正好可以用上。
看來前些日子在清涼寨幫助他們這件事做得不錯,算是廣結善緣,結果也是與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攔路搶劫的事情也可以不用去做了。
於是梁誠不慌不忙地隨著隊伍慢慢排著,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光,梁誠來到了鎮南關門前。
守城士卒一伸手,梁誠將早已取出的清涼寨長老身份牌遞了過去,那士卒接過身份牌,放在一個古怪的盒子裏驗證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子來查驗真偽。
梁誠倒是毫不擔心,因為自己這個身份並非造假,而是真正獲得了清涼山寨的認可,當時是發過誓要侍奉桑神的,隻不過是以杜言的名義發誓而已,與他梁誠並無關係。既然現在打算要通關而過,梁誠當然不介意使用這清涼寨長老杜言的身份。
這時那查驗真偽的盒子散發出一道綠光,盒子上隱隱散發出三片桑葉形狀的圖案,那士卒將牌子取出,交還給了梁誠,口中道“原來是清涼寨的長老,真是年輕有為啊,是新晉的長老吧。”
梁誠微笑著點點頭,伸手拿回令牌後收了起來,口中還不忘虔誠地念了一聲“桑神保佑。”
見那士卒也點點頭回禮,梁誠便往鎮南關的城門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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