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火歸來
梁誠回到了藥園,想著師父剛才的話,心中有些苦悶。沒法拿定主意,也無心修煉吐納之法,於是就去看阿參侍弄藥材。隻見阿參手持藥鋤,水瓢等物,忙著培土,澆水,施肥,除蟲,幹得不亦樂乎。
梁誠正沒事,於是就學著弄起來。阿參見有了夥伴,也很高興,嘴裏呱嗒呱嗒說個不停:“誠哥,你看這一株是黃芪,那一株是旱半夏,那邊是……”從栽種要領到藥效如數家珍,說個沒完。
梁誠在家根本沒機會接觸到這些事情,看到阿參年紀不大,卻知道那麽多,心裏很佩服,同時對藥材醫術這些事情大感興趣,聽的也是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問阿參一兩個關於藥材醫術的問題,這一下搔到阿參的癢處,更是滔滔不絕起來,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恨不能一下把自己所知道的藥理醫術全部掏出來灌進梁誠耳朵裏。
就這樣,兩個少年越來越投緣,梁誠每天除了早起修習練氣心法,有不懂的地方就到觀裏請師父指點之外,成天都泡在園子裏和阿參侍弄藥材,學習醫術。太清老道所藏醫書極為豐富,什麽《靈樞》、《素問》,《傷寒雜病論》,《金匱要略》,《神農本草經》,《肘後備急方》,滿書架都是醫書,琳琅滿目,蔚為壯觀。梁誠每天手不釋卷,學得入迷。不覺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過去八個多月了。梁誠因為心有寄托,想回家的心思,卻不太強了。在此期間,梁誠的練氣心法在清虛指點下,也進入了練氣期第八層境界,這個速度,堪稱恐怖,因為在梁誠其他四個師兄弟中,除了未層謀麵的大師兄離火已是練氣期十層外,修為最高的老三元靜也不過練氣期第六層而已,與梁誠修煉的速度相比,完全無法望其項背。梁誠這天靈根的優越,算是彰顯無遺。
這大半年中父親來探望過梁誠四次,就連母親也跟著來了一次。看到兒子精神飽滿,體質漸漸強壯。幾乎忍不住要將他帶回去。後聽清虛解釋說病症並未痊愈,隻是丹藥暫時壓製,太清老道出門采藥將回來醫治這些話,才勉強讓兒子留下來。
一日傍晚,梁誠和阿參在園子裏邊侍弄草藥邊探討醫術,梁誠問道:“阿參,你說園子裏這麽多藥材,為何師叔祖還要進山采藥呢?”阿參笑道:“誠哥你有所不知,這園子裏的藥材,都隻是一些尋常藥,有些珍希藥材,是無法人工種植的。況且就是同一種藥,野生和人工種植的藥效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所以主人常常去深山老林采藥,一去就是數月,有時整整一年都在山裏采藥。”
“並且呀,”阿參有些神秘地說道:“你現在所知道的,隻是些凡間藥材,隻能治療凡病。在一些山澤湖泊,靈氣濃鬱之處,或者仙家密境,因為吸收日月精華,天地靈氣
,會長出一些奇花異草,那些才是珍稀之物,對修真之人大有益處,一般人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梁誠不由得感歎,原來學了這幾個月的醫術,自己還是一隻井底之蛙。阿參道:“誠哥,你也不必小看自己,我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般聰明的人,學得這樣快,你現在所學的醫術,除了真正的看病經驗全無之外,已經可以掛牌行醫了,世間有些所謂的名醫,未必比你強多少。”
正說間,忽然有人在園外叫道:“明誠師弟,師父叫你現在隨我過去。”
梁誠抬頭一看,原來是四師兄靜明,於是笑道:“是四師兄啊,好的,我馬上過去。”於是起身洗淨了手,就和靜明一起往觀裏走去。
兩人並肩走著,梁誠問道:“四師兄,你知道師父為何叫我過去嗎?”靜明道:“是大師兄今天回來了,你們還沒有見過,因此師父叫你過去。”
“哦,是這樣啊。”梁誠聽說是這個從未謀麵的大師兄回來了,也有些好奇,於是二人加快腳步,往觀裏走去。
進到觀裏,隻見幾個師兄都在,師父正和一個高個子的人說話。一見梁誠進來,清虛笑道:“明誠,過來見過你大師兄。”
梁誠趕緊上前先給師父請安,然後向大師兄施禮:“明誠拜見大師兄!”大師兄離火笑挽著梁誠的手,道:“你好,五師弟,咱們自家師兄弟,不必拘禮。嗬嗬。師弟啊,你是師父的關門弟子,這麽快就煉到煉氣期八層了,果然天資超群。師父可是很器重你哦,我回來後師父和我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倒有七八次提到了你。哈哈。”
梁誠這才抬眼看了看大師兄,隻見他年紀大概三十左右,身材高大,長得眉清目秀,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嘴邊天生兩道笑紋,看上去總是笑眯眯的樣子。不由得心生好感。
又說了一會子話,離火把這次出門曆練的情況向師父稟報完畢,師兄弟幾個就告退了。出來之後,元靜提議幾個師弟給大師兄接風,於是一起來到了齋堂。
原來元靜他們早已準備好了一桌素宴,看上去還很豐盛,還放著一大壺酒。於是謙遜幾下,各自入座,離火被推上首席,梁誠敬陪末座。
火元拿起桌上酒壺,給大家斟滿了酒,舉起杯來,道:“今天一來是咱們師兄弟團聚,二來給大師兄接風,恭賀大師兄曆練歸來,來,幹一杯。”說完“咕嘟”一口幹了杯中的酒。
接著幾個師弟一一給大師兄敬酒,一時間往來敬酒,觥籌交錯,氣氛逐漸熱鬧起來。梁誠因為年紀小酒量淺,兩杯酒下去,就臉紅心跳,暈乎乎的。
老三元靜今天顯得特別高興,頻頻舉杯勸酒,嗓門顯得特別嘹亮,噴著酒氣對梁誠說道:“小師弟
啊,你不知道,咱們大師兄可不得了,天資超群,法力高強。這不,師父才叫他下山曆練,整整兩年啊,現在想必更是閱曆大增,咱們幾個師弟無論如何也是趕不上的呀,大師兄,這兩年曆練,都遇上了些什麽有趣的事情啊,給大夥兒講講吧!”
“五師弟,”離火卻未理會元靜,轉頭對梁誠問道:“聽說為了給你治病,師叔祖給了你一些秘製丹藥,師兄我向來對醫術十分感興趣,能給我看看開一開眼界麽?”
梁誠也不疑有他,摸出了那個裝著“化夢青蠅”的瓷瓶遞了過去。離火接過去打開塞子,把剩下的四粒丹藥倒在手裏細細觀看,又嗅了一嗅,口裏嘖嘖讚歎,道:“師叔祖當年煉製這些“化夢青蠅”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的,這藥專門克製幻術心魔,一共煉製了五十多粒,聽說一下就給了你十二粒,真是太大方了,當初我想看看他也是不給看的,唉,人比人氣人,貨比貨得扔啊。”
說完把手中的丹藥倒回瓷瓶,還給了梁誠。轉而談論起這次下山曆練遇到的種種奇人異事,原來離火談鋒甚健,口才又好,種種離奇的經曆趣聞講得生動有趣,把大家聽的是如醉如癡,悠然神往。
推杯換盞中,梁誠喝得大醉。眼看他撐不住了,四師兄靜明起身送他回藥園,一路上梁誠踉踉蹌蹌,高一腳低一腳,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阿參忙把他扶上樓,和衣睡在了床上。
且說梁誠離席之後,元靜酸溜溜地說道:“大師兄,你不知道師父有多看重這新來的這小子,明天師父要是知道我們把他灌醉了,非責罵我們不可。”
離火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說:“三師弟,不要這樣說話嘛,人家五師弟隻是個小孩子而已,還身患重病,也不知能不能治好,哎,也怪可憐的。”
說著輕輕把什麽東西放到了懷裏,元靜喝得麵紅耳赤也沒注意。倒是那火元眼尖,看見了好像是四粒黑色的丹藥,心中一動,覺得那好像是剛才看到的“化夢青蠅”。
卻說梁誠醉得昏天黑地,倒在床上隻覺得天旋地轉,心煩欲嘔,耳中嗡嗡亂響,明明困得要命,卻偏偏睡不著覺。心裏想:“原來醉酒這樣難受,怪不得爹從來不準我喝酒。”隻覺得床都在左右顛簸,梁誠生怕自己從床上掉下去,雙手死死抓住床沿不放。
這時阿參煮了醒酒湯端上來,笑道:“誠哥,這下你知道杯中物的厲害了吧。”然後慢慢地喂梁誠喝了一小碗,這才感到好了些,隻是依然頭暈腦脹,睡不著覺。
翻來覆去折騰到二更天,這才昏昏然睡去。夢中隻覺得鬼影重重,一片一片黑色的碎片似在慢慢聚攏,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深處隱隱發出陣陣嘶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