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沒有回來
以為她父親對她一直很寶貝，錢一愛屋及烏，對趙家也是有一點感情的，她不回來隻是因為趙家人不喜歡她。
可是看到趙家變成這樣，她心中驚訝中帶著詫異和難過的。
“姑姑？”錢一叫了一聲趙麗，趙麗灰暗的臉上帶著滄桑，她張了張嘴，最後卻不知道說什麽，這個時候趙存睜開自己的眼睛，渾濁的眼睛帶著一點點的光亮。
“錢一？”
錢一上前：“祖父我在這裏。”她的表情很難過，不知道為什麽祖父會變成這個樣子，祖父突然來了一點點的精神，他努力的睜開眼，努力的揮動著手，示意錢一上前。
錢一走了幾步，趙存伸出手似乎是要拉著錢一，錢一伸手拉住他，隻看看到的時候隻覺得對方瘦的厲害，現在才發現她不單單是瘦的厲害，摸著的時候就發現隻剩下骨頭了。
她眨了眨眼睛，把眼角的淚水逼了回去。
“回，回來，坐一會，就，就走！”趙存結結巴巴的說道。錢一低著頭，她聽著趙存把話說完，給他掖了下被子，溫和的說道：“我回來看看祖母祖父，一會就走了。”
趙存點點頭。
錢一看到祖母趙氏躺在床上，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破敗的風箱，錢一甚至覺得每一次呼吸都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和兩個老人說了幾句，錢一拉著趙麗來到門外，等到走到門外的時候剛好見到一名中年漢子，漢子臉上都是風霜，整個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
他看到錢一愣了愣：“妹子，這是……”
趙麗僵硬的臉上擠出了笑容：“二哥，這是大哥的孩子，錢一啊！”
當初錢一生下來的時候沒有名字，錢一記得她當時有個小名。村裏的孩子講究名字越小越好，這樣的孩子好養活。
錢一的小名就叫豆芽，似乎是因為她出生的時候錢琳想吃豆芽。所以叫小豆芽，後來她還沒有取大名呢，她父親就死了，錢琳把她帶回了錢家，隨手起了一個名字，就叫錢一。
所以趙家的人都不知道她叫什麽。
“錢一？”趙老二看了看錢一，這才恍然大悟：“你是小豆芽？”
錢一笑了笑：“二叔，好久不見。”可不是好久不見了麽，都整整十幾年了。趙老二尷尬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和錢一說著什麽，隻能笑道：“回來就好，怎麽不進去坐坐。”
“剛進去了，出來透透氣。”趙麗說道。
錢一看出趙老二也沒有什麽想說的，她很體貼的笑了笑：“二叔，你忙就先去忙，不用招呼我。”
趙老二連連應聲，轉身離開了。
錢一打量了一下這裏，三間看起來隨時會倒塌的茅草房，她都覺得一陣風吹來，這個房子就會倒塌。
中間的是一間房子是兩個老人的，趙老二轉身進去了右邊的這一間房子。
“進來做做吧！”趙麗推開了左邊的房子的房門，錢一走了進去，發現裏麵什麽都沒有，隻有地上用茅草堆了一張床的大小，上麵放著一張破碎的褥子。
錢一仔細的看著趙麗的衣服，衣服上都是補丁，而且很多地方顏色都不一樣，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幾個小孩子的衣服拚拚湊湊，縫縫補補改成了這樣一件。
“姑姑，家裏怎麽了？”錢一開門見山。趙麗臉上有些難堪，她抿了抿嘴，錢一無奈，心中有些煩躁。
若是有事就直接開口，說不定她還能幫著想一想辦法，可是就這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的，扭扭捏捏的，真的讓她有些火大。
“姑姑，你就說吧，說不定我能幫上忙！”錢一發現三間屋子，有一間趙老二的，還有趙麗的，可是趙老三和趙老四的卻沒有。
不知道他們兩個出什麽事情了？
趙麗這才開口：“不是姑姑不說，實在是難以開口。”
這要不是自己的姑姑，錢一肯定轉身就走。她耐著性子：“姑姑，你就說吧，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趙麗扭著衣角，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其實這件事要從去年說去，去年不是鬧了災荒麽？當時村裏也沒有什麽糧食，家家戶戶都吃不上飯了，這個時候就提議有人出去買。”
錢一點頭：“所以呢？”
“你三叔這些年在外麵來回跑，賣一些村裏的糧食什麽的，也賺了一些銀子，大家覺得他有本事，就想著把銀子給他，讓他去買糧食回來。”
“買糧食，去年的糧食十分的貴，光是紅薯都要五十幾文一斤呢！”錢一詫異。
“你三叔也說現在的太貴了，可是村裏的人已經省著吃很久了，不少家裏一點糧食都沒有了，總不能讓孩子也跟著餓肚子。”趙麗歎氣。
“後來村裏的人還是把銀子給了三叔。”
趙麗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村裏的人也覺得買糧食不現實，不少人也去了縣城，當時的價格我們確實是買不起。這個時候你三叔離開了幾天，突然回來說他有個朋友，在外麵賣糧食。一斤的紅薯隻要二十五文。”
錢一瞪大了眼睛，她幾乎可以猜到後麵的情況了。
“然後村裏的人就把銀子給了你三叔，你三叔去了一趟，但是什麽都沒有買，回來把銀子分給了村裏的人，就說人家說了我們村裏的人買的太少了。”趙麗說道這裏聲音都開始打顫，也帶上了恨意。
“他說，人家說了，雖然是二十五文一斤，但是起碼要一萬斤才可以。咱們村裏的這點，他們看不上。”趙麗歎氣。
“後來村裏的人看到銀子回來了，但是糧食都沒有，都慌了。這個時候不知道誰說可以找隔壁村裏的人問，有沒有要買的。”
“你們湊了一萬斤的價錢。”錢一直接說。趙麗為難的點頭：“不止一萬斤的價格，足足湊了三百兩。”
她低聲道，說話的聲音中都帶著哭腔：“三百兩啊，你三叔拿著銀子說三天之後就回來，可是三天之後，他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