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如死灰
蘇溪越發疑惑:“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深料想蘇溪會問這個問題,因此也沒有覺得驚訝,他繼續解釋:“司羽在不久前找過我,她希望我和她聯手拆散你們,我沒有同意,離開後我總覺得司羽別有用心,就讓景辰查了她,然後得知了一些事情。”
蘇溪知道周既然沒有說查到了什麽她就算問他也不會告訴他,因此也不打算問他到底查到了什麽,隻不過:“司羽為什麽會找上你,她和你從來沒有過交集。”
周深聽到這裏,心跳如雷,不過他臉上隻顯示出了一瞬間的不自然,在蘇溪發現之前很快就掩飾了過去。
“大概是知道我和你說朋友吧。”
周深的這個解釋合情合理,蘇溪因為對周深的信任沒有多想就相信了,她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就不再多說。
周深目光不動,落在蘇溪的側臉上,覺得這樣的時間竟然難得的可貴。
他的喉結不自然的動了動,擔心自己再看下去會暴露出自己的想法,周深把目光轉向窗外,過了一會他再回頭時臉色已然自然。
“你打算怎麽做?”周深這樣問蘇溪。
蘇溪難得的覺得迷茫,她搖了搖頭,低低道:“我不知道。”
憑江玉承如今在市裏的勢力,想要保下司羽簡直易如反掌,更何況司羽並沒有對蘇溪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傷害,還有江玉承也是她的丈夫,若沒有江玉承,她又能怎麽辦。
蘇溪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渺小,渺小到連自己的寶寶都保護不了。
蘇溪黯然神傷,低下眼睛看著自己的肚子。
周深抿唇,他不忍心看蘇溪繼續忍氣吞聲,所以他道:“蘇溪,報警吧。”
在蘇溪驚訝的目光移到他的身上時,周深繼續道:“你去報警吧,司羽不會善罷甘休,你和寶寶都需要保障。”
周深目光和蘇溪的相撞,在蘇溪還沒有說話之前,他又一次開口。
“在你婚禮前三天,我對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蘇溪,你為了江玉承一次次的退讓,作為朋友我隻能理解你,可是現在,你和寶寶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你確定你還要繼續隱忍嗎?”
“江玉承既然不能保護你,那你就隻能好好保護自己,要麽被司羽一次次的迫害後依然選擇忍氣吞聲,要麽你自己保護你和寶寶,還有許多人在關心你,以前我說過的話,我現在還想再說一遍,蘇溪,你的親人不會願意看見你這麽受委屈。”
蘇溪何嚐不懂這些道理,她摸著自己的肚子,有些迷茫。
周深話已至此,他不想逼蘇溪太過,認真的看著蘇溪,最後道:“你不必為了一個為了別人一次次選擇傷害你的江玉承隱忍,蘇溪,你懂的。”
蘇溪不說話,周深也不再說這個話題,站起來對她道:“你今天中午就沒有好好吃飯,現在已經過了下午飯的時間了,要是不吃恐怕不行,我去醫院外麵看看,有沒有你能吃的。”
聽到周深的這一番話,蘇溪心緒雜亂,看著周深離開不知道該說什麽,到最後也隻是任由周深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門被打開又被重新關上,蘇溪心裏卻空落落的,她腦子裏反反複複的響著周深的話,到了最後,她問自己。
你願意為了一個三番兩次因為別人傷害你的人繼續隱忍嗎?
蘇溪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
大約十幾分鍾後,蘇溪聽到病房門被重新打開的聲音,除了周深,蘇溪想不到誰還會進來,就一邊轉頭一邊道。
“你回來……”蘇溪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了進來的人,並不是出去尋找食物回來的皺起,而是不知道怎麽知道她再這裏的江玉承。
江玉承一張臉鐵青,上麵青紫的痕跡還沒有消去,皺巴巴的襯衣,看上去狼狽極了,但蘇溪此刻卻沒有任何心情關心他,不僅僅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還有江玉承問出口的話。
“你是不是對司羽做了什麽?”原本江玉承的這話的本意是詢問蘇溪有沒有對司羽做了什麽,但因為此刻他心情不好連帶著語氣也不怎麽會,蘇溪聽著就覺得他是在質問自己。
蘇溪覺得好笑極了,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裏流了出來,怎麽也止不住。
除了笑,她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樣的表情麵對江玉承。
自己的妻子因為另一個女人而躺在醫院裏,差點失去了孩子,而江玉承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問妻子怎麽了,反而是問妻子對罪魁禍首做了什麽。
蘇溪第一次嚐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
她的眼淚不止:“你以為我對她做了什麽?江玉承,現在躺在醫院裏的人是我!”
蘇溪鮮少有這麽激動的時候,在激動止之餘,她想到了以前自己家還沒有被算計落敗的時候,小區裏有一戶人家,那家的男主人在外麵養的小三,原配妻子剛剛知道這件事的那段時間,兩個人幾乎每天都在爭吵。
身在商場,蘇溪家和他們家有幾分薄交,蘇溪也曾經跟著父母見過那家人一次,在蘇溪的印象中,隻要那家男主人和女主人同時出現在許多人麵前,那麽一般是女主人憔悴的跟在丈夫身邊,但私底下蘇溪也見過女主人聲嘶力竭的和男主人爭吵的樣子。
那時蘇溪雖然小,但也覺得女主人激動的和男主人爭吵的樣子醜極了,沒想到今天,她竟然逐漸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蘇溪和江玉承爭吵過許多次,可這是江玉承第一次看到蘇溪這麽激動,但想到剛剛出去的周深,他剛剛軟下去的心瞬間又硬了起來。
“蘇溪,司羽身上的傷口,你不要和我說是她自己劃得。”江玉承此刻也有些昏了頭腦,不管不顧的就說出了這句話。
看到蘇溪收拾的眼神,他心裏頭一痛,可是想到司羽,他又逼著自己硬下心腸。
他在銘悅茶樓安撫好司羽的情緒後,就去調查了監控,可偏偏這家茶樓注重客人的隱私,沒有在包間安裝監控,而包間外的監控又在前幾天壞了,還沒有來得及去修。
但江玉承問過店主,店主告訴他司羽的確來這裏買茶,後來的事他就不知道了,而蘇溪從樓梯上掉下的真相,他也不知道。
江玉承自己自己不該懷疑蘇溪,可司羽是他發誓要保護補償她的人,如果真的是司羽所說的那樣,他……江玉承第一次覺得不知如何是好。
蘇溪還是笑,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隻能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自己摔下樓梯的嗎?”
江玉承一時無言。
閉上眼睛,他道:“蘇溪,隻要你說實話,哪怕這件事真的是你,隻要你對司羽認個錯,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懲罰。”
江玉承自以為自己這話說的有多麽仁慈,可蘇溪卻笑了,若說剛才她是心如死灰,可尚且有死灰複燃想可能,可到了現在,蘇溪是真的絕望了。
他曾說她和司羽並不矛盾,可他一次次的因為司羽而傷害她。
到了現在的地步,他們的孩子差點就沒有了,可他仍然選擇了司羽,他也許沒有意識到,可他話裏的意思卻是早已經認定了她說錯的。
錯的是司羽,她憑什麽向她道歉?!
心痛到極致,蘇溪反而覺得麻木,一動不動的看著江玉承,她緩緩道:“我們的孩子差點就沒有了,你知道嗎?”
江玉承皺眉,立即才要說什麽,蘇溪卻已經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你走吧,我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又有離開我的風險。”
江玉承看了看她的背影,真知道孕婦不宜激動,站在原地看了她單薄的背影幾分鍾,最後還是選擇默不作聲離開了病房。
蘇溪閉上眼睛,一滴淚水劃過臉頰,最後在枕間消失不見。
江玉承,這一次,我是真的再也不對你抱有一點希望了。
病房外,江玉承關上病房門,走到電梯時恰好和提著外賣走出電梯的周深撞了個正著。
昨天那場打鬥還記憶猶新,兩個男人對視,彼此都從對方想眼睛裏看出了不屑,江玉承的視線落在周深手中的盒子上,刹那間就明白了店主所說的男人是誰。
“沒想到周總還真有奪人妻子的愛好。”江玉承看著周深,嘲諷道。
周深並沒有好臉色,略過江玉承就想走開,走了幾步,他突然又回過頭:“你的孩子差點就沒有了,因為司羽。”
這件事讓其它的任何人來提江玉承恐怕都會聽進一分,可這個人偏偏是周深,他眯起眼睛:“所以這關周總什麽事,如果我的孩子沒有了,周總不是應該高興你能趁虛而入嗎?”
周深以為江玉承不管和蘇溪鬧的再怎麽僵都不會不管孩子,沒想到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突然,周深的目光陡然淩厲:“你和蘇溪說了什麽?”周深突然有些擔心,若江玉承也是這樣告訴蘇溪那蘇溪……
江玉承想到蘇溪,心裏也覺得悲傷,可看到周深這麽關心蘇溪的樣子,江玉承覺得刺眼極了。
“關你什麽事?”
看到江玉承這個態度,周深捏著袋子的手不斷用力,可到最後他到底什麽都沒有說,冷冷看了江玉承一眼,轉身離開了這裏。
在他身後,江玉承眼睛發紅,看著周深走到蘇溪的病房門口推開門進去,再也忍不住,握成拳頭的右手狠狠砸在了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