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後悔嗎
從當時江玉承接那個電話的時候,周深就預感到了不對勁,他看著江玉承掛斷電話,原地猶豫幾分鍾後迅速朝著門口衝去,心裏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立即追上江玉承,在教堂門口,他拉住了江玉承的手臂:“你要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
周深一動不動的看著江玉承,手上的力氣不減,一副江玉承不回答就絕對不會放他走的架勢。
江玉承眉宇見都是煩躁,他不耐的回答周深:“婚禮剩下的環節已經不重要了,可是在醫院裏躺著的卻我我這一生最愧對的人的妹妹,我做不到在她躺在醫院生死未卜的時候還教堂裏和賓客毫不在意和喝酒吃飯。”
說完,他看向周深的手:“放開!”
周深沒有鬆開,他定定的看著江玉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會把蘇溪置於何地。”
提到蘇溪,江玉承凝眉沉默,不過他很快又道:“我已經和助理說了讓他去找蘇溪,不要讓蘇溪出來,隻要我們兩個人一起不出現在婚禮上,並不會對蘇溪造成太大的影響,等我解決了事情,自然會回去找她解釋。”
周深今天卻不依不饒。
兩個人一起不出現,這樣看似是沒有讓外人對蘇溪造成影響,可是蘇溪自己呢,在他對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依然決定和江玉承準時舉辦婚禮,可若是江玉承走了,她會怎麽想?
他對周深沒有道:“你考慮過蘇溪的感受嗎?”
江玉承當然考慮過,可是他接受不了司羽出了事的後果,況且,他和蘇溪已經是夫妻,以後他有一輩子的機會補償她。
兩個人無聲對視,江玉承突然笑了,笑得無盡嘲諷:“所以,周先生,你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插手我和蘇溪的事情?”
你是以什麽樣副身份來插手我和蘇溪的事情?
聽到江玉承這樣問,周深一時無言,手上的力道不自禁的放鬆了一些,江玉承趁著這個機會甩開了他的手,轉身朝著停車的地方跑去。
等他反應過來時,江玉承隻留給他一個越來越小的車影,而教堂裏也已經不見了蘇溪,隻有三三兩兩的賓客一邊退場一邊以最大的惡意猜測著發生的事情。
周深回憶的時間太久,手上的水已經失去了溫度,他抬頭時正好撞見蘇溪不解的目光。
周深知道這時候提起昨天的事情很不理智,於是他轉而道:“你最近打算一直待在家裏嗎?”
“什麽?”蘇溪有些驚訝的反問,她還以為周深也是來安慰她的,可沒想到他隻問了一句“你還好嗎”就沒有繼續說,反而問了這個問題,這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其實她猜的沒有錯,周深原本是打算安慰她,不過後來看到她的狀態和江玉承的話,他改變了主意。
周深對她解釋道:“我記得你的鋼琴彈得不錯,最近我有一個朋友要替女兒找一個鋼琴家教,你有沒有時間,如果有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剛好給自己找點事情做,而且每天一個小時的家教時間,對於你現在的身體來說也不會有太大的負擔。”
蘇溪低頭思考。
周深的提議很不錯。原本她就沒有做家庭主婦的打算,隻是她現在的身體負擔不起太繁重的工作,所以她自從懷孕之後就一直賦閑在家。
蘇溪有些心動,可是想到昨天的事情,她還是拒絕了周深:“算了,昨天發生的事恐怕會上新聞,以我的身份去做家教不太合適。”
堂堂林氏總裁夫人去做家教,說出去都沒有人信,而且加上昨天發生的事情,恐怕要被觀眾意淫一出豪門大戲了。
想到昨天的事,蘇溪的事情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的疼。
周深知道她的顧慮:“放心吧,今天早上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來,大約是被壓下去了,你可以放心去做。”
周深說道這裏,停頓了幾秒搶似乎想到了什麽似的又補上:“而且,你就當每天給自己散散心,整天憋在家裏也不好。”
“可是……”蘇溪還是遲疑:“我已經許久沒有練鋼琴了。”
周深放下一直握在手裏的杯子,努力勸說蘇溪:“你以前的鋼琴彈得那麽好,就算很久沒有彈,我相信教一個七歲的孩子也綽綽有餘了。”
他看著蘇溪,眼中充滿鼓勵。
蘇溪到底還是鬆了口:“你讓我考慮一段時間吧。”
經曆昨天的事情,她身心俱疲,也沒有多餘的心思繼續想,就沒有先答應周深。
周深知道他能這樣回答他已經很不錯了,就沒有一定強求一個答案,點點頭回了一生“好”。
兩人又沒有了話題,又坐了幾分鍾,周深看出蘇溪的心不在焉,起身告辭:“鋼琴家教的事情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先走了。”
蘇溪起身送他:“我送你。”
周深走在前麵,到了門口,他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轉動,蘇溪看出他似乎有話想說,也跟著沉默。
周深沒有轉頭,就著背對蘇溪的姿勢,他問蘇溪:“你後悔嗎?”
周深是在問她後悔什麽,兩個人心知肚明。
這個問題在意料之中,蘇溪輕輕笑了笑,雖然笑容並沒有到達眼底,她回答周深:“這是我選擇的。”
結婚隻是因為她選擇的,所以她不能後悔,所以她才能在一晚上的時間冷靜下來許多,才能想清楚讓自己沒有昨天那麽難受。
聽出蘇溪的言下之意,周深回頭朝蘇溪微笑:“沒有就好。”
說完後,他也不等待蘇溪的答案,扭動門把手打開門。
門打開後,周深的腳步僵再原地,注視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門口的人,兩人都沒有開口叫對方。
蘇溪從周深的背後探出頭,看到江玉承時,臉色不由自主的變了一些。
之前她一次次的最好準備,忽略自己心口的難受,可直到她看見江玉承,才發現之前她所做的心理準備都是無用功。
之前因為周深給她轉移注意力而暫時忘記的那些情緒此刻都湧了上來,她嘴角的笑慢慢收起,三個人僵持咋在門口。
江玉承收起原本打算開門的鑰匙,不過幾瞬,他已經麵色如常:“周先生是要走了嗎?”
他在不動聲色的提醒周深該離開了。
周深下意識回頭去看蘇溪,蘇溪知道他的擔憂,點點頭示意自己沒有事:“你先走吧。”
周深聽了,又回頭去看江玉承:“我剛好也打算走,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江先生。”
江玉輕輕頷首,算是回應。
既然如此,周深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另,回頭對蘇溪留下一句:“我對你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就離開了公寓。
周深走後,江玉承走了進去,跟在蘇溪的後麵進了屋子,看見蘇溪坐在沙發上,他也跟著坐在了蘇溪的身邊。
“對不起。”
天之驕子的他極少說對不起,可他說的真心實意,像是在祈求蘇溪想原諒。
因為江玉承的這一聲對不起,蘇溪好不容易壓住的所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有委屈,有憤怒,有無奈……
太多的情緒就像梗在喉嚨裏,讓蘇溪的聲音情不自禁的變得沙啞:“江玉承,你為什麽會離開?”
在婚禮現場她雖然情緒複雜卻能保持著基本的儀態離開,在麵對景媛和周深時她都能裝做沒有什麽大事,可唯獨在江玉承麵前,蘇溪一分一秒也忍不了。
她繼續道:“江玉承,你知道昨天是我們的婚禮,而昨天晚上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嗎?”
蘇溪的質問像是一個錘子,把江玉承的心砸的千瘡百孔,他在去醫院反而路上不是沒有後悔,可是他不能那樣做。
“我知道。”他回答蘇溪:“司羽昨天出了車禍,醫院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在昏迷中,我不能丟著她不管,讓她再像司雯那樣死去。”
他一向從容的目光此刻帶上了幾分急切。
蘇溪視若罔聞,她笑了笑,笑得涼薄極了:“我是有些氣你不等婚禮結束就離開,氣你在我們的新婚之夜一夜未歸,我等了你一夜,我想,隻要你回來了,我就不要計較這些事,可是你沒有,在我們的新婚之夜,你陪著另一個女人。”
蘇溪說出這些話似乎用了她的絕大多數力氣,她呼吸了幾次,終於肯麵對江玉承:“我不是不理解你,我懂你想通過司羽彌補曾經對司雯的愧疚,可是,你最讓我失望的不是婚禮上消失,不是一夜未歸,而是你離開,我卻是從別人的口中知道的。”
江玉承的心就像過山車一樣,隨著蘇溪的話忽提忽落的,聽到最後的話,他的心徹底跌入了穀底。
“當時時間太急,我來不及和你說。”江玉承說著:“下次我不會了。”
除了一開始時的那句“對不起”,江玉承現在的話中的情緒已經不那麽明顯。
不過從他的眼睛可見一斑,他歎了一口氣:“這次是我的失誤,我保證下次我不會這麽做,等司羽的病好了一些,我們一起去度蜜月好不好,我在這幾天把公司的事情處理機好,度蜜月的地點由你來定,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
蘇溪聽到江玉承的這番話,她本應該高興,可她在現在連對江玉承擠出一個笑容都很為難,便沒有回答江玉承。
江玉承看見她的沉默,不由得有些心慌,但他的麵上除了習慣性皺了一下眉後並沒有再露出其它的表情,他伸手抓住蘇溪的手:“怎麽了,你不想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