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哀莫大於心死
迷糊呼呼中，江玉承做了個夢，他們夢到了他在酒吧第一吃見到蘇溪的樣子。
那個安靜的女人，在吵鬧的環境裏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江玉承猛地醒了過來。
他總是跟蘇溪說，你是我的情-婦，認清自己的身份，現在，倒是江玉承自己越陷越深了。
夜深了，周深剛剛回來。
“你也累了，吃點東西吧。”周深帶了吃的回來，朝著江玉承說，江玉承就那麽怔怔看著蘇溪，沒有反應。
“吃飽了才有精力照顧蘇溪呀。來，拿著。”周深把食物遞到了江玉承眼前，江玉承看了看，覺得周深說的有道理，沒有說話，但拿起食物跟周深走了出去。
兩人在外麵吃完了飯，過程中仍然沒有對話。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好久不見。”江玉承沒想到當初拿錯行李的周深，如今跟他站在這個位置，竟然還能這樣平靜的交談。
“真是好久不見了。”周深沒有說其他，淡淡的回道。
“周深，蘇溪說在你的店裏工作吧。”江玉承問周深。
“沒錯。”周深沒有反駁。
“當時她因為你拒絕了我提供的機會，不過……還是謝謝你。”江玉承看著周深的眼睛，絲毫沒有退卻。
周深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你們……怎麽認識的？”話說出口，江玉承自己都後悔了，看周深驚訝的表情，顯然周深也沒想到江玉承會這麽問。
周深怔了一下，“飛機上，廈門回來的飛機上。”周深沒有告訴江玉承，其實他早就見過蘇溪，早就認識蘇溪。
江玉承倒是沒有再說話，還未知道有他存在的孩子，就這麽失去了，江玉承說不上來心裏心情，沒關係還會再有的吧，會再有的吧。
江玉承心裏很亂，跟周深兩人就這麽沉默著，誰都沒說話。
護士查房出來。
“兩位是蘇溪的家屬嘛。”
“是！”
“是！”
江玉承跟周深異口同聲。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到底周深退了下來。
“怎麽了，是蘇溪怎麽了麽？”江玉承上前問道。
“沒有沒有，病人情況還不錯，現在需要靜心調養，多注意一點，有情況就叫我們。”護士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感歎著這位蘇小姐真是有福氣呀，兩個男人都如此優秀，耀眼得讓人挪不開目光。
“謝謝護士了。”江玉承說道。
護士轉身離開了，江玉承很周深有些尷尬，互相都沒有說話。
“我……去個衛生間，你照顧下她。”江玉承忽然開口說道。聽到蘇溪醒了，江玉承無疑是激動的，但是激動之後，他卻有點害怕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怎樣的臉麵見蘇溪，更不知道他要怎麽告訴蘇溪，孩子沒了。
周深點點頭沒說什麽，目送江玉承轉身離開。他當然知道江玉承為什麽要找借口離開，就連是他，也不知道要怎麽樣開口告訴蘇溪，孩子沒有了。
周深進了病房裏，蘇溪已經醒了，仍然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頭上受了傷，還纏著繃帶。
房間裏沒有聲音，周深知道蘇溪一定知道他進來了。
“什麽時候醒的？怎麽不叫我們。”周深的聲音很溫柔，他走到病床邊坐下看著蘇溪。
蘇溪把頭轉向窗外，已經是秋天了，樹上的葉子已經由綠變黃，水分也都流失掉了，陣陣風吹過，樹葉在枝幹上顫抖著，隨時會掉下來。
許久的沉默。
“是不是沒有了？”蘇溪終於出聲，卻不是回答周深的問題。
當然，周深也不會在意這些。
“你不要想太多。”周深心裏很疼，明明蘇溪已經告訴他了，為什呢他不再早些回來，也許這些都不會發生，他以為蘇溪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但其實，蘇溪還是個弱女子，家中變故，被迫堅強，蘇溪一直是需要被保護被疼愛的，怪他沒有早發現。
“你不用騙我，我感覺得到。”蘇溪的聲音有些顫抖。
“還會再有的。”周深伸手握住蘇溪的手，希望給她力量。
“你記得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周深，你還記得嘛。”
周深奇怪蘇溪怎麽問起這個。
周深當然記得，那是蘇溪獨自從廈門回來的時候，周深從未做過搭訕這種事情。
“那時候你恐怕覺得我是登徒子吧。”周深難得開了個玩笑。
“怎麽會。”蘇溪轉過頭，無奈地笑了笑。很快，蘇溪的笑容又從臉上消失了。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蘇溪的眼神充滿哀傷地看著周深，看的周深不忍心怪她，周深也從未怪過她，一切都是周深自願的，周深倒是心甘如怡。
“我心甘情願。不怪你。”周深俯下身，輕聲對蘇溪說。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蘇溪哭的更厲害了。
“好了好了，你才醒過來，不要哭了，傷身體的。”周深連忙安慰她，蘇溪一哭，真是把周深的心也跟著哭碎了。
蘇溪輕輕點了點頭。稍稍平複了情緒。就那麽看著周深。
“他出去了，一會就回來。”周深知道蘇溪想問什麽。
周深心中也疑惑，怎麽這麽半天，江玉承還沒回來，但周深沒說。
蘇溪又把頭轉向了窗外，周深坐在床邊給蘇溪削著水果。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蘇溪就這麽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每日心情陰鬱，身體倒是恢複得很慢。
江玉承總是來醫院看蘇溪，但蘇溪並不是很想看見他，也不知道怎麽麵對他。蘇溪知道江玉承已經知道了蘇溪懷孕，又流產的事情，蘇溪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江玉承，怪不了江玉承，蘇溪也知道，可她就是放不下心中的結。
看著江玉承痛苦的樣子，蘇溪的心中更痛。
蘇溪愛江玉承，但現在她卻也恨他。因為太愛，所以太恨。醒來到現在，她也不曾開口跟他說過一句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無話說。
她知道，就算是加上一個孩子，她們母子兩的地位在江玉承的心裏也抵不上一個司雯。所以，她無話說。
但是無話說，卻不能做到不恨他。
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啊！
她還猶記得當初剛知道自己懷孕時候，那種又是驚喜，又是激動的心情。
當初，她甚至還想著要怎樣給他一個驚喜。她以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是為了讓他們重新開始。
可如今孩子沒了，他們之間也真的是再也不可能了。
江玉承倒是風雨無阻日日來看她，帶些水果，帶些蘇溪喜歡的食物，不過蘇溪總是拒之門外。
這一天江玉承照往常來看蘇溪，蘇溪躺在床上背對著門，沒有理他。
江玉承也是習慣了，他知道蘇溪也很難受，也不願逼她。江玉承進門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轉身輕輕關上門離開了。
蘇溪一直聽著背後的聲響，江玉承出去關門的聲音她聽到了，這麽多天，蘇溪忽然有些不忍，兩個人這樣到底是在嘔什麽氣呢。
蘇溪想了想，下床穿鞋去追江玉承。
蘇溪出門，看到江玉承剛剛拐彎，她想叫住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蘇溪快步跟上了他。
江玉承進了樓下的另一個病房，蘇溪跟了上去。
蘇溪想難道江玉承有朋友在住院？蘇溪疑惑，在門口往裏麵看了一眼。
沒想到蘇溪看見了最不願意看見的場景，是司雯！司雯躺在床上！江玉承坐在旁邊，兩個人說著什麽，司雯笑著，江玉承背對著門，看不清表情，蘇溪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蘇溪臉上浮現一絲嘲笑，可笑自己竟然會對江玉承有留戀之心。早應該從做他的情-婦開始自己就該知道，為什麽江玉承會被別人稱為無情總裁，在此刻她卻才明白。
她用盡全力想維護的自尊和情感在他麵前都被碾碎，當秦玉卿要求她離開江玉承的時候，她是真的不想離開。
可現在她愛的人竟然是不想讓她生，就是因為別的女人而要她去死。
蘇溪後悔怎麽會在這日日夜夜愛上了江玉承，愛上這個不知自己暖寒的無情之人。
那時司雯剛出事的時候也是，司雯住院，江玉承回來後，他怪她，江玉承竟然怪她！
蘇溪那時覺得無比絕望，她總是愛上不該愛的人。
此時的蘇溪隻覺得江玉承的手又狠狠掐在她的脖子上，掐得她喘不過氣來。腦子裏麵嗡嗡在想，蘇溪想到了她那個還未出世就已經失去的孩子。此刻隻覺得腹中絞痛。蘇溪不想知道其中緣由，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蘇溪轉身，賣出第一步，雙眼一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