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夢魘
頓時狂風大作，驟雨來襲。他就這樣看著蘇溪，她才遭遇那些，還是穿著婚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蘇溪的體力本來就快要不行了，沒想到還下了暴雨。她兩天沒吃過飯喝過水，心理和身體上的壓力讓她有些搖搖欲墜。
沈淩雲還是下定了決心，不見，如若見了他怕自己控製不住。以前的那些感情湧上心頭，還記得第一次見的桃花漫天。她的溫暖笑容讓所有粉花都變成了陪襯。“你的眼睛像海水一樣哎。”這是蘇溪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沒想過蘇羽會自殺，連阿姨也……
沈淩雲還是抑製不住衝下樓。打開門。
蘇溪看著終於打開的大門，臉上努力扯出一抹笑。“淩雲，你終於肯見我了。”
身體上的負荷還是太大了，蘇溪一頭栽在沈淩雲身上，沈淩雲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他抱起蘇溪上了樓。他讓傭人替她換了衣服。
沈淩雲看著她平靜的臉想著，如果能重來的話，或許自己不會走上這條路。他拂上蘇溪的臉龐。她嘴角的蒼白絲毫沒有曾經的活潑。
沈淩雲就陪著她，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的溫柔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沈淩雲，他輕吻了蘇溪的額頭。
冰涼的觸感讓蘇溪醒來，她夢到了慘死的父母，慈愛的爺爺。她掙紮著醒來，卻對上一雙帶著冷意湛藍色的眼睛。
“淩雲。”蘇溪用力的從喉嚨裏擠出這兩個字，卻讓這樣安靜的夜裏更顯得蒼白。沈淩雲一臉的冷淡讓她不知所措，她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沈淩雲才不肯見她。
“叔叔和阿姨的屍體，我已經安排好了。因為他們是社會的恥辱，沒有衣冠塚。”沈淩雲淡漠的眼神讓蘇溪越發害怕。
蘇溪顫抖著身子，她的父母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在死後連個體麵的墓碑都不能有。她的眼淚卻怎麽都哭不出來，都要幹涸了。
有人說眼淚是血和淚腺的組成，她曾經不信，現在卻深信不疑，她流淚的時候，她的心都在滴血。
“你以後也不再是蘇家的大小姐了。”沈淩雲的眼神更是凶惡，似乎要把蘇溪吃了一般。
蘇溪可以不是什麽大小姐，她隻要自己的父母和爺爺，她隻要她們在身邊。
“淩雲，我知道蘇氏已經覆滅，那我還是不是你的未婚妻。”蘇溪隻要想著沈淩雲，她總是安心的，她以為自己還能依靠著沈淩雲。
沈淩雲嘴角有了一絲玩味的笑，“你還真的比我想象得還要簡單。”
她以為會得到沈淩雲的擁抱，或是安慰，就像以前那樣。
“什麽意思？”蘇溪不明所以。
“你覺得你還配得上我嗎？”沈淩雲站起身，湛藍的眼眸裏充斥著嘲笑，也有些不舍。
蘇溪的腦海裏全是那句話，這無疑對她是更大的打擊。
“今晚是我留你的最後一晚，明天你準備去酒吧上班吧。”沈淩雲要蘇溪知道她離不開自己，這是他給她的第一次警告。
蘇溪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什麽？”她從床上支撐著自己爬起來，她不相信沈淩雲會這樣對她。那個純白襯衫少年，桃花下的約定打趣。她不敢相信，可以說是不願意相信，沈淩雲會這樣。
沈淩雲還是逼著自己說出口，“你耳朵也聾了嗎？你這樣的千金小姐除了去酒吧工作還會什麽？”
“不會的，淩雲你不會這樣對我的，你肯定是騙我的對嗎？你說，你是騙我的。”蘇溪無力的聲音伴隨著雷電暴雨，她用盡所有力氣抓緊沈淩雲的衣角，還是襯衣。卻讓蘇溪感到陌生害怕。
沈淩雲甩開蘇溪的手，“別再自己騙自己了，明天我會讓人送你去的，你現在什麽都不是了。”
他轉身離去，把蘇溪留在原地。
蘇溪認清了事實，她留有僥幸來找沈淩雲，卻沒想到落得如此下場。蘇溪不禁冷笑，自己多傻，才會瞎了眼看上沈淩雲。她恨自己就像沈淩雲說得那樣，什麽都不會，這才是最殘酷的。
她想過逃跑，想過去找陳楓佑，她又以什麽身份，落魄千金嗎。嗬嗬。
陳楓佑知道蘇家破產之後，拚命的尋找蘇溪，但是以沈淩雲封鎖消息為終，他沒有權利找，現在他還沒有接手自己家的公司，徐婉更是不敢告訴陳楓佑，她怕自己的兒子為了蘇溪做出什麽傻事。
那一夜是沈淩雲收留蘇溪的最後一夜，也是蘇溪心死的最後一夜。再發現沈氏吞並蘇氏的時候，她更是恨沈淩雲。恨自己當時的單純。
“不，不要.……”蘇溪滿頭大汗掙紮著，她從噩夢中驚醒，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在公寓裏，她狠狠喘了一口氣，原來隻是夢魘而已。
旁邊有個身影，蘇溪打開台燈。
熟悉的麵孔，是江玉承。他輕皺著眉頭，蘇溪也放下心，除了江玉承，誰還能無聲無息的進來。
“你一晚上吵的我睡不著。”江玉承緩緩睜開了雙眼，他來到公寓泡了澡準備睡個好覺，可蘇溪嘴裏說著糊話，還一直出汗。
他已經很累了，還是睡不下去。就隻能用毛巾給她擦遍全身，也把窗戶打開點了香薰。他也是第一次為別人做這些事了。鬼使神差的還拍著她的後背，輕哄著蘇溪。
蘇溪一愣，發現自己一絲不掛。“你對我？”
“沒興趣。”冷漠的男聲在夏夜裏顯得十分魅惑。
“我要是真做了，又能怎麽樣？”江玉承特意把“做”這個字咬得很重，昏黃的台燈照著他的臉上，全是玩味。
蘇溪自覺閉嘴，的確。他要是真做了自己能怎麽樣。她去浴室洗澡。全身都是汗，有些難受。
等蘇溪躺下床時已是半夜三點了，她放下手機把空調開成恒溫，躺下床。蘇溪刻意離江玉承遠一點。
可這麽大的床，好像還擠不過兩個人。直到蘇溪睡到床沿上，被江玉承一把拉過來。
“別動。”江玉承靠著蘇溪的耳朵。
蘇溪這才發現，江玉承的上半身是裸著的，她不敢再動。兩個人隻是貼的很緊。江玉承卻沒了下一步動作。蘇溪悄悄喘了一口氣。
江玉承不禁暗笑，自己又不是禽獸，她怎麽這樣怕自己。
他們的關係也已經不似以前的冷漠，有些小情緒也在慢慢湧出。
蘇溪不敢再愛上任何人，於情於理。她和江玉承也湊不到一起，自己也配不上他，財閥名門，自己是被他從酒吧帶走的。那是她人生的汙點。
蘇溪更是猜不到江玉承在想些什麽，夏夜蟬鳴，知了吵個不停。江玉承就這樣抱著她，胸膛的起伏，鼻息的溫暖才讓蘇溪知道這是真的。
一夜好眠。
蘇溪醒來的時候，發現江玉承還在身邊。不過好像早早就醒了，還在翻閱著雜誌。蘇溪的頭壓在江玉承的左手上，她發現之後，立馬起身坐著。
“你怎麽還沒走？”蘇溪想說的是，平日她起來都是看不見江玉承的。
江玉承一臉淡漠的說著，“這是我的房子。”臉上還有些許不悅。這女人竟然敢質問他為什麽不走？
蘇溪啞口無言，她本想起床，卻發現自己一絲不掛。雖然江玉承也不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身體，但是還是很害羞。
江玉承似乎意識到是自己的原因，他沒有再挖苦蘇溪。
他起身打開被子，對著窗子伸了個懶腰。
蘇溪是第一次正視江玉承的身體。他穿著休閑的灰色長褲，偉岸的身影，正午的陽光透過他黑色的發梢。茶色的瞳孔表現著慵懶惺忪。讓人浮想聯翩的便是那明顯的腹肌，完美的人魚線。
“咳咳。”江玉承發現蘇溪呆呆得盯住自己，反而有些不習慣。
蘇溪回了神，臉卻通紅。她把自己藏在被子裏，多久了。沒有出現這種神情，還是對著江玉承。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江玉承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蘇溪，他心裏多了一些溫柔。
想著第一次隻是因為她那雙眼睛太像司雯，多留了些念想。就算得不到司雯，能對著一樣的眸子也是好的。
在會裏所看見蘇溪，她卑微卻還是為別人出頭，就算她最後醉的不行。
直到帶她去了城南別墅。蘇溪的眼裏都是思念，他以為這樣的千金大多都拜金。他以為蘇溪會求他。
蘇溪唯一的請求卻是複仇。
一開始隻想利用她針對沈淩雲，但是沈淩雲越是為她生氣，他卻越來越沒有了那種快感。陳楓佑一門心思的為她，自己也是很生氣。
他不知道自己對蘇溪產生了什麽情感，但無論是任何情感，他一概不會承認。他怎麽會對自己的情婦上了心。
江玉承拿起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鈴兒一向都害怕江玉承，她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
“先生，可以吃飯了。”鈴兒低著頭對江玉承說著。
江玉承抬手看了看表，放下。“不吃了。”說完，走了出去。
蘇溪聽到江玉承的摔門聲，才慢慢從被窩裏露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