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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如意金鎖惹是非

  作為父親,淮管家自然對玉香和淮占郴的進展很是關心。方才淮占郴和玉香在凝如房中,淮管家不敢走太近,待在院中看到淮占郴獨自離開,淮管家才小心地走到屋裏,向麵色委屈的玉香詢問情況。


  先前,玉香覺得以自己的姣好容貌和滿腔熱情一定能讓淮占郴對自己生出好感,可誰知,幾天下來,淮占郴依然一副冰坨子模樣,連絲毫融化的可能都見不到。


  她委屈地向未來公公訴苦:“淮叔,淮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呀?如果真是這樣,您還是找別人幫您這個忙吧,我受不起他這番冷漠。”


  淮管家覺得讓一個黃花閨女追自己的兒子有些難為人家,聽他這麽一說,他這張老臉更是沒地方擱。


  他殷切地搖搖手,語氣和藹地回道:“沒有,沒有。你這麽好的姑娘,占郴怎麽可能看不上。他就是榆木腦袋,不可雕!”


  說著,淮管家也跟著鬱悶起來。


  這麽多年來,淮管家為了淮占郴人也求過,戶口也隱瞞過。為了兒子,讓他吃什麽苦都不在話下,可如今自己年老了,讓兒子為自己延續香火怎就那麽難呢?


  先前或許是凝如小姐的緣故,可這大半個月,凝如小姐不在占郴身邊晃悠,玉香也常常陪伴左右,這個冰坨子怎麽還是不開竅?

  不行,為了淮家,一定要狠一把!

  想到這兒,淮管家將玉香拉到一旁。四下張望無人後,他才將手穿過外衣,從底衣的暗袋裏艱難地掏出了一枚小巧精致的如意金鎖。


  玉香一開始還因為淮管家略失風範的舉動有些尷尬,但當她看見淮管家掏出來的如意鎖時,那股吃驚完全將掩蓋了方才的難堪。


  “這是什麽?”玉香接過淮管家遞過來的金鎖,反複檢查了半日,直到確定這鎖真的是黃金所致才顫顫巍巍地問了一句。


  大隋雖富庶,但普通農戶人家想擁有一把金鎖卻也是十分困難的。是而,淮管家的這把鎖和他的身份極為不襯。


  可淮管家臉上的神色卻因這祖傳的金鎖異常驕傲。


  “玉香,這便是我淮家祖傳的金鎖!我淮家世代單傳,到我這一輩好不容易生了兩個孩子,大兒子卻因為通濟渠發大水意外身亡。


  如今,淮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占郴身上。說實話,我很喜歡你這孩子,若你能同占郴修成正果,我便將這金鎖送給你當嫁妝!”


  和淮管家話裏一對陳年往事相比,玉香對淮管家贈送金鎖的舉動顯然更感興趣。


  她有些吃驚,心中更是激動。


  “爹,您真願意把這金鎖給我?”話音才落,淮管家的眼中,竟泛出閃閃的淚光。


  “閨女,爹不會看錯人的!隻要你願意和占郴過一輩子,我便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一輩子給你撐腰!”


  “那我便收下這金鎖,為淮家生兒育女!”玉香緊緊握住金鎖,臉上的神色堅毅而認真,看上去讓人好不感動。


  就這樣,玉香成為淮占郴娘子的事情,在淮占郴不在場的情況下,由淮占郴的爹親自決定了……


  可獨立又倔強的淮占郴又怎麽可能輕易接受父親的安排呢?


  “爹,你這不是胡鬧麽?玉香姑娘才來了半個月,且不說她與我是否相熟,您這麽快訂親便十分不妥。”


  夜裏,聽聞父親安排的淮占郴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同父親據理力爭。


  可倔強孩兒的爹又怎麽可能不倔強呢?

  看著好不容易到手的兒媳就快被兒子爭沒了,淮管家不得不再次使出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說絕招。


  “不妥?有什麽不妥?是我給你找個娘子不妥,還是我為淮家延續香火不妥?是我當年把你隱姓埋名不妥,還是你哥當年早早死了不妥?”


  淮管家是翻舊賬的高手,淮占郴知道自己爭他不過,隻好應了句“不是這個意思”便不再開口。


  淮占郴想偃旗息鼓,淮管家卻打算馬力全開。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我知道,你看不上玉香,自從有了凝如小姐,你就誰都看不上。你也不想想,她一個士族小姐,身邊會缺人麽?如今她也十六了,哪天老爺找到合適人家,她說過門就過門,你苦苦守著她能有什麽好結果?”


  原本還想平心靜氣聊幾句的淮占郴聽到父親又將凝如拿出來說事,心中莫名升起酸楚與煩悶,一不留神,他竟想都沒想便回了句:“便是沒結果,我也守了!”


  隻一句,淮管家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無奈地搖搖頭,眼裏的淚禁不住往下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被她迷住了!你這不孝子,你怎麽對得起淮家的祖宗啊!”


  說完,淮管家大喝一聲,徑直衝向灶台,好在淮占郴反應快,一把將淮管家從灶台邊上拉了回來,這才免了一場禍事。


  見父親如此,淮占郴對方才的失言深為自責。


  懷中的淮管家還哭哭涕涕,為了穩定父親的情緒,淮占郴隻好退一步,耐心地安慰道:“行,爹,我保證不對凝如小姐有非分之想。”


  淮管家見兒子終於讓步,臉上淚痕尚未風幹,便立刻轉了嚴肅的神色吩咐道:“那你明日便到金銀鋪子將那鎖化了,照著玉香喜歡的模樣給她打一副首飾。”


  淮占郴覺得父親的囑咐有些過分,但此情此景,他若在堅持,恐怕這老人便真要撞死在自己麵前了。


  “去可以,但打什麽樣式得我說了算。”淮占郴思量許久,最終在進退間找到了個平衡點。


  淮管家見兒子給自己下了保證,心中竊喜之餘,覺得兒子這個小小的要求不算過分。


  他點頭應下了淮占郴的條件,臉上的神色恢複如往常。


  第二日午後,淮占郴忙完手上的活計果然按照淮管家的吩咐帶著玉香來到和鳳翔金鋪重新打磨那把如意金鎖。玉香知道淮管家有意將金鎖送給自己,所以對金鋪這趟差事十分上心。


  淮占郴在前麵走著,玉香在後麵死死跟著。好幾次,玉香的步子已經趕上淮占郴了,可他突然加快的步子,又讓將玉香落下許多。


  一場如追逐一般的趕路終於在和鳳翔停了下來。淮占郴氣定神閑,玉香卻氣喘籲籲。


  “淮哥哥,你怎麽走得這麽快呀。”玉香嬌嗔地責備著,淮占郴隻看了她一眼,便跨步走進金鋪,向夥計講明來意。


  “師傅,幫我將這把金鎖融了,重新打做一支金釵。”淮占郴語氣淡然,話語中也未曾提及“成親”的字眼。但常在市麵混跡的夥計卻從玉香微微的笑意中“猜出”新娘的人選。


  “那姑娘想要什麽花紋?”沒等淮占郴開口,夥計直接朝著玉香問了起來。


  玉香很是歡欣,才想開口回答“鳳凰”,淮占郴的聲音卻搶了先。


  “紅楓。”


  一句話落地,玉香和夥計原本還歡欣的模樣竟同時被吃驚所取代。


  “這位大哥,姑娘用的金釵向來都是鳳凰、牡丹之類,您挑的紅楓紋飾,想來多少苦寒了些。”夥計熱情地勸說著,玉香也在一邊推波助瀾。


  “就是。這世上,除了她,平常姑娘誰會喜歡紅楓。”醋意十足的話讓淮占郴渾身不自在。


  “她喜歡是她的事,我自己的首飾想打成紅楓便打成紅楓。”


  “你……”玉香知道淮占郴冷漠,卻從想過他會如此強硬地和自己唱反調。


  她還想反駁,但想到淮占郴確實是托付終生的不錯人選,便咬著嘴唇,默然地接受了淮占郴的安排。


  夥計見兩人不再爭執,便與淮占郴寫了張條子,許他三日後前來取貨。


  謝過夥計,淮占郴扭頭離開和鳳翔,玉香的氣還沒喘完,又不得不跟著淮占郴往黃宅趕。


  金鋪掌櫃很熱情,送了淮占郴和玉香出門後,還衝著他們倆的背影喊了句“大哥放心,我一定讓姑娘滿意!”


  才出門,和鳳翔對麵的永記當鋪裏,兩束奸邪的目光正定定地投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呸!臭娘兒們,原來跑到這個男人身邊去了!”賴茂朝著地麵吐了一口瓜子殼,臉上的神色猙獰而蠻橫。


  小廝一開始不曉得賴茂說的是誰,仔細朝著主子的目光往前望了望,才看見那日在倚香樓門口與賴茂對峙的淮占郴和玉香。


  “膽子不小啊!爺稍等,我這就把那賤蹄子給您抓回來!”小廝躍躍欲試,待他摩拳擦掌地跑到門邊時,賴茂那聲大喝將他拉了回來。


  “著急個屁!爺還沒發話,你就敢跑?”賴茂坐直身子,將手上的瓜子悉數扔到地上,然後對著門口的小廝大聲斥罵。


  小廝知道賴茂這是在拿自己撒氣,便恭敬地陪笑了兩聲,然後又退了兩步,小心地站在賴茂旁邊等候發落。


  “去!到對麵問問這兩人幹嘛來了。”賴茂吃了一口瓜子,悠閑地吩咐了一句。


  小廝恭敬地應了一聲,趕忙跑到街對麵,向店小二詳細詢問了淮占郴和玉香在店裏的舉動。


  待他將二人來此處打磨首飾的事告訴賴茂時,這個無賴的眼裏竟閃出一絲機靈。


  “喲,都打上金釵了。這是要成親的節奏啊!走,跟爺回家,爺就不信治不了他!”賴茂一麵說著,一麵往前走。眼神裏的凶光顯露出來,他的牙咬得咯咯響:“奸夫淫婦!這回要是再整不死你,我就不姓賴!”


  說完,賴茂帶著小廝徑直出了當鋪的門,連方才當了祖傳端硯換來的三百兩金子也一並揣在懷中,帶回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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