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藍的話很有些意思,豐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麽要學這個,明明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卻為什麽想要學呢?難道真的是為了自己帶嗎?
但她現在並沒有心思再想這些,隻是看著優藍道:“別問那麽多了,猜對了也沒有糖吃,時候也不早了,你收拾一下去幫姨娘吧,我這裏沒有什麽事情要做了。”
優藍知道她是被自己說中心思不好意思了,所以才要敢自己走,於是便道:“好,奴婢這樣就走,不妨礙小姐你。”
豐穆無奈的歎一口氣,繼續低下頭打瓔珞,等她做完人生當中第一個瓔珞,已經是深夜了,優藍在白氏那裏一直忙活到現在才過來,見豐穆還在端詳著自己手中的瓔珞,不由得愣了一下:“小姐,你該不會連飯也沒吃就在這裏打瓔珞吧?”
豐穆道:“我又不餓,為什麽要吃飯?再說了,我覺得這個東西很好玩,我頭一回做沒想到能做的這麽好。”
優藍卻看向她手中的瓔珞,簡直不是“難看”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不過為了不打擊豐穆的自信心,她還是道:“雖然比姨娘的要差一些,不過到底還是能看的。”
說著,又笑著對豐穆道:“既然奴婢都來了,不如就讓奴婢為您做點兒東西吃吧,您看好是不好?”
豐穆卻搖搖頭:“不必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你日日睡得比我晚,起得比我早,我怕你精神不夠。”
“那倒不會,奴婢最是精神了,就是熬足了通宵也無所謂。”
豐穆便又笑:“那自然是極好的。”
於是兩人一起去做了點兒宵夜,促膝長談到清晨,優藍匆匆忙忙打了水給豐穆洗漱,又為她梳了一個十分華麗的發髻,頭上插滿了昂貴的珠翠,雖然繁雜但卻不顯得笨重,反而頗有一種高貴感。
“你的手藝不去做梳頭的師父當真是可惜了。”
優藍隻是一笑:“那不成,奴婢隻給小姐一個人梳頭,旁人的頭發我別說碰了,看都不會看一眼。”
豐穆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話音未落,便聽到身後傳來了白氏的聲音:“好歹你也是大家閨秀,怎麽能這樣笑,讓人家聽見,又要怪你父母沒有教養好你了。”
兩人皆回頭,瞧見白氏今日的穿著打扮,隻覺得眼前一亮,豐穆站起來朝她走過去,笑著摸了摸她的衣服:“姨娘,你今日真好看。”
白氏的臉微微一紅,別開眼道:“我怎麽比得上你?都已經是半老徐娘了,怎麽能夠跟你們年輕人相提並論。”
豐穆卻笑道:“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嘛,”她點一點頭,嘴角是些微淺淡而欣喜的笑意:“姨娘,我說真的,你這樣很好看,日後你都要常常這樣穿。”
白氏隻是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隻不過我的身份這樣穿始終不是太合適,這一次也是為了你所以才,等日後夫人回來了,我若再這樣穿,那便是僭越了。”
白氏始終小心翼翼,哪怕是如今青氏已經不在府中,但她還是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會令青氏抓住自己的把柄。
豐穆隻覺得心疼她,但同時,也深深覺得自己很沒有本事,若是她能夠再強大一些,便可以保護白氏了。
說到底,都是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夠好。
見到豐穆忽然愣住,白氏心中明白她在想些什麽,連忙握住她的手道:“你已經很好了,我能夠有你這樣的女兒,已經很滿足了,其他的我也不奢求了。”
其實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豐穆心裏便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什麽時候若是她能有豐聽蘭一半的本事,大概也不至於會讓白氏這樣妄自菲薄。
“姨娘,你放心,不論如何我都一定會讓你得到你應該得到的東西。”
她說的很認真,白氏卻聽的很隨意,因為白氏心中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麽,她最想要得到的東西,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而且再也沒有蒙古找回來的一天了。
所以她隻是對豐穆道:“算了吧,乖女兒,不要白費心思可,我想要的唯有你平安無事罷了,隻要你能夠嫁給一個你喜歡也喜歡你的如意郎君,好好的過完下半輩子,姨娘就心滿意足了。”
做了母親的人,最大的渴求無非就是兒女能夠得到最好的一切。
她是如此,青氏也是如此,她們每一個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過的好罷了。
豐穆聽到白氏說的這些話,心中更是有些想哭,在穿越前她可從來沒有聽到父親任何一個對自己這樣說。
她的父母隻是希望她能嫁給自己對自己的生意有幫助的人,而不是她心裏覺得喜歡的人。
但或許她的父母是對的,因為男人實在是太容易變心了,她當初不肯聽父母的話找一個男人商業聯姻,非要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結婚這個男人卻背叛了她,跟林蓧薇搞在一起,還將她親手殺害。
但也有可能,並不是全天底下的男人都是這樣,隻不過是她遇人不淑而已。
她很明白自己缺少對人的懷疑,所以現在,她才將這份懷疑發揮到了極致。
連對她極好極好的樓炎冥她也不能完全信任。
其實有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為了一個男人就將自己變得這樣難以相信一個人。
但是豐穆明白自己這樣做,是對自己和其他人負責任,但是她又似乎沒有辦法容忍自己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看著豐穆遲疑的樣子,白氏似乎明白她有什麽說不出口的難言之隱,但白氏並沒有問出來,因為白氏知道一個道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她從來不會去窺探別人的秘密,也從來不會將別人的秘密宣之於口。
豐穆自然很感激她什麽都不問,因為她要是真的問起來,豐穆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收拾準備一下了,先去拜見你父親,等下賓客來齊了,主人家卻姍姍來遲,那實在是說不過去。”
豐穆便點點頭:“女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