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白氏留了許淩一家在府上吃飯,本打算親自下唇,可是礙於手上的手,便隻好作罷。
許夫人與白氏說說笑笑,惹的白氏人也開朗了許多,豐穆於是打定了主意,要讓許夫人在這家中長住,隻要能讓白氏好起來,她不惜一切代價。
“若玫姐姐以前最愛吃這種糖糕,不過府裏的人做的味兒不正。”
許夫人放下筷子,對白氏道:“往後我做給若玫姐姐吃吧。”
白氏自然高興:“你多帶著秋怡來瞧瞧我便好。”
“我已經決定要留在府上照顧若玫姐姐的身子了,秋怡嘛,也要看能不能帶進來才是。”
白氏愣了一下:“可是你進相府做事,那自己家中的事誰來料理?”
許淩便笑道:“便是我來了,姨娘,從前夫人生產時家中大小事務都是我在操持,所以並不擔心這一點。”
白氏便笑了,笑容很是欣慰:“若伯父伯母泉下有知你們兩個這樣恩愛,一定很高興。”
許夫人也笑了,卻又歎道:“隻可惜哥哥他……”
話並未說下去,她發覺白氏的臉色略微變了一變,便立刻道:“怪我不該提起這些事情,時候也不早了,我看我們也該走了,若是相爺過來看你,瞧見我們在這裏,怕是不好。”
白氏雖然舍不得她,但許夫人的擔憂也著實是對的,若是豐丞相過來看見他們同桌吃法,還聊到這麽晚,必然會有所懷疑,於是也便隻好道:“你們若要走,我也不好攔著,我差人送你們回罷了。”
豐穆因起身道:“我來送吧,正好我有些事情要與許夫人說,路上邊走邊說便是。”
許夫人與豐穆對視一眼,大約也知道她想要做什麽了,於是與白氏道別之後,便與豐穆一同坐上馬車。
許秋怡已困得不行,趴在許夫人的懷中睡去,豐穆瞧見他這副可愛的模樣,不由得笑道:“秋怡是真可愛,倒是生了一副好皮相,日後必然了不得。”
許夫人隻是笑道:“他是個男子,皮想過好又有什麽用,我也不求他大富大貴,隻要能健康平安便好。”
“有這樣一個兒子,像夫人這樣想法的父母卻不多。大多數人都希望兒子升官發財,最好像我爹一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許夫人笑了:“即便做了丞相又如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皇上一句話不是一樣要了他的命?做個普通人就不同了,皇帝不會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死活,不是嗎?”
豐穆便愣住。
“我敢說,丞相大人也未必喜歡現在的生活,或許他窮盡一生,臨到頭了,會發現自己過得並不那麽快樂。”
她似乎對此很有想法,豐穆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看著她笑了笑。
她又道:“其實我知道二小姐想和我說什麽,你怕我留在府上會對若玫姐姐造成威脅,是不是?”
豐穆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隻是覺得萬事小心為妙,總之你自己好自為之。”
許夫人便又道:“我今日既然與若玫姐姐相認,便一定會小心行事,我知道若是我與若玫姐姐的關係被人知道的話,不僅是若玫姐姐要出事,連我和我家裏人也一樣。”
她果然是個聰慧的女子。
豐穆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和她說話了。
“這些年若玫姐姐的日子過得不好,也與我家有關係,若不是她當年將自己所有的錢財都給了我們,也許如今她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豐穆隻是道:“錢財身外物,姨娘從來不是在乎這些事情的人,”她看著在許夫人懷中安睡的許秋怡道:“日後你們還打算回去嗎?”
許夫人搖搖頭:“往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隻不過現在我決定要留在若玫姐姐身邊照顧他,我丈夫也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若玫姐姐的。”
有她這句話,豐穆也放心了不少。
將許夫人一家送回去之後,豐穆正要坐馬車回去,卻見到一個人立在馬車前,優藍正低頭站在他的身後,半句話也不敢說。
豐穆不必走近也知道他是什麽誰,便上前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聽說你家裏出了事,便替你來找許淩,見他們一家不在,我便知道必然是你已經將他們請走了,”樓炎冥微微一笑:“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快就知道他們住在這裏了,我原本還打算過幾日再告訴你的。”
豐穆道:“這件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這個地方應該也是侯府的吧?”
樓炎冥道:“是我朋友名下的,我不會這麽傻讓他們在侯府名下的房產住著。”
豐穆這才放心了。
優藍很懂事的走到一旁去為兩人守風,樓炎冥便看著豐穆道:“那藥膏你用來覺得怎樣?”
豐穆道:“好得很,我才用了幾次,背上的傷口已經好許多了。”她也抬起頭,與樓炎冥對視,月色下,她隻覺得樓炎冥的眼波裏有說不出的愛惜和神情,她的臉微微一紅,道:“我原想著這幾日再去找你要一些的。”
“我估摸著那膏藥也差不多用完了,所以這幾日去找雲清拿了些,”他從懷中拿出精巧的藥缽:“這些應當夠你再用幾日。”
那精巧的藥缽在月色下淡淡泛著光澤,仿佛樓炎冥那雙深邃的眼睛。豐穆伸手接過,上麵還殘留著樓炎冥的體溫。
“你的手很冷。”
樓炎冥握住豐穆的手,豐穆的身子略微一顫,但卻並沒有將手抽回來:“你凍手很熱。”
樓炎冥便笑了:“你還是可以以前一樣有趣。”
豐穆便又笑了:“為什麽你每次都隻給我一點藥膏,這種藥膏很難做嗎?”
樓炎冥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雲請說,裏麵的材料很少見,所以需要做很長時間,我每次去找他,也隻拿到幾天的量罷了。”
他當然是在說假話,這種藥膏雲清早些年已經做了許多出來,他之所以每次隻帶那麽一丁點兒給豐穆,隻不過是為多見她幾次,而且每次都能有名正言順的理由。
豐穆當真了。
“若是真的這樣難做,不如便讓雲清別做了,也省的你整日奔波。”
“你怕我累壞了?”樓炎冥似乎在憋笑。
豐穆隻作不覺,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隻是怕你上朝的時候累得睡著,被皇上責罰,到時候問起緣由來,問題出在我身上,我可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