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俏玉沒想到豐穆會扯上她,一時有些驚訝,不過片刻之後還是恢複了正常,道:“你有什麽想問,直說便是,反正我又沒做虧心事,不怕你問。”
豐穆淡淡道:“玉姑娘似乎很會仿字兒?”
青俏玉尚未反應過來,倒是青氏的臉色驟然一變,插嘴道:“二小姐從哪裏聽來的話,連我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回事兒呢,俏玉,可真有這麽一回事兒麽?”青氏慌忙給青俏玉使眼色,青俏玉這才反應過來道:“從來沒有的事兒,我才多大,字兒都寫不好,如何能仿的好呢?”
“是這樣麽?”
豐穆微微抬眼,淡淡道:“可是我記得我去年六月到你家去的時候,親眼看見你仿照姨娘吳氏的字跡寫了一封情信利用她對你沒有戒心,故意放在她的枕頭下,再引你爹娘來發現,最後使得吳姨娘被你父親毒打一頓趕出府去,慘死街頭,可有其事?”
青俏玉自然不會承認,但她畢竟是個小孩子,演戲的功夫還不到家,著急的時候隻會跺腳:“我沒有!你胡說,你冤枉我!”卻半點兒拿不出個解釋來。
豐穆見她亂了陣腳,便道:“我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心知肚明,當年吳姨娘慘死街頭的場景我可還記著呢,玉姑娘如今故技重施陷害我,難道就不怕吳姨娘的鬼魂回來找你複仇麽?”
青俏玉當即嚇得癱軟在地上。
豐穆知道古代人最信這種鬼神之說,更何況青俏玉隻是個孩子,聽到豐穆這樣說,她自然淡定不下來。
豐穆見她這樣子,因道:“玉姑娘這樣子,看樣子我說的不錯,你還記得當年協助青夫人害死吳姨娘的事。”
“即便那件事情跟俏玉有關又如何,”青氏伸手將青俏玉扶了起來:“一件事是一件事,這兩件事情並無瓜葛,再說了,青府的事情也亂不到咱們去管。”
她說完這句話,看了豐丞相一樣,分明是不希望他會插手這件前塵舊事,免得害的青俏玉回去之後受罰。
豐丞相向來不是愛管閑事的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於是便順著她的話對豐穆道:“就事論事,這件事和你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扯開話題。”
豐穆抬起下巴:“怎麽會沒有任何關係!”她可憐兮兮的看著豐丞相:“父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這事兒是玉姑娘故意害我。”
“你胡說!”青俏玉還沒說話,青氏反倒是著急了:“你說俏玉害吳姨娘這我還有一二分懷疑,但是說俏玉害你,她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你?”
“原因很簡單,”豐穆忽然站了起來:“因為並不是她要害我,而是夫人你要害我。”
“荒謬!”
青氏氣的臉都白了:“你說話要憑證據!”說著眼眶中頓時含了眼淚對豐丞相道:“相爺,妾身自問這些年待二小姐不薄,您瞧她!她!她竟這樣冤枉妾身,您可要給妾身做主!否則妾身日後再無顏麵待在相府了。”
豐丞相與青氏多年夫妻,自然也不會輕易聽信豐穆的一麵之詞,但因為先前的事情對青氏也不再那樣信任,因而道:“孽女,你最好解釋清楚,若讓我知道你是故意冤枉夫人,我必定不會放過你。”
聽到他的話,連青氏也震驚了。
他雖然還是偏袒青氏,但卻並不如從前那般盲目信任了,他這樣說,其實已經等於是在偏袒豐穆了。
豐穆便解釋:“女兒這樣說絕對不是沒有依據的,因為昨夜女兒因為傷口疼痛而輾轉難眠,本來想叫守夜的春梅進來替我倒杯水喝,可是我還沒有開口春梅便偷偷摸摸進到我的房裏來,將這些東西放入我的枕頭下。”
豐丞相聽到她這麽說,立刻責問春梅:“春梅,可有此事?”
春梅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相爺奴婢冤枉,奴婢絕對沒有做這樣的事情,請相爺明察!”她相信隻要自己一口咬定自己沒有做過,豐丞相應該不能拿自己怎麽樣。
可她又怎麽知道豐穆一早便已經算計好了呢?
“我早就料到春梅會狡辯,”豐穆冷笑道:“父親,昨夜春梅在放置這些東西的時候,女兒不小心碰到了女兒的傷口,相信她的手指應該紅腫潰爛了,父親一看便知。”
春梅一聽,額上立刻冒出冷汗,將手往身後一藏,此地無銀。
她的動作自然逃不過豐丞相的眼睛,豐丞相便冷冷道:“春梅,把你的手伸出來。”
春梅扭捏了半天,豐丞相直接下令讓人強行將她的手扯出來,優藍便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掰開她的手掌,眾人果然見她食指的指尖開始紅腫潰爛。
眾人不由一陣驚歎。
豐丞相的語氣更冷:“這是怎麽回事?”
豐穆眼眶含淚,冷冷的看著青氏道:“回稟父親,女兒用了藥之後發現傷口不僅沒有好,甚至潰爛的更厲害,便檢查了藥物,原來裏麵竟被人下了毒。而下毒之人——正是春梅。”
她根本不給青氏和春梅喘息的機會,沒等兩人反應過來,立即接口道:“能接觸到藥的隻有白姨娘、優藍我和春梅,白姨娘和優藍我信得過,我絕不會害自己,除了春梅,我想不到任何人會害我。”
春梅急忙解釋:“那也不一定便是奴婢吧,也許是大夫開的藥本來就有問題,不能什麽都怪到奴婢頭上呀!再說,奴婢昨晚才接觸到藥,二小姐昨晚到現在隻有先前換了一次藥,即便有毒也不該這麽快就發作呀。”
豐穆便看向豐丞相:“父親,若是您不相信,便將當日替女兒看病的大夫找來當麵對質,正好女兒也想知道女兒是不是誤會了春梅。”
豐丞相沉默了一會兒,對身側的侍從道:“去請大夫。”
侍從走後,屋子裏忽然安靜下來,豐穆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正砰砰直撞。
這件事她並不是勝券在握,她是在賭,孤注一擲,用自己的全部去賭豐丞相對青氏已經沒有那樣信任。
因為她的計謀並不是毫無破綻,隻要費心費時去查論,其實她說的話根本經不起推敲。
若是從前,她怎麽也不敢使這樣的招數,但是經過了那麽多事情,豐丞相對青氏的信任與耐心已經逐漸消磨殆盡,她覺得自己養精蓄銳這麽久,是時候踏出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