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明廷增稅

  北京城自嘉靖時期修建南城城牆以來，南城南麵一帶十分荒涼，經濟建設逐漸發展起來，到萬曆年間，北京城最繁華地段已從北麵的鍾鼓樓大街變成了前門外，南城居民以商人富戶為主。


  海東使館正處在天壇以北正陽門大街東麵，略顯得有些偏僻，置地也相對便宜，隨著西洋商行開設專買商鋪分號逐漸發展成商貿中心，西洋商行早已在附近一帶購置了大片荒地備用。


  海東銀行獲得大明朝廷準許在大明境內開辦分號，北京城的海東銀行分號開設在西洋商行分號西麵緊鄰正陽門大街東側，海東銀行占地麵積不下十畝，前來兌換龍元的官商富戶車馬在大門內外擁擠不堪，海東銀行目前最主要的業務是兌換龍元，也開始有富商官員辦理異地存取業務。


  海東使館密室內，一襲紫衣官袍的沈惟敬正與剛從中都台海城渡海北上趕來的海東銀行行長西行長、西洋商行大總管李光縉、漕行北方總管宋海齊聚一堂。


  沈惟敬看向身著緋色官袍的西行長、李光縉道：“大明朝廷提出要增收西洋商行、海東銀行賦稅，西司丞、李大總管以為當如何應對？”


  “前番我海東朝廷以西洋商行名義向大明朝廷繳納五十萬龍元租稅商稅，我看大明朝廷是窮瘋了，還想從我們西洋商行索取銀錢，斷無可能。”李光縉頓時氣得不輕

  “八嘎”西行長氣得怒罵道：“我們海東銀行在大明各地才剛開辦分號不久，盈利並不多，大明朝廷定是見錢眼紅，現在就想開始收取賦稅，大明朝廷戶部賦稅一向拮據，我也早有耳聞，如此說來，大明朝廷已經是國庫空虛了。”


  “不錯”沈惟敬肯定地解釋道：“大明朝廷賦稅重地江南諸省接連遭遇大弗朗機夷入侵、白蓮魔教起兵反叛，江南諸省賦稅銳減，戶部國庫空虛已是不爭之事。卻沒想到大明朝廷廷議決定向我們海東各行索取賦稅，此事當盡快向中都稟報。”


  “是極是極”李光縉欣然讚同道：“此事我等都做不了主，隻能等中都朝廷和總部拿主意。”


  宋海在一旁插不上話，靜聽著三人議事，還好朝廷收賦稅沒有收到漕行頭上來，宋河父子率漕行武裝隨海東軍協助大明官兵平叛作戰有功，獲得大明朝廷承認其控製漕運事實，但需協助官府運送錢糧進京。


  漕行趁著明軍清剿羅教勢力趁機向北方山東、直隸發展，占據漕運空虛的勢力範圍，漕行下轄武裝人員近萬，勢力遍及大運河兩岸。


  漕行與大運河沿線依靠河運為生的河運行會進行合作定下規矩，漕行船隻在運河內長途運輸，各地河運行會負責運河沿線河道運輸，雙方實行貨物對接運送，誰都不能壞了規矩染指對方地盤。


  漕行遇到的難題可不少，各地河運行會還會按規矩辦事，不敢得罪勢力龐大的漕行武裝，但大運河沿線的各地士紳、達官貴族可不懼怕漕行勢力，致仕還鄉的前兩廣總督淩雲翼族人依仗著一向驕縱護短的淩雲翼支持在江南大運河蘇州段河上私設關卡強行收稅，與漕行武裝人員大打出手，幸得被駐紮蘇州府的海東軍趕來阻止事態擴大。


  李光縉掃視著三人歎道：“大明朝廷腐朽之至，怕是氣數已盡啊！”


  李光縉語驚四座，正在沉思的西行長聞言欣然讚同道：“喲西，如此說來我海東大軍可以趁機入主中原了。”


  沈惟敬看向西行長叮囑道：“我看你們這幫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上次擅自出兵襲敗明軍險些釀成天下大亂，竟還不死心。”


  孟術在房門外出聲稟道：“稟沈司士，大明皇帝派內官請沈司士進宮有事詳詢。”


  “知道了”沈惟敬忙起身吩咐道：“速將此事稟報中都處置”


  “是”三人忙起身躬身領命

  乾清宮偏殿中，沈惟敬正向一襲翼善冠服端坐皇位上的皇帝朱翊鈞奏道：“啟稟皇帝陛下，外臣得知天朝廷議決定增收西洋商行、海東銀行賦稅之事，外臣以為不妥。”


  朱翊鈞頗感驚訝問道：“哦，有何不妥？”


  “我西洋商行已向天朝進貢五十萬兩龍元租稅商稅，天朝若再增收賦稅，實為不妥，海東銀行初設，尚未盈利，是已不能收取賦稅，我海東國戶司也有免稅至少一年扶持政策優惠，還望天朝也給予海東銀行半載免稅優惠。”


  朱翊鈞如今正為國庫空虛，宮中用度開銷緊張發愁，哪知海東使臣沈惟敬還提出減免海東銀行半載賦稅優惠政策，朱翊鈞當即打馬虎眼道：“此事需交由朝臣廷議定奪”隨即轉移話題道：“朕招沈司士前來是想知道貴國賦稅製度”


  沈惟敬對皇帝朱翊鈞突然問起海東國內的賦稅製度，大概猜到大明皇帝也想學海東朝廷增設各種賦稅，解決財政危機，忙回道：“回皇帝陛下，我海東賦稅主要分田稅、關稅、商稅、漁稅、礦稅、作坊稅、……。”


  朱翊鈞詢問道：“朕聽聞貴國賦稅以關稅為重，沈司士以為若大明也推行關稅製度，每歲有多少關稅收入？”


  沈惟敬按照海東朝廷政務院戶司征收海商關稅大概估計一番後稟道：“外臣以為不下五百萬龍元”


  “五百萬龍元”朱翊鈞盤算著加上商稅、礦稅、作坊稅一起征收下來估計能征收到八百萬龍元，對即將破產的大明朝廷來說簡直就是起死回生的一劑靈丹妙藥，朱翊鈞龍顏大悅道：“朕也要征收關稅、商稅、礦稅、作坊稅，以解國庫空虛之憂。”


  沈惟敬忙大拍馬屁稱頌道：“皇帝陛下英明決策”


  一旁弓成大蝦的張誠也跟著大拍皇帝馬屁道：“萬歲爺聖明，如此一來國庫充盈，萬歲爺也不用發愁了。”


  朱翊鈞欣然受用道：“不錯，征收關稅、商稅、礦稅、作坊稅充實國庫，又不會勞民傷財，朕早就該想到如此良策！”朱翊鈞隨即看向坐在下方的心腹老太監田義吩咐道：“速將征收新賦稅充實國庫之事交由閣臣命戶部推行下去”


  “是，老奴這就去辦。”田義忙起身弓著身子趕去文淵閣


  內閣首輔王錫爵接到皇帝決定征收各種新稅充實國庫諭旨，大感不妙，原本還想從西洋商行、海東銀行增收賦稅填補國庫空虛，哪知皇帝也想出妙招，閣臣忙召集朝中重臣廷議，遭到朝中六部重臣一致反對皇帝征收各種新稅，大明朝中重臣都是商人們的靠山，不少朝中官員家人族人都在開礦經商，豈會答應。


  朱翊鈞接到廷議眾臣一致反對征收新稅氣得龍顏大怒，下旨要求戶部征收各種新稅，戶部上下拒絕征收新稅。朱翊鈞的逆鱗被徹底觸怒，朱翊鈞親自挑選宮中精幹得力的太監出任礦監稅使出宮前往全國各地征收新稅，稱之為新餉。


  朱翊鈞征收新餉政策充實國庫及宮中用度原本是正確的，但卻用錯了人，太監愛財，勝過惜命。大批礦監稅使從紫禁城到各地開始明火執仗地掠奪財富，為非作歹，營私舞弊，大發橫財，鬧得全國上下一片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