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寧波會戰 （上）

  浙江舟山沈家門港被西洋商行租借後不斷修建大量碼頭泊位及存放貨物的倉儲，沈家門港來自浙江、南直隸、山東等地的船隻日漸增多，沈家門港成為西洋商行在江南的大型貨物中轉港口。


  舟山總管張常寧是山西大同府商人，張家因生意所需舉家南遷南京應天府，正是因沈家門港的重要性，沈月才安排二舅張常寧管理舟山沈家門港。


  西班牙遠征軍入侵的消息早已傳來，舟山總管張常寧正忙著組織西洋商行大批船隊將沈家門港倉儲中貨物盡快轉移運走，按照中都留守文武的預判西洋商行總部下達命令，舟山沈家門港的貨物盡數運往琉球國那霸港，待戰事平息後再轉運至基隆港。


  浙江水師兵敗三門灣，不斷有戰敗的浙江水師戰船接連逃到沈家門港補給帶來消息，張常寧也忙著最後轉運貨物出海，匯集到舟山的西洋商行一千餘武裝人員也不是西班牙海軍對手，張常寧決定撤離沈家門港北上鬆江府上海縣。


  逃到寧波府城鄞縣的浙江總兵侯繼高派使者趕往舟山沈家門港要求西洋商行舟山總管張常寧按照西洋商行與浙江租借島嶼港口協定派出西洋商行武裝幫助浙江官兵堅守寧波府。


  張常寧正忙著撤離沈家門港，接到浙江總兵侯繼高軍令，斟酌再三後決定與剛逃到沈家門港的浙江水師將領商議增援寧波府之事，浙江水師將領以遊擊陳蠶為首，陳蠶決定增援寧波府，張常寧重新做出安排，海船北上上海縣，隻留下河船搭載武裝人員增援寧波府。


  南直隸吳鬆總兵戚金、海防參將吳惟忠率五千水陸大軍正南下趕到舟山定海城，與從沈家門港北上的三千餘浙江水師、西洋商行武裝匯合，兵力增加到八千餘人，立即趕赴寧波府增援。


  浙江大軍接連兵敗三門灣、桑洲傳到省城杭州，浙江巡撫常居敬慌忙派人星夜兼程趕往應天府求援，南京兵部尚書楊成起、侍郎趙參魯接到浙江兵戰敗，忙下令南直隸江南總兵朱文達率五千大軍趕往浙江增援。


  大明朝廷正忙著調集遼東、山西、陝西邊軍五萬南下趕來，以兵部左侍郎宋應昌加右都禦史，經略江南、浙江、福建、廣東軍務，與總兵李如鬆、董一元等統領大軍南下平定西班牙遠征軍入侵。


  兵部尚書石星下令征調狼兵、苗兵兩萬趕往東南沿海協助朝廷官兵作戰，明廷麵對來勢洶洶的西班牙遠征軍勢如破竹攻勢如臨大敵，正不斷調兵遣將。


  敗退到寧波府城鄞縣的浙江總兵侯繼高接到南直隸兵與浙江水師、西洋商行武裝八千餘大軍正趕來寧波府增援，寧紹參將萬邦孚也帶著三千餘大軍繞道紹興府趕來寧波府城，侯繼高覺得底氣足了，決定在寧波府與西班牙大軍決戰。


  侯繼高也正在不斷收攏殘兵敗將，本部兵力加上各路援軍共計一萬八千餘大軍，侯繼高決定依托寧波府城擊敗西班牙大軍，彌補兵敗失城大罪。


  寧波府知府衙門大堂，一身戎裝的浙江總兵侯繼高端坐上位，寧波知府蔡貴易同幾名文官端坐左下方，南直隸吳鬆總兵戚金、海防參將吳惟忠、寧紹參將萬邦孚、浙江水師遊擊陳蠶、西洋商行舟山總管張常寧等端坐右下方。


  侯繼高掃視著各路大軍將領道：“大弗朗機夷寇依仗炮火凶猛加之又有漢奸接應，致使我浙江水陸大軍兵敗，如今我大明各路援軍已至，我決定在寧波府與大弗朗機夷寇決戰。”


  浙江水陸大軍兵敗讓剛南下趕來增援的南直隸總兵戚金、參將吳惟忠深感震驚，年近花甲的老將吳惟忠身形高大，起身問道：“還請總兵大人向我等援軍詳細解說大弗朗機夷寇作戰戰術，知己知彼，方能戰勝敵人。”


  三十來歲身形高大的吳鬆總兵戚金附和道：“對，咱也想知道大弗朗機夷寇到底是如何用兵作戰。”


  浙江兵戰敗已經很丟臉了，偏偏援兵將領吳惟忠、戚金還要了解清楚兵敗經過，浙江總兵侯繼高一臉尷尬，難以啟口。


  端坐左前方五十來歲的寧波知府蔡貴易忙看向寧紹參將萬邦孚道：“不如由萬參將向諸位將軍詳細解說答弗朗機夷寇作戰戰術吧”


  “好吧”萬邦孚勉為其難起身道：“經我浙兵與大弗朗機夷寇桑洲一戰，我認為大弗朗機夷寇兵力混雜，有漢奸軍隊、還有昆侖奴、南洋土著軍隊，但大弗朗機夷寇火炮射程比我大將軍炮射程更遠，大弗朗機夷寇鳥銃手都是排列城六段八段方列陣射擊，大弗朗機夷寇作戰驍勇，不在我浙兵之下，善於突襲包抄進攻。”萬邦孚看了吳惟忠一眼道：“我認為我們若還按戚家軍那一套作戰將會再次戰敗，狼筅、長槍根本就近不了大弗朗機夷寇大軍陣前。”


  “什麽”吳惟忠深感震驚，戚家軍的作戰戰術在大弗朗機夷寇麵前盡不管用了。


  侯繼高出聲道：“狼筅、長槍用來對付漢奸、昆侖奴、南洋土著軍隊還行，對付大弗朗機夷寇真不管用。”


  三十來歲不算高大的陳蠶也起身道：“我們浙江水師三門灣一戰兵敗皆因火炮射程不及弗朗機夷寇火炮所致，提督大人至今下落不明，怕是。”陳蠶沒有再說下去


  三十來歲身形高大的張常寧起身稟道：“啟稟總兵大人，我西洋商行武裝商船上火炮或可與弗朗機大軍火炮對陣。”


  侯繼高喜出望外道：“太好了，隻要能壓製住大弗朗機火炮，我們就能擊敗大弗朗機大軍。”


  戚金隨即道：“侯總兵，我南直隸大軍渡海南下太過匆忙，糧草輜重還未運至，還得請侯總兵幫忙撥些糧草應急。”


  侯繼高明白客軍總兵戚金這是想借著增援浙江，要浙江供給錢糧，侯繼高隨即看向寧波知府蔡貴易道：“蔡知府，籌集大軍糧草之事就交給你了。”


  蔡貴易聞言大急，忙解釋道：“總兵大人，寧波府實在沒有多少錢糧，萬曆十五年寧波府發大水，舟行府城，萬曆十六年又鬧饑荒，瘟疫蔓延，餓死病死不少百姓，這幾年才有所恢複，真拿不出多少錢糧啊。”


  侯繼高也清楚寧波府前些年鬧天災疫病，但是大軍會戰在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沒有糧食怎麽行，當即板著臉道：“你自己想辦法，偌大寧波府城難道還弄不到大軍糧食。”


  張常寧出聲道：“稟總兵大人，西洋商行倒是有一批糧食。”


  “有糧食就好”侯繼高欣喜不已追問道：“在何處？”


  張常寧忙道：“就在船上，至少得按市價。”


  “當然”侯繼高爽快答應道：“張總管真是雪中送炭啊，我這就派人帶銀子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