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海壇海戰（上）

  接替張汝濟巡撫福建的許孚遠是浙江湖州府德清縣人，原本在陝西任提學副使的許孚遠考核政績斐然，升右僉都禦史巡撫福建，剛上任就針對逃民問題向海東國發難，下令福建水師提督施德政率福建水師封鎖沿海，禁止逃民出海。


  海東國派使臣向許孚遠通報西班牙大軍雲集呂宋馬尼拉即將北上進犯海東、大明，望大明福建方麵做好備戰防禦，許孚遠對海東國使臣的通報並未全信，更是擔心海東國聯合西班牙進犯福建，因此加大對福建沿海的海東國軍民監管力度。


  施德政統率福建水師主力奉命駐守海壇山攔截出海逃民，自許孚遠上任月餘以來，施提督戰績斐然，前後共計抓捕不下兩三千出海逃民，多是江西籍逃民，福建逃民能出海的大多都已逃出海，江西人口眾多，土地兼並嚴重，人地矛盾突出，江西籍的許儀後、朱均旺才不得不外出謀生，最後又落入倭寇手中被販賣到日本。


  駐守在海壇水道海壇水寨的福建水師派出十幾艘大小戰船組成的巡海編隊在牛山海域戒備阻截逃民出海，同時應對海東武裝船隊大規模偷渡逃民出海，福建水師在龐大的海東武裝船隊麵前吃過啞巴虧，有幾艘戰船巡海一去不返。


  西加斯的加率西班牙東路遠征軍放棄進攻海東台海基隆港及北部淡水縣，橫渡台海海峽直奔福建沿海殺來，在盛行的東北風吹拂下水手不斷轉舵改變方向，漿手不斷劃槳，最終抵達海壇山東南的牛山島外海。


  福建水師巡海編隊桅杆上的斥候發現外海正浩浩蕩蕩渡海而來的龐大水師編隊，紛紛高呼稟報：“報，有大批戰船渡海而來”


  西班牙十字旗好格外顯眼出現在福建水師斥候視野中：“報，稟報謝遊擊，大批戰船懸掛大弗朗機旗號渡海而來。”


  一艘高大的福船上，三十來歲的福建水師遊擊謝隆儀聞報深感氣憤不已怒道：“以為冒充大弗朗機戰船，我福建水師就怕了你們嗎？”隨即下令道：“快撤，速派鷹船向提督大人稟報海東水師打著大弗朗機旗號來犯。”


  一艘鷹船飛快朝著海壇島劃去，福建水師巡海編隊也向海壇島西南方向撤退，福建水師巡海編隊麵對龐大的西班牙艦隊不敢迎戰，隻得撤退，等待提督施德政率水師主力趕來。


  西班牙東路遠征軍旗艦馬尼拉大帆船上，西加斯的加看著十幾艘大明水師戰船正向沿海島嶼之間的水道撤退，轉身朝著身邊的指揮官烏達內塔下令道：“烏達內塔，你馬上率新西班牙艦隊從北麵繞道海壇山島進攻大明海軍。”


  “是，指揮官”烏達內塔領命離去


  西加斯的加隨即看向馬丁·德戈伊蒂下令道：“戈伊蒂，你率菲律賓艦隊追上去，幹掉這支大明海軍。”


  “是，指揮官”馬丁·德戈伊蒂欣然領命離去，率著菲律賓艦隊追殺上去。


  施德政按照新上任的福建巡撫許浮遠軍令在海壇山一帶嚴加戒備，從台海回來的海商不斷傳來西班牙大軍即將大規模來犯軍情，福建官方半信半疑，大部分人認為是海東國故布疑陣，又準備玩新花樣偷渡逃民出海。


  施德政接到派到牛山島海域的水師編隊派人來報有大批懸掛大弗朗機旗號的海東水師戰船渡海來犯，施德政忙統率福建水師三十餘艘新打造的大型戰船為主，不下六十艘小型戰船為輔趕赴牛山海域阻截來犯西班牙艦隊，大明與海東國在朝鮮撤兵問題上談判緊張，施德政擔心海東水師發起進攻。


  福建水師巡海編隊正逆風向海壇海峽水道撤退，剛過草嶼，緊隨其後的西班牙菲律賓艦隊在馬丁·德戈伊蒂指揮下追殺上來了，西班牙菲律賓艦隊船艙中的漿手正在拚命劃槳，追擊速度很快。


  謝隆儀看著追殺上來的西班牙菲律賓艦隊自知難以與提督施德政統率的水師主力盡快匯合，隻能掉頭迎戰等待施提督援軍趕來，雙方追逐到海壇海峽牛頭門狹窄海域，福建水師十幾艘戰船紛紛掉頭一字排開迎戰。


  馬丁·德戈伊蒂也忙著指揮十二艘菲律賓艦隊排開陣勢發動進攻，東西方在海戰戰術上即使裝備了艦炮，原始衝撞作戰仍然占據著至關重要作用，就連一戰時期鐵甲戰艦都采取橫衝直撞作戰。


  福建水師艦炮以嘉靖年間仿造的大將軍炮為主，大型戰船上配置有至少三十門大將軍炮。西班牙海軍艦炮是剛設計的前裝艦載加農炮，正是明朝後期由荷蘭人傳入的紅夷大炮，每艘戰船配置十幾門艦炮，無敵艦隊配置較多，至於海外駐軍艦隊配置較少。


  馬丁·德戈伊蒂揮著十字劍高呼下令道：“開炮”


  ‘轟轟……’西班牙菲律賓艦隊率先開炮，福建水師也隨即發炮，雙方炮彈呼嘯交織襲來。


  馬丁·德戈伊蒂高舉著十字劍劍指福建水師巡海編隊狂呼下令道：“進攻”


  謝隆儀揮著大刀高呼下令道：“衝上去”


  ‘轟轟……’炮彈在雙方戰船上、四周炸響，雙方戰船被擊穿，墜入海中的炮彈激起一道道水柱，西班牙菲律賓艦隊配置有十幾門先進的艦載加農炮，不斷對衝殺而來的福建水師發炮轟擊，西班牙將領疾呼下令道：“開炮”


  “放……”福建水師將領紛紛狂呼下令發炮炮擊，雙方戰船都朝著對方衝撞上去，福建水師掉頭順風衝殺占據天時地利優勢，迅速衝殺進菲律賓艦隊陣中。


  “殺光大弗朗機夷寇，殺……”福建水師將士喊殺聲震天，趁著接舷戰時將手中飛爪朝著西班牙高大的馬尼拉大帆船扔上去，西班牙馬尼拉大帆船比福建水師戰船高大，福建水師在接舷戰時處於被動仰攻，恰似當年鄱陽湖大戰。


  馬尼拉大帆船由呂宋漢人造船工匠使用柚木結合明朝造船技術打造，屬於大型遠洋海船，明朝東南沿海官員上報朝廷奏稱弗朗機戰船高大如城，一炮糜爛數十裏。明顯誇大其詞，水分太大，不過是地方官員的一貫做法，其目的是希望朝廷重視東南沿海越來越嚴重的海患。


  福建水師將士與西班牙菲律賓艦隊上的三千水陸大軍攻殺在一起，雙方艦炮、火繩槍、鳥銃、弓箭、刀劍齊上陣，鉛彈箭矢橫飛，福建水師明顯處於被動作戰，在西班牙大軍居高臨下攻殺下死傷慘重，不敵的福建水師將士駕著兩艘子母船中的子船趁亂突圍逃走。


  謝隆儀所乘福船被西班牙戰船圍困，進退不得，身邊的將士接連不斷被射殺倒下，傷痕累累的謝隆儀看著衝殺上來的西班牙仆從軍衝進船艙中‘轟’一聲驚雷爆炸聲響起，福船上火光衝天，火勢蔓延開來。


  “快避開”旗艦上的馬丁·德戈伊蒂疾呼下令道：“殺光大明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