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精彩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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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參魯早已來到南門城樓上看著義軍將士正在城外兩裏地外紮好營帳,陳瀚在數百義軍護衛下趕來,趙參魯已看過沈有容送來的陳瀚提出的歸順條件,前三條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最後三條倒是完全可以答應。
沈有容見趙軍門沒有動身之意,看樣子是害怕被陳瀚劫持,這幫文官平日裏官威十足,威風八麵,麵對倭寇劫掠東南沿海卻是龜縮不出。
沈有容原本以為福建局勢緊張,被調到福建來能有一番作為,哪知盡被福建軍門趙參魯留在身邊當棋牌官,好不容易趁機出一趟海才轉正成為把總。
趙參魯決定先涼陳瀚一番,挫其銳氣,看向身邊一名三司官員問道:“劉都司,可都布置好了。”
四十來歲比較高大的福建都司劉彥忙回道:“回軍門大人,下官都已布置好了,陳瀚若敢作亂,必叫其有來無回。”
“如此甚好”趙參魯深感滿意看向身邊的一名幕僚師爺問道:“宋師爺,福建水師提督施德何時能北上趕來。”
“回東翁,學生已派人傳令水師北上趕來福州府”四十來歲清瘦的宋師爺對強勢的陳瀚甚是不滿道:“若是陳瀚敢不歸順,隻需福建水師堵住閩江口,諒他陳瀚插翅也難逃。”
“萬不可大意”趙參魯提醒道:“陳瀚戰船上有不少佛朗機炮,需得加強戒備。”
“學生遵命”宋師爺躬身領命
劉慶縱馬來到南門外朝著城樓上疾呼道:“城上守軍聽著,我家主公以至南門外,趙軍門若有誠意,請盡快出城商議歸順一事,否則我家主公不會久留,就此告辭。”
“豈有此理”趙參魯看著打馬離去的劉慶陰沉著老臉吩咐道:“劉都司、沈有容隨吾出城”
“下官遵命”劉彥同沈有容忙領命道:“標下遵命”
福州城南正門南門城門打開,福建都司劉彥在前率近千明軍出城開道,沈有容緊隨趙參魯身旁充作護衛,沈有容在北方邊軍中從小兵做起,一向很能打,因此被趙參魯留在身邊護衛。
沈有容雖然很有名氣,但官職一直都很低,先後在薊鎮、遼鎮幹過棋牌官、千總、火器教練、源圖欽總。沈有容上書反應遼東兵製、訓練、守備等處皆有不少缺陷,但明朝重文輕武,沈有容直接被上司宋可泉一頓申飭。
沈有容在遼東接連被穿小鞋,原因是沈有容托疾乞歸得罪上司宋可泉,被置之不理,上司宋可泉拖著不放人,沈有容隻能在遼東無所作為,反被同僚揭發一些錯事。
曆史因為陳瀚的到來發生了改變,陳瀚出兵攻略琉球,使得東南福建一帶局勢緊張,沈有容才被朝廷調到福建來,趙參魯對沈有容名氣早有耳聞,將其留在身邊當棋牌官。
南門外大帳中,陳瀚麵北而坐一張大桌前,等著趙參魯前來。十幾名侍衛特戰隊緊隨左右,曾大牛也緊跟在陳瀚身邊。
數百特戰隊侍衛隊將士紛紛駐守在大帳南麵,福建都司劉彥帶著五六百明軍將士趕來大帳附近駐守,沈有容護送著趙參魯及福建三司官員前來大帳中,早有親兵前來大帳中查探駐守。
趙參魯大步流星帶著幾名官員進大帳中來,見陳瀚麵北而坐,甚是滿意。
陳瀚起身朝著趙參魯躬身一禮道:“見過趙軍門”
“不必多禮”趙參魯麵南而坐看向端坐對麵的陳瀚問道:“汝所提歸順條件吾已看過,第一條、第三條不妥,需得商議。”
陳瀚當即道:“東番已在我義軍控製之下,我東番軍民歸順朝廷也是朝廷子民,為何不能自由前往國朝沿海購買軍民所需貨物,莫不是朝廷並不將我東番軍民當做子民看待,如此還有何好談的。”
“陳總旗,萬事好商量。”駱思恭出聲看向趙參魯道:“趙軍門,陳總旗所言不無道理。”
趙參魯聞言看向一旁的駱思恭深感驚訝問道:“爾等是是何人,為何稱陳瀚總旗。”
“錦衣衛”駱思恭直接亮出錦衣衛腰牌一臉自得道:“陳總旗是我們錦衣衛派往東瀛的密探,想不到因緣際會在東瀛起兵,還帶了十餘萬軍民回國,不愧是我錦衣衛中奇才翹楚!”
“什麽”趙參魯險些驚掉下巴,問道:“陳瀚即是錦衣衛,為何不與錦衣衛聯絡,反倒要通過吾等福建官員上奏朝廷,爾等意欲何為。”
“趙軍門莫非懷疑我們錦衣衛搶功勞,我們錦衣衛還沒說你們福建官員搶了我們錦衣衛的功勞,如今反倒是倒打一耙。”駱思恭不滿吩咐道:“陳總旗,將你的錦衣衛腰牌拿出來給趙軍門瞧瞧,省得趙軍門疑心。”
陳瀚忙從腰間取下錦衣衛腰牌遞上道:“趙軍門看清楚了,我當初在東瀛隻身一人,回到東番一時脫不開身,手下軍民又對國朝官員甚是不信任,沈把總又正好在東番巡海,因此才與你們接觸。”
史世用一臉自責道:“千戶大人恕罪,都怪卑職一時疏忽沒有加派人手前往東番查探,致使陳總旗一時無法聯係上我們錦衣衛,如此大功勞,反倒是讓沈把總給捷足登先了。”
“哼”駱思恭冷哼一聲道:“就因為你一個疏忽,如今倒好,如此大功勞竟被他們給捷足登先了,許同知大人一番苦心部署都白廢了,你等著向許同知大人解釋吧。”
史世用演技很高超,當即伏地叩拜請求道:“還請千戶大人向許同知多多美言,卑職也是再盡力補救挽回啊。”
駱思恭故作不理睬史世用的求情,拉長著馬臉。
駱思恭的演技更勝一籌,直看得趙參魯一幫福建官員傻眼了,什麽意思,竟然成了我們福建官員跟你們錦衣衛搶功勞了,你們錦衣衛不能這麽厚顏無恥吧。
陳瀚也被駱思恭同史世用的精彩表演深深吸引,臥槽,我原本以為自己很不要臉算計了福建軍門趙參魯一幫官員,沒想到錦衣衛這幫人渣還不要臉,真是甘拜下風啊,看來我還是很要臉的。
‘咳’陳瀚幹咳一聲道:“趙軍門與錦衣衛為我義軍歸順一事功勞爭執不下,我義軍還想盡早得到朝廷接納歸順,我義軍拳拳報國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沈有容短須胡氣得一顫,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偏偏還跟錦衣衛沆瀣一氣,看趙軍門老臉變化多端,這事怕是要玄了。
駱思恭看向趙參魯問道:“趙軍門,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為妥啊。”
老成持重的趙參魯心中千萬匹草泥馬欲破口而出,一聽駱思恭問起,當即道:“既然是錦衣衛早先部署,那這功勞自是得算上錦衣衛,不過陳瀚率義軍歸順主要是由我福建官員主持,因此嘛,我福建官員占主要功勞。”
陳瀚不耐煩道:“我不管你們如何分功勞,我提出的要求必須得到準許。”
趙參魯一聽正主陳瀚不滿了,當即道:“國朝自是將東番軍民當做國朝子民,東番軍民船隻絕不可以自由前往國朝沿海,不過可以定為一兩處渡海停靠。”
“如此也不失為妥”陳瀚也借坡下驢道:“那就定為海壇山及廈門兩島,我也會約束軍民不得滋擾沿海百姓。”
“如此甚好”劃兩座海島作為東番軍民往來停泊也無關緊要,福建軍門趙參魯都能做主答應,何況東番還是國朝疆域內,就算是外國船隻也都有劃島停泊國朝沿海的先列,廣東按察副使、海道副使汪柏接受弗朗機夷受賄默許其常駐澳門。
陳瀚接著道:“東番必須由我義軍軍民自行管理,朝廷冊封我為東番宣慰使。”
“東番屬於大明海疆,絕不會再設置宣慰使司管理。”趙參魯對陳瀚提出的第一條又增加冊封其為宣慰使據理力爭道:“朝廷可以答應你們自行管理,朝廷水師也會定期前往東番巡海,絕不容更改。”
陳瀚對於朝廷冊封的宣慰使一職並不看重,最重視的是朝廷不插手東番事務,東番一切由自己做主,當即道:“朝廷水師可以定期巡海東番,但決不能滋擾沿海百姓。”隨即又問道:“朝廷何以待我?”
趙參魯見陳瀚妥協下來,朝廷已給了自己全權處置的旨意,當即道:“冊封汝為東番守備”
“東番守備”陳瀚聽著守備這官職應該不算大,陳瀚又道:“朝廷不得插手我東番軍隊”
趙參魯心說朝廷想插手才怪,你手下數萬大軍,朝廷有那麽多餉銀養嗎?隨即吩咐道:“朝廷不插手東番軍政事務,但東番守備必須聽從朝廷調令,協助朝廷平定倭寇海盜及亂賊,待剿滅倭寇海盜後另有封賞。”
朝廷打得一手好算盤,不管東番軍政事務,卻要自己聽從調令出兵助戰,算起來還是自己吃虧啊,陳瀚忙問道:“我東番軍隊協助朝廷作戰可有軍餉”
“自行籌備糧餉作戰”趙參魯自己都為福建漳州府募軍嘩變頭疼,那還會管編外的東番軍隊,朝廷有戰事時你們必須出兵,沒戰事時好生待在島上自娛自樂玩吧,隻要不玩得太出格,朝廷是不會管太多的。
陳瀚對一向財政拮據的大明朝廷是不敢奢想對屬於編外的東番軍隊發放軍餉,當即道:“既如此,我東番軍隊繳獲也不用上交國朝,就當留作糧餉,方好為國朝效力。”
趙參魯也明白不能太苛刻,否則談崩了就麻煩了:“如此甚好”
雙方談妥歸順一事,趙參魯親自為陳瀚頒發鎧甲、官服、印信、腰牌等。
隨行談判的福州知府何濟高出聲問道:“聽聞東番軍民在海上設置重重關卡收稅,可有此事?”
陳瀚沒有直接回答何濟高,而是問道:“你是何人?”
“本官福州府知府何濟高是也”何濟高頗有不滿,竟敢如此跟自己說話。
陳瀚隨即吩咐道:“劉慶,你來告訴何知府吧。”
“標下遵命”劉慶看向何濟高道:“何知府有所不知,我東番軍民在海上修建碼頭港口、疏通航道、設置燈塔,提供補給、吃住,那一樣都是需要人力物力,我東番軍民也需要生存,所收取一切稅費都是合理合法。”
趙參魯深知何濟高小舅子許豫不就是在跑船嗎?定是為了他那小舅子詢問,當即吩咐道:“即是合理合法,那就不必再過問了。”
駱思恭出聲道:“既然義軍歸順一事談妥,奏書最好當麵寫好,由我們錦衣衛同趙軍門及福建三司聯名上奏朝廷。”駱思恭是怕趙參魯一幫福建官員撇下錦衣衛單獨上奏,那就前功盡棄,虧大發了。
趙參魯一幫福建官員原本就是想單獨上奏此事,哪管錦衣衛那檔子事,能撈到大功勞,誰想分一杯羹。趙參魯見駱思恭提起上奏之事,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錦衣衛果然好算計,當即道:“好”
趙參魯親自執筆寫好奏疏,福建三司官員,錦衣衛千戶駱思恭、百戶史世用等紛紛署名,聯名上奏,陳瀚也讓劉慶幫著署名。一切皆大歡喜,但各自心中都在痛罵對方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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