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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錦瑟年華誰與度(1)

  單修哲,我放下一切去愛你,請你,一定要給我幸福。


  溫馨穿著駝色雙排扣風衣,裏麵隨意地搭上一件白色蕾絲襯衣,一頭棕褐色卷發披在肩上,簡單時尚的黑色短裙包裹著雪白細長的大腿,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慵懶卻不失高貴的氣質。一雙杏仁眼波光瀲灩,小嘴粉紅似櫻桃,高挺的鼻,細長的眉,瓷娃娃一般白裏透紅的肌膚,她擁有了女人為之極度瘋狂的一切。被娛樂界稱作五十年難得一見的美人,溫馨當之無愧。


  "抱歉,黃總,路上塞車,來晚了。"溫馨微微一笑,為自己的遲到道歉,但是身段不卑不亢,似乎那些話隻是一些場麵話而已。


  "沒事沒事,我們也是剛到,"黃總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他為溫馨引薦,"溫馨啊,這位是C城鼎鼎大名的單修哲單總裁,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黃總的目的很明顯,身為男人,哪有能抵擋得住溫馨這個柔媚女人的男人,他就是想讓溫馨好好伺候單修哲,到時談起生意來一定暢通無阻。


  "單總,久仰大名。"溫馨也不見外,站在單修哲旁邊,笑著朝他伸出了手。


  捏著杯子的手指逐漸收緊,單修哲坐在位置上一動未動,氣息渾濁地噴出,一雙如海似的眸波濤洶湧,變幻莫測。


  黃總見狀,心中沒了底。這人是怎麽了,臉色怎麽那麽難看?難道是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意?他和其他坐在席上的人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動作。


  溫馨將那隻懸空的手收回,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漫不經心:"單總似乎不是很歡迎我?"

  單修哲幾乎要把牙齦咬碎!這個女人居然可以如此的雲淡風輕!一想到曾經頹廢不堪的三年,單修哲就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女人剝皮拆骨!因為太過生氣,他居然重重地將手中的杯子捏碎,鮮血一滴滴地流下,在高檔桌布上落下一朵朵細小的梅花。


  溫馨臉色一變,驚痛從眼眸中一閃而過。黃總之類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出去。"單修哲凜冽地開口,冷眸掃過桌上的其他人。


  黃總心中哀嚎一聲,看樣子單修哲和溫馨以前有過節,這不剛剛給撞槍口上了麽!真是流年不利!他麻利地帶著其他人走出了包廂,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偌大的包廂隻剩下一坐一站兩個人,單修哲將背脊挺得筆直,一身西裝溫文儒雅,卻不失霸氣。溫馨歎了一口氣,拿過桌上的紙巾,想要替他擦拭傷口,結果被單修哲狠狠地甩開。


  "別碰我。"低低的聲音猶如刀子一般鋒利,單修哲麵容冷峻,猶如神祗。


  溫馨歎了一口氣,像是麵對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她蹲在單修哲身邊,將受傷的手握在掌心,動作輕柔地為他處理傷口。


  "我回來了,你怎麽一點都不高興呢?"溫馨語調細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做好被你傷害的準備,我會回到你身邊的。"單修哲嘴唇緊抿,沒有說話。


  溫馨用手帕把傷口包紮好,緩緩地靠在單修哲的大腿上。"哲,我回來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她知道這個男人所有的弱點和驕傲,她堅信,他的愛一絲一毫都沒有減少,甚至比三年前更甚。就算他身邊出現了其他女人,她也不曾擔心。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才能與之相配。這份感情,因為恨,所以更加濃烈。


  溫馨細長的手摩挲著單修哲的大腿,就像以前一樣,隻要他一生氣,她就會像隻貓咪一樣趴在他腿上,軟聲細語地撒著嬌,最後他總是會心軟原諒。這一次,他一定也會原諒自己長達三年的任性和無理取鬧。


  可是,溫馨錯了。


  單修哲刷地一下站起來,溫馨措手不及,一個愣怔坐到了地上,手掌撐地,手腕處傳來鈍鈍的疼。她不可置信地抬頭,滿目茫然。


  單修哲居高臨下地看著溫馨,深邃如海的眸裏已經沒了剛才的洶湧,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風平浪靜。


  包廂中,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讓人豎起了雞皮疙瘩,好像空調壞了一般。


  "溫馨,是誰給你這份自信,以為我會乖乖地等著你回來?"單修哲的眼底冷意聚集,一場暴風雨似乎就要兜麵而來,"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他的身子戰栗起來,隻要一想到當初她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幅身軀就像有千萬把刀在刺穿自己一般,"我說過吧,自此陌路。"

  溫馨的眼淚隨著那四個字悄然落下,她怎麽會不記得,那四個字就像四把飛刀,無時無刻,沒日沒夜地射穿她的心髒,就算她再忙再累,都能感覺到穿心的疼痛。但是單修哲,你以為痛的就隻有你嗎?

  溫馨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上前一把抱住單修哲,聲音哽咽:"我後悔了,哲,我後悔了行不行?這三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你告訴我,你也一樣想念我對不對?"

  單修哲沒有動,就任由她抱著,他的聲音喑啞,好像從沙漠裏撈出來一樣:"不,溫馨,我不想你,我恨你。隻是現在,"他把那雙環住自己的纖細的手緩緩地分離,直視溫馨,"我連恨都沒有了。"

  在看見溫馨的一刹那,他是恨著的,隻是當她抱住自己,腦海裏閃現出來的竟然是淩桃夭那張向日葵一般的笑臉。那陽光,直直地照進他心底最陰暗的角落,將滋生的青苔統統一掃而光。恨意,仿佛是水滴落在炙熱的火堆中,"哧"地一聲,都消失不見了。


  心髒像是被貫穿一般,溫馨怔怔地垂下手,絕美的臉滿是驚疑、不解和不堪,怎麽可能,那個深愛著她的單修哲怎麽可能拒絕自己?不會的,一定是哪裏錯了……是她的語氣不對,還是她哪句話說錯了?他怎麽會不要自己了呢?

  "黃總的合同我會簽,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發展吧。"單修哲毫無感情地扔下一句話,轉身欲走。


  "單修哲!當初是你母親逼我離開你的!"見單修哲真的要離開,溫馨不顧形象地嘶吼起來,她的淚痕布滿了精致的臉,"她威脅我,如果我不離開你,在娛樂圈我就永無出頭之日!謀殺我們愛情的人是你的親生母親——蘇半夏!"

  單修哲的身體猛地一頓,他背對著溫馨,渾身散發出地獄修羅一般的氣息。原本已經一片清明的心髒忽然就蒙上了黑色的灰塵,一點點地被陰暗滲透。


  "但是,你還是選擇了離開。"單修哲的聲音輕微顫抖著,胸口的某處仿佛有一道豁口,汩汩地流著血。"這才是最終的結果。"語畢,他大步離開了包廂,重重的腳步聲狠狠地踏在溫馨的心上。她以為穩操勝券的仗,她輸得一敗塗地,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不,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認輸,隻要單修哲還殘留著對她一丁點的感情,她都要放大,成為她賭博的籌碼!


  淩桃夭正在廚房煮粥,最近她一到晚上就特別容易餓,不知是因為她胃口變好了還是因為肚子裏的那個想要吃。忽然,大門嘭地一聲打開,淩桃夭嚇了一跳,連忙舉著勺子跑出去,當看見臉色鐵青的單修哲還有那隻鮮血滿滿的手時,她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找藥箱。


  單修哲坐在沙發上,淩桃夭蹲在旁邊替他包紮傷口,她用棉球沾著酒精,輕輕擦拭:"有點疼,你忍一下。"

  單修哲一動不動,幽深的眸仿若平靜的大海,溫馨那歇斯底裏的叫聲一直回蕩在他耳邊:"是你母親謀殺了我們的愛情!"他皺眉,蘇半夏找溫馨的事情他毫不知情,原本以為溫馨隻是為了錢和事業離開自己,難道真的和媽媽有關?

  思考之間,淩桃夭已經簡單地處理了傷口,她把藥箱收拾了,隨口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會把手弄成這樣?"單修哲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扔,回答地不帶一絲感情:"跟你沒有關係。"

  淩桃夭一愣,氣得將染血的紗布重重地揉在手心。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她才懶得管他的破事呢。她正想甩手回廚房,結果坐在沙發上的單修哲卻一把拉住了她--用那隻受傷的手。淩桃夭回過身,單修哲低著頭,英俊的眉眼低低地垂著,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習回來了,你有沒有想過要回到他的身邊?"他的聲音就像穿過沙子,粗糙不堪。


  淩桃夭沉默。她錯把單修哲當做沈習,人生的錯誤便從那一晚開始。她不願意去回想,一分一秒都不願意。沈習是她的整個青春,整個夢想,是她關於愛情的美好國度。就因為那個晚上的酒精,統統被毀於一旦。眼前這個人怎麽能這麽一本正經地問她,要不要回到沈習哥哥身邊呢?

  她將拽住自己的手緩緩推開,一直都陽光燦爛的臉難得地蒙上了塵埃。"單修哲,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讓我沒有資格回到沈習哥哥的身邊。但是我不怪你,至少,你讓爸爸活下去了。"

  淩桃夭從來不怨天尤人,她樂天知命,她比誰都明白,如果沒有單修哲,現在她已經變成孤兒。所以她沒有資格去責怪他毀掉了她關於沈習哥哥的夢想。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公平的,得到了什麽必然會失去同等甚至是更高價值的東西。


  而她更不敢說,她自己逐漸迷失在單修哲給她溫柔裏。她害怕一說出口,就會覆水難收,隻要將這份心意深埋心底,時間久了,一定會緩緩地淡去。畢竟,世界上沒有什麽是永恒的。


  單修哲好想問,難道我們之間就隻有交易?短短十幾個字卻像磐石重重地壓在他的喉嚨口,怎麽吐都吐不出來。他腦袋漲得發疼,把公事包一放就上了樓。


  淩桃夭把西裝拿起來,整了整,從裏麵掉出一隻打火機。金屬的機身暗紋繁複,握在手心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感覺。她記得,這是單修哲不離身的。淩桃夭小心仔細地打量起來,打火機底部刻著幾個字,待她看清楚之後,像是有一道閃電直直地劈中了她。


  愛哲。馨。


  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冰冷,她恍若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瑟瑟發抖。


  她握著打火機,像是攥著一塊燙手山芋。遲鈍如她,也知道這是所愛之人的信物。跟單修哲住在一起那麽久,她知道他有把玩打火機的習慣。沒日沒夜地不離身,這是不是代表,那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空氣稀薄,淩桃夭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愣怔之間,公文包裏忽然發出叮咚的響聲,把她嚇了一跳。她朝樓上看了看,內心掙紮了片刻,還是翻出了包裏的手機。她故意拿到廚房,就像一個抓奸的婦人。單修哲的手機從來不上鎖,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剛才發來的短信。


  "哲,相信我,這三年我從來沒有停止愛你。我們重新來過好嗎?"那是一個陌生號碼,淩桃夭顫抖著看完短信,鬼使神差地居然點了刪除。


  她偷偷地將手機放回原處,心跳幾乎超出了正常範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些什麽,隻是潛意識不停地告訴她,不能讓單修哲看見這條短信,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


  淩桃夭沒有想到,她的退縮不麵對到後來會演變成一種恥辱,將她自尊的外衣一件件剝下。


  接到那個女人的電話是在一個周五的下午,深秋的陽光溫暖而又明亮,別墅外的楓葉像被染紅了一般,隨著風聲簌簌落在地上。偶爾有車子碾過去,發出哢擦的響聲。淩桃夭圍著厚厚的圍巾,上好的羊絨蹭著她的臉,有一種想要睡覺的慵懶。


  別墅裏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米白色的窗簾襯著銀色的陽光,仿佛是一雙翅膀,在外麵閃耀。淩桃夭搬了張搖椅麵對陽光躺下,雙手輕輕摩挲著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笑得恬淡安靜。


  她想,所謂的時光靜好大概就是這樣吧。而這樣的寧靜安詳卻被一個陌生女人的來電打破。那邊的聲音清麗可人,淩桃夭幾乎可以想象對方是怎麽樣一個大美人。


  "淩桃夭是麽?我是哲的女朋友,我想我們應該見麵談一談。"開門見山,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給淩桃夭。


  淩桃夭愣愣地掛下了電話,遲遲沒有從對話中反應過來。直到風吹動窗簾發出嗤嗤的響聲,淩桃夭才記起,這個女朋友就是那麽署名馨的女人吧。


  要是擱唐暖薇在這裏,她一準奪過電話,直接開罵:"老娘是單修哲正牌老婆,肚子裏懷著是單家長子,你他麽一個不知道猴年馬月的前任也敢在我麵前囂張?給你一疊錢去夜店找小白臉,不送!"

  淩桃夭很想就這樣對那個女人說,可惜她沒有勇氣。因為,她沒有籌碼。這份籌碼,是單修哲的愛。


  到了約定地點,那個女人還沒有來,淩桃夭便點了一些小吃。她吃得很多,卻還是很瘦小。單修哲喜歡把她圈在懷裏,抱著她入睡。他說,自己就像一隻小貓,身上毛茸茸的,很舒服,很溫暖。


  大概十分鍾之後,門口忽然有了騷動,偶爾夾雜著人們興奮的尖叫聲。門鈴叮當作響,一個女人被簇擁著走進來。她穿著貂皮大衣,裏麵是一件暗紅色的呢子長裙,踩著一雙黑色及膝長靴,露出一截藕節般的大腿。她的臉被一副墨鏡遮擋,依舊擋不住渾身散發出來的風情萬種。


  淩桃夭一口蛋糕差點噎在喉嚨口,半天沒喘過氣來。溫……溫馨?戛納影後溫馨?她沒有看錯吧?淩桃夭正考慮是不是上前要簽名,隻見她摘下眼鏡,環顧四周,竟然直直地朝她走過來!


  "淩小姐?"溫馨站在她麵前,氣場的強大不言而喻,她微笑著伸出手,"你好,我是溫馨。"淩桃夭的臉色霎時慘白。溫馨……馨。那隻打火機的主人竟然就是她眼前這個舉手投足都有著迷人幽香的女人麽……


  麵對淩桃夭的愣怔,溫馨並沒有在意。她脫去大衣,坐在淩桃夭的對麵,揮手便叫了一杯愛爾蘭咖啡,掏出精致的煙盒,抽出一支點上,整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淩桃夭知道,自己在氣勢上已經輸得一塌糊塗。她裹著厚厚的外套,她穿著昂貴的裙子,她的局促不安跟她的淡定從容形成鮮明對比。她不知道,這場仗,還有多少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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