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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等閑變卻故人心(1)

  如果我再多等幾天,就幾天,


  沈習,我跟你的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當宮嶼第五次被拒於門外,臉上的招牌笑容也快要掛不住了,靠!老子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被女人拒絕地這麽幹脆過。越是難以攀越的高峰就越振奮人心。這點在宮嶼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他沒有發現,自己因為專心對付唐暖薇這座高峰,已經有一個月不近女色了。就連單修哲叫他去酒吧都推掉,沒有興致,隻想著要怎麽攻下唐暖薇。


  而裏麵的唐暖薇被門鈴聲按煩了,吼道:"不是說了沒人嗎?!按你妹的門鈴啊!!"她麵對一堆文件資料毫無頭緒,心情正煩躁,結果外麵還有一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想要約她共進晚餐,她已經瀕臨火山爆發的邊緣了。


  外麵的宮嶼鍥而不舍,他無法接受自己的魅力值在唐暖薇瞬間降為零,所以,他一定要把她馴服,讓她成為自己的東西。


  當他再一次按響門鈴的時候,門終於開了,還未等他說話,迎麵的一盆冷水將他徹徹底底澆了個遍。


  "我告訴你!老娘在工作的時候天王老子都不能打擾!否則老娘把他閹成閻王老子!Shit!"唐暖薇吼完,看都沒有看宮嶼一眼,直接將門重重地關上。宮嶼吐出一口冷水,狹長的狐狸眼掩蓋不住眼底的笑意。這個女人越來越有趣了。


  這一邊,唐暖薇和宮嶼水火不容,那一邊,淩桃夭和單修哲的感情就像煮沸的開水,熱氣騰騰。


  原本天氣晴朗的下午到了傍晚卻烏雲密布,黑壓壓的雲積聚成一片,將天空整個籠罩起來。空氣不安地躁動,潮濕而又悶熱,眼見著是要下暴雨的樣子。淩桃夭因為文件出錯,下班的時候已是九點光景,辦公室早已經沒了人。她還急著去給單修哲送文件。


  她將文件放進包中,才走出公司大門,雨瓢潑而下,砸在地上啪啪作響。路上的行人已經寥寥無幾,隻有車燈偶爾會從前麵閃過。


  麵對瓢潑大雨,淩桃夭權衡了一下文件的重要性,腦補了一下單修哲因為沒及時看見文件而大發雷霆的模樣,果斷選擇了衝進雨簾中打車。


  才跑進雨中沒幾秒,視線已經全部被雨水遮蓋,她緊緊地護住懷中的文件,唯一擔心的就是如果文件濕了單修哲會怎麽懲罰她的問題。思維的飄散讓她來不及看清從側麵駛過來的轎車,她隻覺得視線一下子亮得晃了眼,腳步一踉蹌,便重重地摔倒在地,懷中的文件散落一地,頃刻便被雨水打濕。


  還好車速並不是很快,在撞到淩桃夭之前就早早地打了轉,但是淩桃夭和司機雙雙被嚇得不輕。司機急忙下車,撐著傘跑到淩桃夭身邊,高跟鞋的聲音在雨聲中依舊顯得很是清晰:"你沒事吧……"

  餘音在看見淩桃夭之後一下子收了尾,淩桃夭傻傻地揉著摔疼的屁股,似乎沒聽清那個人的話,隻是哀嚎一聲:"天哪,我的文件!"她顧不上自己的狼狽模樣,急急忙忙開始收拾,卻聽見頭頂傳來嘲諷的聲音,細尖細尖的。


  "當初大言不慚地說會自己賺錢上大學,還以為畢業之後能找到多麽了不起的工作,原來不過就是個跑腿的。"

  淩桃夭抬起頭,雨水順著臉頰流下,隻見許蕾淨撐一把大紅傘,穿著價值不菲的套裝,妝容精致,臉帶不屑地看著自己。她的腳下還踩著一份文件。


  "麻煩你把腳抬一下。"淩桃夭低下頭,聲音低沉,聽不出悲喜。


  許蕾淨冷哼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仍舊不依不饒:"搬出去自力更生又能怎麽樣?現在還不是低頭彎腰?淩桃夭,你說你學學你那沒有骨頭的老媽該有多好,乖乖地討好我和老爸,自然會給你安排一個好工作。"

  雨水砸在地上的聲音重重地撞擊著淩桃夭的耳朵,但是比雨聲更加刺耳的話,一字不落地全部從耳鼓膜傳遞到大腦皮層。淩桃夭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希望自己是個聾子。


  "我和我爸爸生活地很好,不勞你們費心。"她匆匆將濕的一塌糊塗的文件收拾好,聲音聽上去很堅定,可是聲線的顫抖卻出賣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地足夠麵對過去,但是許蕾淨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她所有的堡壘轟然坍塌,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


  "是麽?"許蕾淨不屑地反問,她優雅地彎下腰,塗著鮮紅蔻丹的雙手重重地捏住了淩桃夭的雙頰,"這麽大的雨天你還要送文件,我想象不出你的生活能有多好。當你媽媽死皮賴臉地纏著老爸,當你不要臉地爬上繼父的床,怎麽不見你這麽有骨氣?淩桃夭呀,天性是改不了的。骨子裏的下賤是會跟一輩子的。"淚水不爭氣地奪眶而出,就算淩桃夭死死地咬住嘴唇,在心中勒令自己不準哭,眼底的軟弱還是出賣了她。


  好冷,明明是夏天,為什麽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會凍得瑟瑟發抖?雨能不要下了嗎?不要再下了,她會凍死,真的會凍死,心髒沒有衣服可以穿,隻能不停地收縮,可是沒有溫暖的跡象。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一件西服外套猛地就裹住了她。


  "讓你拿個文件而已,怎麽弄得這麽狼狽?"好聽的男音突兀地在雨中響起,淩桃夭猛地轉過頭,便見單修哲打著一把黑傘,身姿挺拔地站在雨中,猶如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她單薄的身體被他的外套蓋住。


  單修哲像是完全看不見許蕾淨一般,伸出手,傾城一笑:"能起來麽?"

  淩桃夭愣愣地看著他,手不自覺地就握住了他的掌心,借著力量站了起來。單修哲順勢就把她摟在了自己懷中,低頭,聲音溫柔似水:"你個粗心鬼,下雨也不知道帶傘,想感冒了讓我心疼?"

  淩桃夭受寵若驚,嬌小的身軀在單修哲懷中微微顫動,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搖著頭。他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香水味,聞上去很舒服,很安心,也很熟悉。淩桃夭因為害怕而劇烈跳動的心一點點地安分下來。


  "文件濕了大不了要那邊重新送一份,幾千萬的小生意而已。"從頭到尾,單修哲都像在演獨角戲一樣,但是演得逼真入戲,好像淩桃夭在他眼中真的比幾千萬的生意還要重要。


  "真是不好意思,下雨天視線不好,不小心撞到你的女朋友了,"許蕾淨一改剛才的刻薄模樣,笑容禮貌,她掏出自己的名片遞過去,道,"這是我名片,要是你女朋友有什麽不舒服,隨時隨地給我電話,檢查費我一力承擔。"

  淩桃夭見許蕾淨誤會了,連忙搖頭想要否認,單修哲摟著她肩膀的手一緊,暗沉如海的眸掃過那張散發著淡淡香氣的名片,接過來看了看。許蕾淨的笑容在單修哲彈指扔掉名片的刹那凍結,她看著單修哲低頭,語氣寵溺地對淩桃夭說道:"走吧,再淋下去真的會感冒。"

  許蕾淨就那樣被晾在了一邊,名片被雨水打濕,一副狼狽模樣,像極了她自己。她胸膛劇烈地起伏起來,臉色氣得直發白。那個男人居然這麽侮辱她!而且還是在淩桃夭那個賤人麵前!她怎麽甘心?!

  車上的淩桃夭低著頭,依舊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雙麋鹿一般的雙眸時不時地偷偷打量旁邊的男人,她一點都猜不透單修哲。明明這幾天心情壞得就像是發黴變質的食物,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今天卻見義勇為。這個男人其實真的是雙重人格分裂吧?

  "住哪兒?"單修哲打斷淩桃夭天馬行空的想象,問。


  淩桃夭猛地回過神,然後撥浪鼓一樣地搖著頭:"不能回家,這個樣子回家薇薇會瘋掉的。"她一定會立馬殺到許蕾淨家,鬧個雞犬不寧。好不容易撇清關係,她不想再弄複雜了。


  單修哲轉頭瞥了一眼旁邊這隻受驚的小白兔,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車頭一轉,就往自己的別墅駛去。


  一路上,淩桃夭難得地沉默。她長得不是明星一樣的漂亮,卻有自己的味道。五官並不出眾,偏偏拚湊起來在她臉上看上去很是舒服。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團潔白的棉花,軟軟的,幹淨的,舒適的。


  "原來你麵試時候說的都是真的。"單修哲率先打破沉默。


  "嗯?"淩桃夭反應過來,低下頭淺淺地笑著,"真假都無所謂了,反正我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以前被欺負地很慘?"外麵的雨水滴滴答答,淋漓不盡地下著。車裏,悠揚的音樂,還有淡淡的香水味。淩桃夭搖搖頭,忽然就笑得很是燦爛:"我可是很強悍的,怎麽會被人欺負呢?"

  單修哲沒有搭話,專心致誌地開著車。有那樣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淩桃夭那種包子性格沒有被欺負才怪。單修哲明白地很,不知為什麽,他明明對淩桃夭一點了解都沒有,實話謊話無處考證,潛意識地卻相信著,剛才說的什麽勾引繼父上床都是瞎話。混跡商場那麽些年,無數次的事實印證著人心隔肚皮這句話,他卻怎麽都不願將一些汙穢的事情和淩桃夭聯係起來。


  原本以為單修哲的別墅一定裝修地高端大氣上檔次,能有多豪華就多豪華,卻沒想到擺設普通尋常。裝修風格偏向歐美係,白色真皮沙發,明亮剔透的茶幾,簡單精致的茶具,幾張設計獨到的單人椅,頭頂上是泛著明黃的水晶吊燈。這麽簡潔明快的風格倒和單修哲給人的感覺很是相似。


  "浴室在二樓,裏麵有洗漱用品,去收拾一下吧。"單修哲將淋得半濕的襯衣脫掉,露出線條完美的健朗身材。淩桃夭的臉一下子紅了,眼神閃躲,"你也淋雨了,你先去洗吧,我沒關係。"

  "讓你去就去,別廢話,"單修哲隨手將換下來的襯衫往沙發上一丟,道,"你以為這麽大別墅隻有一個浴室麽?"

  "哦,"淩桃夭低聲應道,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朝單修哲鞠了一躬,"那我先上去了。"

  她蹬蹬地往樓上跑,嬌小的身影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鹿。單修哲看著她的背影,心髒處猛地湧上一股暖流。這個女孩子,為什麽總是讓他有一種想要保護的欲望?單修哲苦笑,他的保護,到最後終究會變成傷害的一種吧。


  淩桃夭在浴缸裏玩著泡沫,熱水將她整個身體都圍繞起來,祛除寒冷。淩桃夭仰頭靠在浴缸邊,一想到剛才單修哲站立在雨中的模樣,嘴角便不自覺地掛上了微笑。平常一副冷漠的模樣,關鍵時候還是個好人啊。因為被差遣送文件而不滿的怨恨一瞬間走得無影無蹤。以後一定要好好工作,才能對得起單修哲。淩桃夭信誓旦旦。


  啊,泡泡浴真的好舒服。淩桃夭享受地閉上眼睛,將身子往下沉。她原本就長得嬌小,浴缸又大,結果手腳一滑,整個人都浸到了水裏。浴缸旁邊都是泡沫,滑得根本抓不住,淩桃夭連著嗆了好幾口水,卻還是沒有辦法從浴缸裏出來。


  糟糕,難道她就要香消玉殞於此了麽?不要,這樣死得太冤枉了!赤身裸體死在一個男人家裏,她的名聲就沒了!唐暖薇一定會在葬禮上罵她是個為了男色丟掉性命的笨蛋!

  "咳咳……救命……救……命!"淩桃夭吃力地呼叫,雙手不停地找一個支撐的地方,卻隻能撲騰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當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時候,雙手一下子被人提了起來,身體也隨之從浴缸裏解放。


  淩桃夭滿臉泡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大腦死機前一秒,她猛然意識到自己什麽都沒有穿。一巴掌甩在單修哲臉上的動作一氣嗬成,清脆的聲響在浴室裏顯得愈加響亮,她也因為這過度的反應重新又摔回了浴缸。


  單修哲無緣無故被打了一巴掌還被濺了一身水,心情極度不爽。吃飽了撐的來當呂洞賓,早知道就讓她淹死算了。但是看見淩桃夭在浴缸裏掙紮的模樣,隻能從旁邊扯過浴巾,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後抱出來。


  "淩桃夭,洗個澡都能差點把自己小命搭進去,你的智商真是無限負數。"單修哲把淩桃夭重重地往床上一扔,恨鐵不成鋼。


  "我……對不起,我……"她瑟縮成一團,想要解釋,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不對啊,明明是自己被占了便宜,為什麽自己還要道歉呢!想到這裏,她理直氣壯地癟癟嘴,"我又沒有叫你進來救我。"

  單修哲也懶得跟她多費口舌,簡單地交代道:"今天晚上你就在這個房間休息,什麽都不要碰,什麽都不要做,隻能睡覺,懂?"

  走出房門,他呆呆看著自己的手,上麵還殘留著淩桃夭身體的溫度。好暖,好舒服。那個晚上,他也是因為她過於溫暖所以才會留戀吧?純淨地就像泉水的眼睛,仿佛她的世界幹淨地一塵不染。


  背後的門吧嗒一聲開了,還在發呆的單修哲嚇了一跳。他回身,便看見淩桃夭穿著他的浴袍,拽住他的衣角,聲音小小的:"在陌生的地方,我害怕。"

  如果是一般女人,單修哲一定會認為這樣的行為是勾引,可是淩桃夭用那麽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像個失去了保護傘的孩子,他不忍心。心髒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人悶悶地打上了一拳,有點痛,還有一點癢,更重要的是,他該死地發現,這種感覺很不錯。


  單修哲忽地轉過身,不想讓那種毫不保留的笑容繼續侵蝕自己。"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很晚了,睡吧。"單修哲在房門外,手掌放在心髒的地方,發現他再怎麽冷靜,也沒有辦法讓這種該死的心動褪去。


  這一夜,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溫度陡然下降,這樣的天氣,躲在被窩裏睡覺最適合不過。隻是兩人在各自的床上翻來覆去始終沒有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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