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6章 這個祝福,更如一把利刃
安婉眼眸輕顫,晦澀蒼白,她抿緊了唇。
沉默就是拒絕。
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可慕容子瑜不想死心,他眼眶猩紅,“我現在,隻剩下你了,你明白嗎?”
隻剩下她?安婉怔然。
可她真的沒辦法回應他,隻能說對不起。
又覺得命運真是太捉弄人,既然注定了她要遇到蕭寒,為什麽還要安排一個慕容子瑜出來,還讓他喜歡上她到這個地步。
往常,安婉追古裝劇,總覺得,古裝劇裏女主被無數個男配角喜愛,而女主角大可以直接拒絕,何必又流連不舍又吊著對方胃口,如今輪到了自己身上,她才明白,這種滋味是什麽樣。
是拒絕了,也會傷害對方,不拒絕,也會傷害對方。
要因為對方愛你,你無法回應對方的好,而感到抱歉。
“三少,你自始至終都不曾擁有我,所以你並沒有隻剩下我,你還有慕容家族,你還有很多……包括你未來會遇到的好女孩。”安婉虛弱的說了最後一句話。
然後轉身。
“婉婉……”慕容子瑜聲音嘶啞。
“夠了!”應花楹終於忍不住出聲,她咬著牙,苦澀的指責,“你沒看到婉婉幾乎將全身力氣撐在我身上,你沒瞧見她放在我手裏的手都在發抖嗎?她快堅持不下去了,慕容子瑜,你就被浪費時間了。安婉她感激你,卻不愛你,你何必一廂情願!當初,是你不回南城,是你非要來上津,一切是你自己的選擇。人生沒有後悔藥可吃,你永遠回不到在機場裏的那一天,如果再來一次,你會選擇隨婉婉回南城嗎?還是留在這繁華的讓你流連不舍的上津?”
應花楹話語裏夾雜著諷刺,卻吼出了慕容子瑜最悲切的痛點。
當初,是他非要來上津……
安婉一而再,再而三不願意來,是他又哄又騙,哄騙來的……
人生沒有後悔藥可吃,在機場,是他聞風而動,毅然回了慕容老宅……
如果再來一次,他又會在命運的節點作何選擇。
慕容子瑜狠狠怔住的刹那,安婉也再也支撐不住,霍然倒下去。
應花楹驚呼一聲,剛摟住她,忽然懷裏一空。
是厲蕭寒,他快步上來,一把將安婉抱起,溫柔的摟在了自己的懷裏,疾步往臥室去。
應花楹快步追上。
慕容子瑜伸出手,卻始終沒有蕭寒快,他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望著蕭寒抱著安婉的模樣,踉蹌跌倒在地。
“三少,你沒事吧?”白滄伸手扶住他。
慕容子瑜眼眶猩紅,他擺了擺手,推開白滄,踉蹌著步伐,轉身緩步走下台階。
白滄蹙眉,盯著他背影,暗歎,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
一冬的寒冷,拂過他身上並不厚實的大衣。
慕容子瑜站在門口,司機打開後座,請他上車。
他坐上了後座,卻遲遲沒有讓發車。
腦海裏閃過安婉說那句話的虛弱神情,她選擇拒絕,然後祝福他……
祝福他遇到未來的那個好女孩……
卻殊不知,這個祝福,更如一把利刃,狠狠的插進他的心髒。
而利刃的把手上,握著的是安婉那雙小小的纖細的手。
司機從後視鏡裏瞥見慕容三少一臉的冰寒,周身氣壓讓車內空調都似乎沒發揮作用似的,司機不敢多問,便陪著一起等著。
陰暗的天空懸掛烏雲,這一夜,雨將落不落的。
小樓外的車子,像是被遺落在這世界的孤單角落的影子。
“婉婉,我在這,你到底怎麽了?”將她放在床上,掖好被子,蓋在她身上,厲蕭寒眼眶發紅,摟緊了她,又不敢怎麽碰她,唯恐碰到她哪裏的傷口。
安婉眼眸閃著淚光,瞥了眼旁邊的應花楹,還有門口的白滄和白夫人,“花楹,白滄叔叔,還有阿姨,我想和他單獨說幾句話。”
“好。”應花楹一把抹去眼角的淚,迅速轉身離去。
一行人離開,給兩人拉好了房門。
安婉瞧著輪廓凜冽,臉龐卻俊美的厲蕭寒,瞧著瞧著眼淚就簌簌而下。
厲蕭寒狠狠一怔,心疼的擦掉她的眼淚,在她小臉上落下溫柔又珍惜的吻,“婉婉,別哭,快別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甚至覺得自己在發抖,因為安婉的反應。
她好似要死了似的,要和她說一些臨別的話。
安婉邊哭邊綻放出嬌美的笑意,笑靨如花,笑著的同時,金豆子不要錢的往枕頭上砸落。
拍了拍旁邊的床位置,“厲蕭寒,你上來,抱著我好不好?”
厲蕭寒微怔,下一秒,毫不猶豫踢掉鞋子,褪下還帶著血跡的黑大衣,鑽進被窩,將她摟在懷裏,給她掖好被角。
她的小臉貼在他胸口上。
厲蕭寒低眉掃了一眼,就流連不舍。
伸手拂過她小臉,“婉婉,不準離開我。”
安婉失笑,“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會死。”
“可你這模樣,我瞧著害怕。”厲蕭寒手臂支撐著枕頭,俯下身去,輕啄她的唇。
安婉享受著他溫柔憐惜的吻,以往他的吻都很霸道,如此憐惜得讓她身體發熱,還是頭一回。
在他呼吸急促,幾乎控製不住時,她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厲蕭寒,我有話和你說。”
她聲音都是虛弱的,軟糯至極,卻也虛弱至極。
厲蕭寒凝視著她,瞳孔狠狠一縮,“對不起,婉婉。”他剛才幾乎沉迷於她,吻上她就控製不住,幾乎每一次,她就像是他的罌粟一般,誘他深陷其中。可就在他幾乎控製不住的當頭,她卻疼得滿頭大汗,不是他弄疼了她,而是她……發病了。
“是不是頭疼?”伸手捂著她腦袋,厲蕭寒聲音嘶啞,眼眶發紅,“你個小傻瓜,怎麽不告訴我,嗯?我剛才親吻你時,你就頭疼了是不?”
安婉輕搖頭,“沒事。誰讓我也很喜歡你的吻呢,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適,我身體又不舒服,說不定我還能反守為攻,就在這和你胡鬧一整天呢,可惜不行……”
她伸手,揪住他身前的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