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4章 這就是命

  慕容子瑜暗歎息,開了車門,伸出手,“婉婉你慢點。”


  安婉遲疑了,下車動作一頓,終究沒把手放在他手心裏,而是徑直下了車。


  慕容子瑜失落的收回手,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


  原來,他到如今都碰不得她麽?

  開了門,安婉首當其衝地衝進臥室。


  慕容子瑜快步跟上,斯文俊美的臉上滿是擔憂,看到安婉趴在床邊,幾欲崩潰的背影。


  烏壓壓的發絲披散在她晶瑩的肩頭,她脊背在顫抖,明顯在哭。


  細微的哽咽聲帶著崩潰一樣的情緒席卷著,安婉跪坐在床邊,把腦袋埋在手臂彎裏,狠狠咬著唇,啜泣出聲。


  她就不該來上津城!


  她當時就該拒絕,而不是心軟!

  “婉婉,對不起。”慕容子瑜單膝下跪,守在她身側,瞧著她纖細顫抖的肩頭,眼眶猩紅。


  安婉哭了會兒,抬起頭,雙眼發紅,忽地咬牙,“慕容子瑜,你出去!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慕容子瑜唇瓣微顫,眉頭蹙起一個川字,“我陪著你。”


  “我用不著你陪。”她一把擦去臉上的淚痕,冷豔掃他一眼,觸到他溫潤深情的眉眼,心裏更是艱澀難言,“慕容子瑜,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上津城一行,我本就不該來。”


  自從見到厲蕭寒,慕容子瑜雖有七分把握對付他,心裏卻也湧起強烈的不安感,聞言,微咬唇,伸手撫了下她秀發,手指落在她後背上,“婉婉,我會讓蕭寒付出代價!他碰了你哪裏,我就讓他毀了哪裏!”


  一向溫潤的慕容子瑜眼神閃過狠戾,“若不能護住你,我慕容三少的名號就白叫了。”


  安婉微怔,她覺得自己和慕容子瑜說的可能不是一件事。


  又怔然醒悟,慕容子瑜以為她哭的是……看來,厲蕭寒的那些邪肆的話讓慕容子瑜有了心結。


  她眉頭微蹙,腹誹,是啊,換做她是慕容子瑜,恐怕也無法釋懷。


  畢竟,她連一個給他的擁抱都奢侈,卻輕易讓別的男人親吻了去……


  而她在乎的是再遇到厲蕭寒,揭開一年前傷疤一件事,這一點,慕容子瑜沒有懷疑,可能正因為厲蕭寒的那幾句狂妄話語把他注意力完全改了個方向!

  微歎氣,安婉眉宇晦澀,“你準備做什麽?萬一蕭寒對付你,你有把握能自保嗎?慕容子瑜,你還是別……”要不,忍下這口氣?

  “婉婉,別勸我,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慕容子瑜鳳眸深邃得讓安婉看不透。


  他到底吩咐下去了什麽?

  安婉肩膀線條塌陷,歪坐在床邊,有些發怔。


  算了,她也不想管了。


  男人的事,女人本就最好不摻和,再者,她要回南城了。


  回去後,這一次相逢就完全拋諸腦後。


  但有件事,安婉得搞清楚!

  她眼裏閃過幽暗的冷光,微咬唇,有氣無力道,“你出去吧,我洗把臉,換件衣服,等我把行李收拾好,我們就去機場,回南城。”


  慕容子瑜瞧著打不起精神,看起來愈加嬌軟的安婉,心都要化了,溫柔道,“好。”


  他起身出去,幫她關上門。


  安婉聽到門關上時鎖碰上的啪嗒聲,霍然站起身,走到窗前,撥出一個熟悉的號碼。


  “花楹,我今天回南城的飛機,晚上落地後,我要見到你!在安家別墅等我,一年前你承諾給我的答案,該兌現了!”


  那頭,應花楹一臉風雨欲來風滿樓的絕望,想了想,隻能歎道,“好,你回來,我就全盤一字不落的告訴你。婉婉,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一年前,我不給你說,是怕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繃不住,前段日子我不講給你聽,是覺得現世安穩最好不被打破,既然你決意要知道,無論知道後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安婉眸子席卷斑駁霧靄,“好。”又聲音微啞,控製不住情緒的向閨蜜傾訴道,“花楹,這次來上津城,我完了。”


  應花楹嚇得手機差點掉下去,“完了,什麽叫完了?你……你遇見他了?”


  安婉出聲已哽咽,“遇到了,他是我記憶中的模樣,我恨他,卻又忍不住貪戀他的懷抱,我完蛋了。”


  應花楹手足無措,“婉婉,你別慌,那個……我的天啦,那慕子瑜怎麽辦,他如今都要和你訂婚了,兩月之約,都到一半了,你準備怎麽辦?”


  安婉深吸一口氣,眼眸意味深長,“這個婚約,就算我要繼續,慕容子瑜也無法繼續,他慕容一家人絕不安分,”瞳孔微縮,安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等著慕容家折騰,他們一折騰,若慕容子瑜扛不住,婚約自然一掰兩散。”


  應花楹很懵,這話信息量太大,她忽地抓住了個關鍵詞,“等等!什麽叫慕容子瑜?他姓慕容?他欺騙了你!”


  安婉深呼吸,“我急著催慕容子瑜和我回南城,是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若他回去不了,算他率先毀約!”


  她給慕容子瑜機會了,帶他離開上津的詭譎風雲。


  回去南城,就嫁給他。


  若離開時有變故,而慕容子瑜扛不住,那就是命。


  應花楹艱難的吸收了所有信息量,忽地說出了安婉的心裏話,“婉婉,我覺得,慕容子瑜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恐怕就是這一次央求你去上津一行。他絕對會後悔得想撞牆!”


  安婉抬眸,視線錯過麵前華貴的白紗窗簾,緩緩落在對麵庚子塔的冷硬輪廓上,緩緩吐出兩個字,“孽緣。”


  或許,這就是命,誰都擺脫不掉。


  應花楹掛掉電話前,還忍不住歎息,“親愛的婉婉,你能這樣冷靜到極致的和我剖析這些事,我真的覺得,你比一年前冷靜睿智太多了。婉婉,你成熟了。”


  安婉掛斷電話,闔上眸子。


  庚子塔、嘉勳酒店,她的命數從跟隨慕容子瑜來到這上津城時又開始瘋狂運轉,她似乎都能嗅到齒輪摩擦的可怕的血腥味。


  很多時候,偶然為之的事,就如同一隻蝴蝶輕輕扇動翅膀,卻引起了大洋彼岸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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