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的雙胞胎此時一絲睡意都沒有,聽著天空中偶爾傳來的沉悶雷聲,心裏頭慌得很,韓青竹不停在山洞裏來回踱步,心急如焚:“今晚上打雷了,雲蓁姐姐的頭痛症肯定發作了,還有那麽多人要殺她,她怎麽逃得出來啊。”
韓青楓心裏頭也急,態度難得的不好:“青竹,你坐下來,別走來走去了,頭都被你晃暈了。聲音也小一點,可不能讓別人聽到,免得還給雲蓁姐姐拖後腿。”
“好,我知道了。”韓青竹倒是沒來回晃動了,不過卻跑到山洞口透過縫隙往外看,可今晚上天空黑壓壓的,什麽都看不到。
不止他們心急如焚,在趕路的韓木笙同樣心急如焚。此時他們的船隻還未抵達正和州,還有一小段距離,天空中電閃雷鳴,聲勢浩大。太和縣和正和州雖然隔著些距離,他卻猜到那邊天氣肯定也不好,兩天過去了,也不知道雲蓁怎麽樣了,他整顆心好似放在熱鍋上煎烤一般難受。
子時末,一陣沉重的馬蹄聲終於回到了靠山村。
韓木笙像瘋了般衝進家裏,家裏安靜得一絲呼吸聲都聽不到,隨行而來的七八個暗衛立即點起火把四處尋找。
看到後院撒了滿地的棋子,韓木笙心沉到了穀底,這時屋裏傳來一個暗衛的聲音:“王爺,這裏有封書信。”
韓木笙衝過去,一把將信紙搶奪過來,上麵是雲蓁清秀不失銳利的筆跡,隻有四個字:後山,山洞。
“走!”韓木笙腦海中立即就想到了地方,幾人迅速施展輕功飛躍後山。
山洞裏的雙胞胎等人此時剛好躺下休息,外麵突然傳來幾道輕微的腳步聲,警覺的柳氏姐妹倆猛然掀開被子,捂著雙胞胎的嘴將他們拉了起來,一臉謹慎凝重的盯著洞口。
“雲蓁!”
洞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大柳氏欣喜若狂,匆忙衝過去大喊:“主子,我們在這裏。”
“讓開!”韓木笙見他們平安,心裏頭稍稍鬆了一口氣,用力將門口堵住的大石頭轟開。
“大哥,大哥,你回來了,快點去救雲蓁姐姐,快點。”從山洞裏衝出來的韓青楓見到他突然雙眼就紅了,焦急催促:“快點救她,好多人要殺她。”
韓木笙一把揪住他,麵色難掩焦急:“她在哪裏?”
“我不知道,她在山裏。今天上午她來給我們傳了信,報了平安,她說今晚上要將剩下的人給解決掉,可晚上打雷閃電不停,她現在的狀況肯定很不好,你們快點去找她。”韓青楓語速非常快,害怕耽擱時間。
此時天空沒再打雷了,不過還在下著小雨,韓木笙心口揪得疼,立即吩咐:“淩雲,你送他們下山,其他人立即進山搜索。”
“是。”大家立即分散開來,迅速在後山尋找起來。
他們的偵查本事很高,不過兩刻鍾時間就有人放出了信號彈,韓木笙迅速飛躍過去。等他剛一站定,對方立即稟報:“王爺,這裏有兩個死者,都是中毒而死,其中一個身上中的飛鏢是老大的飛鏢。”
他口中的老大正是淩風。淩風這會兒也剛巧趕到,告知道:“這是我上回輸給郡主的。”
“立即繼續查探,應該在這附近。”得到韓木笙的命令,六七人繼續沿著路上的打鬥痕跡查探。
“王爺,這裏,快來。”淩風大喊,他恰巧查探到懸崖邊上,這邊的打鬥痕跡很明顯,地上還躺了個中毒而死的人,最重要的是樹幹上插著一把熟悉的短刀。
韓木笙趕到時,隻一眼就看清了這是雲蓁的武器,他知道下方是個深潭,在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就跳了下去。
“王爺!”屬下們大驚,隨後都沒遲疑半分,緊接著跳了下去。
這處懸崖足有幾百米,韓木笙等人都武功高強,並沒有像虛弱的雲蓁那般摔進深潭,他們都借助崖壁上的藤蔓晃蕩,輕巧的落在了深潭邊的空地上。
“這裏有足跡,肯定是郡主留下的。”淩風落在地麵後用火把仔細照亮四周查探。
韓木笙拿過其中一屬下手中的火把,率先大步朝雲蓁砍出來的小路走去,隻走了半柱香時間,就看到了令他揪心的女人虛弱的倒在石板上。
“雲蓁!”
韓木笙衝了過去,隨手將火把插在地上的泥土裏,將她滾燙的身子抱了起來,她這是發熱了,大聲吩咐:“立即回去。”
當韓木笙抱著昏迷不醒的雲蓁回來時,雙胞胎等人終於將吊在嗓子眼兩天的心都落了下來,柳氏姐妹倆立即倒來溫水給她擦拭梳洗,換上幹爽的衣袍。
稍微打理幹淨後,暗衛中唯一一個懂藥理的淩秋不需要主子吩咐,立即提著藥箱去給雲蓁處理傷口。她身上最重的一處傷是左後肩,真的是深可見骨,好在之前她自己敷了好藥止住了血。這會兒他用羊腸線給她縫合起來,抹上了珍貴的藥膏,用白布包紮好,其他傷處都算輕微的,躺著休息幾日就好。
等他這邊包紮好,小柳氏這邊的退熱藥湯也熬好送過來了。
在淩秋包紮傷口的時候,韓木笙一直在旁邊緊緊的抱著雲蓁,看著她身上的傷口,雙眼深處翻滾著劇烈的痛恨,恨溫懷安的狠毒無情,也恨自己的愚蠢。
等他們都退下後,韓木笙將她扶著靠在自己的肩頭,一手端著碗喂她喝藥,可她的牙關緊閉著,怎麽都不鬆開一絲縫隙。
不得已,他隻得自己喝下一小口,用恰到好處的力道捏開她的嘴,口對口喂了下去。就這樣一口接一口的喂,等一碗苦湯藥全部喂下後,端著旁邊小柳氏準備的紅糖水,又喂她喝了下去。
半昏迷中的雲蓁感知到了在耳畔呢喃的熟悉聲音,也聞到了令她心安的鬆香氣息,她潛意識裏知道韓木笙趕回來了,她得救了。她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他,可怎麽都睜不開,腦子裏還有很多像放電影般的畫麵一股腦充斥進來。前世的,今生的,許許多多熟悉的家人朋友同學,他們的麵容都栩栩如生的出現在了她的腦子中,想要伸手去抓住他們,卻發現他們都笑著走遠了,到最後隻有一個穿著湛藍色長袍的英俊男人一直靜靜在一旁看著。
“木頭.……木頭……韓木笙.……”昏睡中的她低低的一聲一聲的喊著。
在屋裏守候在她身邊,還一直用內力給她舒緩身子的韓木笙立即將平躺著的她抱了起來,冰涼的薄唇在她額頭上親吻,抓著她的手放在胸口處,低沉的聲音回應她:“雲蓁,我在這裏,在這裏,別怕,我回來了。”
“青楓,青竹,乖乖聽話,別出來。”睡夢中的她還在惦記兩個學生的安危。
韓木笙心口處好似被棉花給堵住了般,特別的難受,癡戀的在她蒼白的嘴唇上親吻了下,“他們都平安著,都回來了,不要擔心。”
這一夜,雲蓁一直在說著夢話,直到後半夜的時候才沉沉的睡下。
韓木笙一整晚都未睡,一直在床頭邊抱著她,陪著她說話,安撫照顧她。等她身體的熱度退下去後,他還親自給她換了套幹爽的衣袍。
這是他第一次看她的身子,膚如凝脂,白淨無瑕,若是以往或許還會產生幾分旖旎,可這次卻一絲感覺都沒有,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的多處青紫交加的淤傷上。等衣袍換好後,他還輕柔的替她按揉著,幫助傷處加快血液循環,再配上藥膏休養一兩日就會無事。
早上天亮後,淩秋再次進來給她診治了一番,換了藥,親自出去再熬了湯藥過來。
雙胞胎端著早膳送進屋裏來,見大哥一整晚都守在這裏未睡覺,眼底有很明顯的烏青,韓青竹心疼道:“大哥,先吃點東西吧,等會兒我們在這裏看著雲蓁姐姐,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我不累,將早膳放這裏吧。”韓木笙自從那天晚上在船上驚醒過後就再合過眼,眼睛有些疲憊,不過對他來說這點疲累不算什麽。
韓青竹還想要勸,旁邊的韓青楓拉了拉他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將托盤放到旁邊的桌上後就輕輕退下去了。
韓木笙起身洗漱了下,隨意吃了點東西,剛放下湯勺,淩風就過來回稟事情了。
得知此番駙馬爺派了二十個殺手過來取親生女兒的性命,而這群人早在十天前就已經潛伏在縣城,其中這殺手首領還來過自己家,是韓福安親自帶過來的,他眼裏閃過一道嗜血的銳利光芒。
“通知徐大人,立即將韓福安和宋春芽以參與謀殺皇家郡主的罪名抓捕關押,順便將姓胡的那一幫鹽梟一網打盡。”他丟下一句命令後,轉身返回了房間。
朝廷裏已經掌握住了私鹽販賣的重要證據,他們這波小嘍囉已經沒有放任的必要了,如今動手正是最佳時機。
淩風親自去辦此事的,徐縣令一得到韓木笙的命令,二話不說立即執行,分了幾個衙役由嚴捕頭帶著去抓捕韓福安和宋氏,他則親自帶人去抓捕胡老大一行人。
胡老大等人都是有些看家本事的,一見衙役將小院子包圍了起來,他們迅速出擊打算衝出重圍。隻不過淩風在此,豈會讓他們逃脫,給他們每人賞了一腳。他們直接被踹翻在地上,衙役們利索的拿起繩索將他們捆綁了起來。
而另一邊的韓福安正和妻兒子女美滋滋的用早膳,飯桌上還在商談稍後一起去看房子。
嚴捕頭帶人過來將不停反抗叫囂的韓福安和宋氏押解帶走後,韓立冬兄妹三人全嚇得雙腿發軟了,他們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聽著外邊圍觀的群眾指指點點,韓立冬一顆心沉入了穀底,立即讓兩個妹妹去通知外祖父和外祖母,而他匆忙趕去縣衙詢問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