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一落地,吉時已到,大門口炮仗聲連綿起伏響起,韓福芳也招呼著兩個兒子和柳氏姐妹倆朝著看熱鬧的鄉鄰拋灑係著紅繩的銅錢,讓大家都一起沾沾喜氣。
韓家大房就韓青梅這一個閨女,韓福慶和賀紅蓮夫婦倆相繼離世後,是韓青梅這個長姐一手將兩個弟弟拉扯大,兄弟三人都心裏頭舍不得,雙胞胎在韓木笙背著韓青梅出來的那一刻齊齊落淚了。
韓木笙背著妹妹穩穩的走著,往日麵無表情的臉柔和了幾分,嘴唇微微的抿著,雖然沒有說話,可卻看得出來他心緒並沒有往日那般平靜。
他比韓青梅大七歲,小時候也經常背著小妹妹出去玩耍。那時候爹娘還健在,爹爹能幹,娘親賢惠,時隔七年才生下的小閨女自然是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將小小的她養得白白嫩嫩的,村裏人個個遇見都要誇讚幾句。
他這個做大哥的很喜歡妹妹,他常背著妹妹去山裏頭撿柴挖野菜,一直到他征兵應伍離家。恍然間,以前軟軟糯糯的妹妹都長成大姑娘要出嫁了,他心裏頭有些許的不舍,卻還是鄭重的將妹妹交給了表弟,也就是未來的妹夫。
新娘子一上花轎,今日喜笑顏開的賀向南鄭重的在韓家兄弟三人麵前保證會用一生疼寵韓青梅,然後掐著吉時,將新娘子取回賀家了。
隔壁賀家舉辦喜宴,靠山村這邊的村民基本上都要過去喝喜酒,所以韓家今日就沒準備發嫁酒,就自家人熱鬧的吃了一頓。
韓青梅成親過後,韓木笙兄弟這邊也有些瑣碎的事情要做,所以雲蓁獨自去後山了。她知道姚公子那一行人此時正在縣城裏窩著,是忌憚著韓木笙在家裏才沒有行動,等過些時日肯定要動手的,她得盡快做好一切準備才行。
其他人都以為雲蓁是上山練武,所以沒有人多問,在家裏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何家人在韓青梅成親第三天就離開了,何家老兩口想去青雲作坊玩耍幾日,所以韓木笙讓淩風趕馬車親自送他們去正和州了。
這一天天黑時分,雲蓁從後山回來時,韓木笙隨口問了一句:“雲蓁,這些日子在後山忙什麽,怎麽每天都很晚才回來?”
雲蓁眸光微閃,笑嘻嘻道:“練武功啊,上次比武輸你太多,我要勤快練武盡快追上你。”
“武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慢慢來,以你這年紀能達到這個境界已經很了不起了。”韓木笙目光柔和的看著她,聲音很溫和。
自從上次兩人暗夜中表明彼此的心跡後,他們的關係又近了一步,雖然顧忌著家裏的人太多,沒有過多的親密舉動,不過雲蓁會偶爾抓住機會索一個淺吻,如蜻蜓點水般觸之即離。
這不,現在屋裏沒人,她又快速的主動湊上去送香吻了。
這回韓木笙沒有放過她,雙手極快的將她抱在懷裏,低頭熱情纏綿的擁吻起來。這幾日晚上,他腦子裏全是那天晚上親密接吻的畫麵,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那美妙的感覺好似深深印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一吻不可收拾,雲蓁不自覺的就攀上了他的腰,纖瘦柔軟的身子好似軟成了一灘水,不依附著他就站不穩了。
韓木笙強勁健壯的雙手穩穩的托著她不斷發軟的身子,腳微微往後踢,將房門給關上了,在暗淡的光線下加重了親吻的力道,兩條靈活的舌頭在癡纏著隨心舞動。
在兩人吻得難舍難分時,屋外傳來一道擾人好事的聲音:“大哥,雲蓁姐姐,吃飯了。”
差點喪失理智的韓木笙猛然清醒過來,胸膛起伏不停,見懷中的雲蓁被他吻得癱軟無力了,抱著她的雙手緊了緊,盡量調整自己的聲音恢複正常,朝外麵應了一聲:“好,馬上來。”
雲蓁無聲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有些發軟的手在他胸膛上拍了兩下,嘴角卻漾著傻傻的笑容。
韓木笙扶著她站好,眼含深情的凝望著她的眼睛,氣息有些壓抑:“先去吃飯。”
“嗯。”雲蓁笑著應了一聲,還立起腳尖在他刀削般的下巴上用力咬了下,歡快的退出他的懷抱跑了。
她這點力度是不會咬傷自己的,韓木笙望著她跑遠的身影,嘴角的笑容越擴越大,這種感覺真好,他真的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低頭看了一眼下邊,那支起的小帳篷怎麽都壓不下去,都是那個小妖精給害的。
吃飯的時候,雙胞胎總覺得大哥和雲蓁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不過他們都不是多嘴的人,自然不會開口詢問。倒是柳氏姐妹倆複雜的對視了一眼,因為她們兩眼尖的看到主子下巴上有個印記,好像一個牙印,而郡主的嘴唇今日紅豔豔的,還有微微紅腫,好似……被親腫的。
她們直覺自己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心裏頭有高興,也有擔憂,還有幾分同情,總之很多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最後化為了一道無聲的歎息。
第二天,新婚夫婦回門。
一大早他們這對小夫妻就提著大包小包回娘家了,這成親了身份自然就變了,韓青梅此番回來可就是客人了。
雲蓁笑眯眯的盯著韓青梅打量,這女人和女孩的差距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女人的眉眼間多了幾絲嫵媚風情了。瞧著她臉蛋紅潤一副羞澀的模樣,自然就猜到賀向南待她不錯,新婚燕爾也沒有過度欺負她,是真心將她放在心眼裏疼寵的。
家裏三個兄弟加雲蓁都是未婚的,對於招待新婚夫婦是不熟路的,但是從皇宮裏出來的柳氏姐妹倆會。她們中午還特意燉了一盅營養的補湯給韓青梅喝,初嚐人事,女子身體總是會有些許的損傷,自然要好好調理下,待日後為生養孩子做準備。
縣城的鋪子已經關門好幾日了,他們夫妻倆都是勤快人,在回門後第二日就回縣城開業了。
也是在當天下午,剛好用完午膳,淩風匆匆回來交了一封信給韓木笙。他看完信後隨手燒了,大步走向大書房,對正在教導雙胞胎背詩的雲蓁道:“雲蓁,京裏出了點事情,我得立即趕過去一趟,家裏麻煩你照顧下。”
雲蓁握著書本的手微抖了下,腦子轉了個彎,肯定的猜到是溫懷安出手將他引回京城,不動聲色問道:“這次要去幾天?”
“應該兩三天,我盡快回來。”韓木笙也有些不舍,他們倆才剛剛表明心跡,他其實不太想離開的。
雲蓁眸光微閃,低頭看了一眼抬著頭望著他們的雙胞胎,抿了抿嘴,提議道:“既然時間不長,要不你帶青楓青竹去京城玩玩吧?”
“嗯?”韓木笙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提這麽個建議。
雙胞胎也沒想到,兄弟兩還很高興,雙眼裏都迸發出欣喜的光芒了。
不過韓木笙顯然此次不會同意,決定道:“下次吧。這次京裏的事情比較緊急,帶他們過去我也無暇照顧,等下次你回京的時候再一起吧。”
雙胞胎想著大哥是去辦事的,都很乖巧的同意:“嗯。雲蓁姐姐,我們下次和你一起去玩。”
雲蓁輕輕抿了下唇,點了點頭:“好吧。”見淩風已經在門口焦急等候了,她也不再耽擱,在韓木笙轉身出門要走的時候,她突然鄭重的叮囑一句:“木頭,三天,三天後你一定要回來,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好。”韓木笙總覺得她今日的表現有點怪怪的,不過卻猜不透,嘴上應了一句,立即跟淩風一道騎馬離開了。
他們一走,雲蓁心裏頭突然有點沉悶,心情極為不平靜的遙望著天際。
“雲蓁姐姐,你怎麽了?”韓青楓拉了拉她的衣袖,以往大哥離開,雲蓁姐姐並沒有表現出這種情緒不佳的狀況,這到底是怎麽了?
“沒事,繼續學習吧。”雲蓁收拾了下心情,坐回凳子上,繼續之前沒教完的詩歌。
一個多時辰後,天空中突然陰暗了下來,雲蓁推開門走出去,抬頭仰望著天空,知道這是暴風雨要即將來臨了。
她轉身回到書房,麵色極為凝重認真的吩咐:“青楓,青竹,別練字了,現在回房去收拾兩件厚些的衣袍。”
“啊,收拾衣袍?去哪裏?”韓青竹不解。
雲蓁冷著臉道:“別多問,快點行動。”她自己走到桌邊,將平日裏用到的書籍筆墨紙硯等全部鎖好放到櫃子裏,還將鑰匙塞到還呆愣著的韓青楓手裏頭,催促道:“快一點,等會兒晚點會下雨就不便行走了。”
“哦,好吧。”他們心裏很不解,不過還是聽從吩咐了。
打發了他們兩個,雲蓁迅速衝到柳氏姐妹倆麵前,壓低聲音提前跟她們打了招呼:“大柳嬤嬤,小柳嬤嬤,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什麽?”柳氏姐妹倆大驚。
雲蓁給她們倆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謹慎點,用很細微的聲音告訴他們:“前些日子和韓福安一道前來的姚公子是來探查我身份的,我已經確定他是京城裏派來的殺手,今日木頭和淩風離開肯定是對方使計將他們調走,意在對我動手。”
大柳氏焦急道:“小姐,那現在怎麽辦?”
“不要怕,我早就做好了準備應付。等會兒你們不著痕跡的將青楓青竹帶去後山,裝作去挖草藥。我們常練武的瀑布邊有個很隱秘的山洞,他們兄弟知道的,我在裏邊備好了三四日用的幹糧,被褥等也準備好了,你們姐妹倆這幾日好好保護他們,我會將那些殺手引開,你們三日後再出來。”雲蓁知道他們的目的是自己,有韓木笙在,他們不會輕易對雙胞胎動手,不過以防萬一。
“小姐,這不妥,你會很危險的。我們姐妹倆武功不高,不過也能幫你點點忙的,我們和你一起吧。”大柳氏不放心,若是她出了事,她們兩的項上人頭也將不保了。
“不行,你們兩保護好雙胞胎兄弟兩就好了。你們見識過我的武功,我對後山也很熟悉,在山裏頭甩開他們還是有把握的。等三日,木頭三日後就會回來,若是我那時候還沒回來,他會來山裏找我的。”雲蓁這些日子在山裏頭布置了不少的陷阱,應該也能幫到她不少,她心裏頭還是有些底氣的。
“小姐.……”小柳氏心下極為不安,想要勸說卻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跟過去隻會拖累她。
“好了,別多說了,快些帶著他們兄弟兩離開。”雲蓁吩咐完,也不管她們倆凝重的臉色,立即轉身去喊雙胞胎了。
在雲蓁催促著從後門離開去山裏頭時,雙胞胎總算是察覺到不對勁了,想要問緣由,卻見雲蓁冷著臉發話:“青楓,青竹,什麽都不要問,快點走,一定要聽兩位嬤嬤的話,三日後再回來。”
雙胞胎咬著唇,雙眼都要紅了,他們都知道她的性子說一不二,想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了一句:“雲蓁姐姐,你要小心點。”
雲蓁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靠近他們倆,順勢將兩把早就準備好的鋒利匕首塞到他們衣襟裏,然後將他們推出去關上了後門。
送走他們後,雲蓁輕鬆隨意的打開大門走出去,走去隔壁賀家串門,撒謊告訴他們要帶著雙胞胎外出去繪畫寫生,三日後再回來。
賀大川和劉氏都沒多想,還樂嗬的叮囑他們在外麵好好多玩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