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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拜訪賀家

  他們說話間就到了一處土磚瓦房門口,中間是個堂屋,兩側各一排廂房,屋子外麵有個不小的院子,全部用竹製籬笆圍了起來,院子裏還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樹,賀家的小孫子賀明飛此時正在梧桐樹下拿竹蜻蜓玩耍。


  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在角落裏晾曬衣服的江氏探出來頭,見是她們兩過來了,一臉笑意道:“青梅,雲蓁,你們來了,快進屋裏坐。”


  “嫂子。”兩人喊了一聲,韓青梅還順手將坐在小板凳上的賀明飛給抱了起來,從兜裏拿了個水煮蛋給他,“明飛,姑姑給你帶了雞蛋,快吃。”


  賀明飛咧著嘴“咯咯”的笑著,開心的抓著雞蛋在手裏,兩隻手熟練的開始剝雞蛋殼。


  江氏端著木盆走過來,笑道:“這孩子都快被你們寵壞了,最近天天跟著吃好吃的,都長了不少肉了,剛才早上吃饅頭還有些不大情願呢,哄了好久才吃完一個。”


  “他以前也沒吃什麽好東西,現在年紀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是該多吃點好些的。雲蓁說那羊奶吃了營養,日後每天給他喝一杯,煮一個雞蛋吃,讓身體長得壯壯的。”韓青梅說話間已經抱著賀明飛進堂屋裏了。


  堂屋裏很簡陋,一個半舊不新的碗櫃,一張桌子配了幾條板凳,還有些農具,不過都收拾得挺幹淨的。門口有個很高的門檻,雲蓁跨了過去,笑問:“嫂子,伯父伯母他們都在家嗎?”


  江氏已經快速去給她們倒水來了,嘴上回答:“爹剛去田地裏除雜草了,娘在後院喂雞,明飛爹和小叔子去縣城買白麵和其他東西了,一大早就出去了,應該也快要回來了。”


  端著簸箕從後院進來的劉氏笑容滿麵的走了過來,熱情招呼:“雲蓁,青梅,你們來了,別站著,快坐。”還吩咐兒媳婦道:“小萍,廚房裏的水已經開了,你去給她們兩泡碗紅糖水來。”


  “好。”江氏剛將屋裏的花生拿出來招待客人,應了一聲,立即匆匆去後院了。


  雲蓁在桌邊坐下,笑道:“伯母,不用這麽客氣,我喝白開水就好了。”紅糖水這類東西可是過年招呼貴客的,他們農家一年到頭都喝不上一回的。


  “你還是頭一回來我們家呢,伯母家一大家子這段時間跟著你可吃了不少好東西,這紅糖水和你的東西比起來可算不得什麽,你可莫要推拒了。”劉氏笑嗬嗬的在旁邊坐下。


  韓青梅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簍子,告訴她:“舅娘,這簍子裏是雲蓁今天早上打來的野雞,說是第一回上門來帶的禮物,您先拿去收起來吧。”


  “這.……”劉氏屁股都沒坐熱,立即又站起來,打開簍子一看,見裏麵有四隻野雞,蹙著眉頭:“雲蓁,你這禮也送得太多了,這讓伯母都沒臉收啊。”


  雲蓁笑著擺手:“伯母,您就別客氣了,沒什麽多不多的,野雞野兔這種對我來說是隨手的事情,您就安心收著吧。”


  劉氏想著她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隻得笑著應下:“好,那伯母就不客氣了,稍後中午在這裏吃完飯再回去,等會兒把木笙他們也一起喊過來吃飯。”


  “好。”兩家離得近,她也就不矯情了,大方的應下。


  見她落落大方的模樣,劉氏滿心歡喜,其實她是很滿意她做外甥媳婦的,可是一想到外甥那克妻的宿命,她心裏就發怵。這麽好的姑娘家若是不是命定之人,被莫名的害死,那他們就成了害死人的凶手,也會無端害了一條性命,每每想起這事,她就壓下了心裏頭的想法。


  劉氏提著簍子去了後院廚房,從簍子裏拿了兩隻野雞,對正在泡紅糖水的兒媳婦說道:“小萍,這是雲蓁拿來的,有四隻,你等會兒拿一隻給石柱大伯家,拿一隻回去給你娘家,給親家母燉湯補補身子。”


  宋氏欣喜的笑了笑:“哎,好咧,謝謝娘。”


  “謝什麽,都是自家人。你們石柱大伯這些年也幫襯了我們不少,若非他幫忙,我們老兩口哪養得活三個孩子和青梅姐弟三人,感謝下他是應該的。親家母也是個勤儉持家的好人,雖然有點重男輕女,對你沒有你兩個兄弟那般好,可總體來說是個好的。你爹走得早,她一個女人拉扯你們長大很不容易,你也別和她一般計較。”劉氏還是忍不住嘮叨兩句。


  宋氏輕笑道:“娘,我知道的。我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喜歡數落我幾句,其實不管有什麽吃的穿的,總是給我留了一份的,這些其實我都知道的。”


  “嗯,你知道就好,娘就怕你想左了。現在托木笙的福,我們家日子過好了,日後讓向東多照顧下兩個舅子,讓親家母放寬心,好好保重身子。你先給親家母和你兩個兄弟透個風,讓他們暫時別說出去,免得村裏人又亂嚼舌根,擾得賀家那些堂叔伯都想方設法來打秋風。”劉氏對賀家其他的族親很不喜,以前兩個兒子還小,他們不得不忍著點,現在兒子長大了,外甥有出息了,他們也能挺直腰板了。


  宋氏性格雖然軟弱,可大是大非還是看得清的,鄭重的點頭:“娘,我知道的。”


  “那你快去快回吧,娘先去和她們嘮嗑下,等會兒先把羊奶擠出來,你回來跟雲蓁學著煮。”劉氏端著兩碗紅糖水就出門了。


  雲蓁和劉氏,韓青梅在堂屋裏吃花生嘮嗑,坐了兩刻鍾才前去後院擠羊奶。


  簡易的竹棚裏關著兩頭羊,她們這些人一微微靠近,兩頭羊就開始“咩咩咩”的叫了起來,劉氏拿著個幹淨的瓷壇走進去,在母羊身邊蹲下,熟練的擠起羊奶來。


  等江氏一臉笑意的回來時,她們剛好提著一壇子羊奶出來,宋氏將手裏的小包遞給劉氏,“娘,我剛回娘家的時候,家裏正在炒芝麻,娘讓我捎些回來給您泡茶喝。”


  “好,親家母客氣了。”劉氏喜歡喝當地的擂茶,裏麵正有芝麻,不過這東西精貴,他們都舍不得吃,每年種上些許都拿去縣城裏賣錢了。


  雲蓁今日有口福,不僅喝到了劉氏最愛喝的擂茶,也喝到了念念不忘的羊奶。新鮮的羊奶煮過後,還是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不過比剛開始擠出來的羊奶可好多了,加了點糖,連賀明飛小朋友都喝得津津有味。在小豆包眼裏,隻要是甜甜的東西,他就覺得好喝,一個人喝了一大碗,還有些意猶未盡。


  沒過多久,賀家兄弟兩回來了,他們去縣城買了一百斤白麵,還買了些其他的配料,已經全部送去韓家了。一回來也喝了一大碗羊奶,一絲絲腥味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他們都認為加了一點糖味道還真不錯,也想著每天喝上一碗。


  在準備中午飯之前,賀大川提著一大串青蛙回來了,這都是他今早上在田地裏幹農活的時候抓的,剛好用來煮著招待雲蓁這位客人了。


  劉氏婆媳倆在家裏準備午飯,韓青梅和雲蓁抱著賀明飛到屋子外麵走動下,在一條小道上停了下來,因為雲蓁看到了田埂邊很多菊花盛開了,她笑嘻嘻的走過去,拿著一塊帕子開始采摘起來。


  “雲蓁,你要這菊花做什麽?”韓青梅牽著賀明飛跟在旁邊,順手也幫她摘。


  雲蓁邊快速摘著,邊回答她:“青梅,這菊花也是一種藥材,和金銀花一樣的,曬幹後藥鋪裏都收。這菊花有明目清肝的效果,我們自己拿著回去曬著泡水喝,或許是做成菊花枕頭,晚上枕著睡覺對身體很好呢。”


  “這菊花能泡茶我倒是知道的,沒想到還能做成菊花枕頭睡覺呢。”韓青梅特別佩服她,覺得她好像什麽都懂。


  “菊花的價格應該沒有金銀花高,不過這東西漫山遍野都有,你若是閑著無事的話,可以跟嫂子她們一起去摘,依舊可以拿去回春堂售賣,應該比你們繡花要掙得多的。”


  韓青梅正要接話,突然視線瞥到另一頭走來幾個人,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聲音有幾分低沉:“雲蓁,我們先回去吧,回頭我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摘。”


  雲蓁將手裏的菊花放到帕子裏,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剛才還很紅潤,現在卻白了幾分,以為她突然不舒服了,關切的拉著她,“青梅,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韓青梅眼睛瞟了那邊一眼,搖頭:“沒有不舒服,我們先回舅舅家吧。”


  雲蓁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朝那邊看了一眼,那幾個少年少女是曾經在縣城外見過的,而其中那圓滾滾的沈珠也在其中,看來韓青梅和他們有什麽過節了,她也不好多問,隻得點頭:“好,走吧。”


  她們不想搭理,對方很顯然卻不想放過他們,有道很尖銳的聲音追著她們喊了一句:“韓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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