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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通過鄉試

  一走到衙門口,他們就看到宋家人都來了,個個還微抬著下巴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韓立冬小小年紀背著手一副蔑視其他人的模樣,好似全世界就他是最耀眼的那顆星。


  “青楓,青竹,你們倆若是因為認識幾個字念了幾句書就變成那副鬼樣子,可要小心你們的屁股。我保證不揍扁,隻會揍成七八瓣。”雲蓁抱著胸幽幽的提醒他們。


  雙胞胎一臉懵逼,想笑又覺得尷尬,臉蛋都憋紅了。她雖然是他們的夫子,可隻比他們大兩歲而已,她揍他們的屁股真的好嗎?


  “哈哈.……哈哈……”賀家兄弟兩不厚道的大笑了起來,其他人都笑得含蓄點。


  韓木笙眼含笑意的看了一眼雲蓁,屁股之類的詞語就這樣掛在嘴邊,真該去書齋拿本《女誡》讓她抄個千兒八百遍了。


  對麵的宋家人沒聽清楚雲蓁說的話,見賀家人都在笑,看起來心情很不錯,難道那兩個隻跟著一個女人念了幾個月書的雙胞胎考得很好?他們才不信呢。他們的寶貝外孫六歲入學堂,現在都讀了七年,學問肯定比他們強多了。他們若是能考上童生,太陽都要打西邊出來了。


  隻有韓福安靜靜的看著,他心裏隱約有種複雜的感覺,他看得出來雲蓁不是普通人,而她的學識遠在自己之上。有一次他偷偷站在茅草屋隔壁,聽著她給雙胞胎侄兒授課,比學堂裏的夫子講得還細致認真,有時候還舉一反三,講半個時辰的課程內容比學堂裏的夫子講一天還多。而這段時間那兩個侄兒閉門不出,在屋裏認真的讀書練字,說不定真的有可能奮起追了上來。


  在他心思百轉時,衙門的大門打開了。曾經在街上遇見打過幾次交道的嚴捕頭帶著一幹衙役率先出來了,後麵跟著穿著圓領官袍的縣令大人以及師爺。


  縣令大人一口官腔說了好一番話,下麵的百姓都認真嚴肅的聽著,生怕漏掉一個字。等他那長篇大論說完後,由嚴捕頭和另外一個衙役將紅榜文張貼在衙門外的公示欄上。


  家長和學子們一窩蜂的擁擠了過去,將公告欄前擠得水泄不通,而原本靠在前麵些的雲蓁等人都被迫擠到後麵去了。見雙胞胎故作鎮定,兩雙眼睛卻睜大到極致,緊盯著前麵的紅榜,踮起腳尖,想要先看到結果,雲蓁輕拍了下他們倆的肩膀,安撫道:“不要急,要對自己有信心,一個童生考試而已,也就是個入門,沒考過也沒事,考上了也沒什麽得意的。”


  “可,可若是沒考上,雲蓁姐姐就不再教我們了。”韓青竹眨巴著眼睛,他這段時間拚命讀書就是不想換夫子。


  雲蓁在他腦袋上拍了下,好笑道:“就算你今日考過了,日後也還是要進學堂跟隨其他的夫子學習,遲早要適應的,現在想這麽多做什麽。你們兄弟兩現在還年紀小,以後的路還可以走很長,會走出靠山村,走出太和縣,或許將來走到京城,走到皇宮大殿,一路上要認識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現在要開始學會適應,你們總不能一輩子依賴我依賴你們大哥吧,所以要從現在開始勇敢的獨自麵對一切未知事物。”


  “是,我們知道了。”雙胞胎對她說的很多話暫時不明白,可他們都認真背誦記在心裏頭。


  “我以前跟你們說過一句話: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這句話具體的含義我已經跟你們詳細解說過。考過童生過後,你們要開始多去接觸不同類型的人,開始多積累些人生閱曆,多與外麵的人溝通來往,不要做棲息在靠山村的小麻雀,要大膽的闖出去,像蒼鷹般飛翔在遼闊天際,去現實生活中真正體驗我說的這句話的含義。”


  雲蓁已經跟韓木笙說過了,等雙胞胎兄弟兩考過童生後,來年就送他們去好的學堂裏念書。他們倆雖然都識字認字,可並不是真正的夫子,在科舉考試這一行他們總歸是外行人。


  “是。”雙胞胎兄弟兩這回挺直腰板大聲回答。


  看著精氣神完全與幾個月前不一樣的兩個弟弟,韓青梅心裏的波動很大,雲蓁的教學總是用最直白的話語評述,和學堂裏其他的夫子文縐縐的教學完全不一樣,不止雙胞胎能聽懂,她也能聽明白裏邊的意思。這些日子她也跟著當了一回學生,說實在的,韓青梅好似心境都擴寬了,眼界也高了,好似雛鷹開始往外麵飛翔了。


  雲蓁在認真的教導雙胞胎,絲毫沒注意到旁邊韓木笙看她的眼神透著幾絲灼熱和專注,她自己或許不知道自己認真嚴肅教學的模樣有多美多吸引人,連一向冷心冷情的他胸口都明顯的起伏波動了。


  宋家人也跟隨著人流擠到了公示欄那邊,見韓家人卻越擠越後退,宋老夫婦臉上的譏諷笑容更甚,連忌憚韓木笙的宋春芽也露出了明顯的諷刺笑容,一直分出心思來關注雙胞胎堂弟的韓立冬那就更不得了,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榜文張貼好後,一排衙役出來維持秩序,師爺高聲大喊:“好了,不要擁擠,本師爺現在一個個念名字,通過童生鄉試的學子等會兒站到前邊來。”


  “東水村,齊魯風。”師爺喊了第一個名字。


  一個二十出頭的一派書生氣的舉起手高興大喊:“學生齊魯風在這裏。”


  人群主動給他讓了道,還伴隨著一聲聲恭喜。


  “東來村,劉一水。”


  “新安村,馮召。”


  “.……”


  “靠山村,韓立冬。”


  報了十來個名字後,終於輪到了韓立冬,十三四歲的少年臉上的喜悅止都止不住,仰著頭用鼻孔看人,高傲得像隻鬥雞負著手走過去了。


  宋家老夫婦和韓福安夫妻倆那叫一個高興啊,就差現在就去買鞭炮來鳴放了,高興完後,還朝這邊來了個挑釁的眼神。


  雲蓁看他們就像看傻子似的,頭一回見這種愚蠢眼皮子淺的人,她可真是被逗笑了。見他們還使挑釁的眼神過來,她一個冰冷的眼刀子飛過去,嚇得他們立馬繃直了身子。


  劉氏輕叱一聲:“真是應了那句話: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副模樣真是跟著韓福安學了個十成十,若是在路上真遇上了,日後恐怕會仰著頭當做不認識你們這些泥腿子了。”


  “不認識就不認識,挺好的,這樣的人日後沒多大出息的。”賀向南很厭惡韓福安夫婦倆,是他們害死姑父姑姑,這種殺人凶手的兒子在他看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賀向東性子沉穩些,壓低聲音提醒:“向南,雲蓁有句話說的沒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日後你們在縣城開鋪子,說話要注意點,免得招惹這種小鬼,給自己和家裏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賀向南將大哥的話認真聽進去了,擺正姿態:“嗯,大哥,我知道了。”


  前麵又報了三四個名字,還是沒雙胞胎的份,他們倆心裏不急是假的,看兩人低落的神情就知道他們其實很在意這次考試的。


  “靠山村,韓青楓,韓青竹。”前邊傳來師爺高亢的播報聲。


  原本已經低下頭很失落的雙胞胎兄弟兩聽到這天籟之音,猛然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前邊,嘴巴裏都可以塞進一個大雞蛋了。


  雲蓁咧嘴一笑,在兩人後背拍了下,提醒道:“青楓,青竹,還愣著做什麽,快點過去啊。”


  “哦,哦,好。”雙胞胎同手同腳的往前走,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走了好幾步齊齊回頭大喊:“大哥,姐姐,雲蓁姐姐,我們考上了。”


  韓木笙依舊麵無表情,不過熟悉他的人看得出來他的冷臉柔和了幾分。


  韓青梅在聽到師爺報兩個弟弟的名字時,早已經高興的流眼淚了,捂著臉喃喃自語:“弟弟考上了,兩個弟弟都考上了,肯定是爹娘在天保佑他們.……”


  原本大喜的劉氏聽她說起小姑子和姑爺,也偷偷的撇頭去抹淚了。賀家其他人全都笑容滿麵,好似壓在心裏多年的鬱氣都消散了一般。


  雙胞胎恭敬的給師爺行了個大禮,紅著臉靦腆的站在前麵一排學子中,挺直腰板接受著大家的打量。


  宋家人全都黑了臉,想著剛才那挑釁的眼神就感覺是給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覺得臊得慌。他們家的外孫念了七八年書,而對方隻念了三四個月,兩個都過了鄉試,這差距也太大了。


  宋春芽心裏堵得慌,嘴裏喃喃自語:“後麵還有縣試,立冬絕對可以考過,他們考不過的。”這話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其他人。


  宋家老兩口和韓福安雖然沒說話,卻也是讚同她的說法的,考過鄉試可不見得就能考過縣試,他們高興得太早。


  縣試是在三日後考,確定了考試時間和地點後,大家立即上馬車趕回靠山村,今日他們家還要搬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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