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和前世一樣，謝王氏對絮兒改觀, 打算將丫頭聘為兒媳。
她不知道謝黎如今在學業的水平, 隻覺得沒錢去白鷺書院, 隻靠自學, 謝黎估計冉中年才有可能中秀才，還不如早點成親生子，綿延子孫。
於是，聽到錢嫂子的話後，謝王氏握著錢嫂子的手, 刻板冷肅的臉上有了變化，露出一點點淡淡的笑：“絮兒好看又乖巧, 我怎麽會看不上？”
錢嫂子借梯子上牆：“夫人喜歡，是絮兒的福氣，能夠服侍少爺，更是絮兒的福氣。夫人千萬別誇多了，丫頭片子，一心惦記著嫁給少爺, 要是被她知道，豈不是鬧翻了？”
“果真如此？”
“自然是這樣, 我可不敢欺瞞夫人。”
謝王氏點頭：“既然這樣，不如我們這就把親事定下？”
十幾年來, 她隻看見兒子對絮兒另眼相待過，既然他那麽喜歡絮兒，提前定下最好不過。
而且絮兒這丫頭, 別看剛來的時候瘦瘦弱弱，像顆弱不禁風的黃豆芽，現在早就成了美人坯子一個，過兩年長大，容貌長開更加招入記，定下才穩妥。
謝王氏拍了拍錢嫂子的手。
“你也別叫我夫人了，三個月前你已經自贖其身，是自由人，我們平輩論叫，我比你幾歲，錢姐姐叫我妹子就校來，錢姐姐，我們進屋商量定親的事情。”
錢嫂子不習慣改口，擺手道：“我叫習慣都叫夫人了，就這樣吧。不過一個稱呼，夫人也不用太糾結，還是正事。”
“我們各叫各的也校”謝王氏示意，“錢姐姐有什麽看法，隻管。”
錢嫂子道：“我沒什麽要求，按照三書六禮……”
一邊著，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不知道交換了什麽諾言，半個時辰後，屋門再一次打開，謝王氏送錢嫂子出來，兩人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此事就這樣定了，明我們去鎮上買些紅紙紅布，開始準備起來。”
“好，我和絮兒等著王妹子派人上門提親。”
聘則為妻，奔則為妾，絮兒不做妾。
錢嫂子完，回了自己的屋子，看著另一張床上熟睡的絮兒，露出慈愛的表情。
“幹娘幫你一把，丫頭，以後你就不是通房妾室，而是正經的夫人了。”
回想起這些日子的籌劃，錢嫂子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樣順利。
從絮兒出，她想要一輩子留在謝黎身邊開始，錢嫂子就開始為絮兒做打算。
少爺心氣高，才學好，又有擔當，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絮兒給他做通房不虧，可是如果能夠更近一步的話，當然還是更進一步的好。
趁著這段時間，謝王氏每自責低落，關在屋子裏不管事，錢嫂子三不五時在她耳邊叨叨謝黎的親事，讓謝王氏心裏生出壓迫感，打起精神給謝黎定親。
之後又趁著以前喜歡謝黎的姑娘們紛紛定親一事，謝王氏心慌意亂的時候，鼓動謝王氏的視線看向絮兒。
絮兒自然很好，謝王氏看向她，越看越滿意，這門親事也就定下來了。
謝王氏是比較傳統的母親，相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她滿意，和錢嫂子有了默契，都不會通知謝黎一聲。
錢嫂子心想，無論少爺怎麽想的，親事定下，她的謀劃便沒有浪費。因為隻要定親，這樣一來，就算少爺突然有了大出息，絮兒已經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牢牢地占據了少爺身邊的位置。
如此，也算為幹女兒找到了一門好姻緣。
錢嫂子鬆了口氣，露出個滿意的表情，回自己床上休息。
快點睡吧，明還要去鎮上添置定親用的種種物品……
她的想法非常好，不過，隻能，前世幸好她不在，沒有插手原主的婚事，不然不知道要多出什麽樣的波折。
也幸好，這輩子她算計的人是謝黎，謝黎本就在等著絮兒長大，對此不會生氣，不然絮兒嫁人後，受多少苦呢？
盲婚啞嫁最不可取了。
……
第二，謝黎和絮兒收拾好，正要和謝王氏打招呼，出門去鎮上，就看見謝王氏和錢嫂子換上了幹淨衣裳，手裏揣著籃子，也要出門。
這下正好四個人一起去。
從灣頭村出去，走半個時辰就是大道，時常有車馬行的馬車來來往往，四人搭了一輛回程的馬車，到了春田鎮。
鎮上今日十分熱鬧。
謝黎看了一眼，隨口道：“誰家娶親嗎？吹吹打打的好熱鬧。”
謝王氏生怕傷了兒子的自尊心，悶咳一聲，裝作沒聽到的樣子，看著外麵。
錢嫂子笑嗬嗬回答：“聽趙鄉紳家的娘子今日嫁人。”
絮兒臉色一變：“什麽，她不是喜歡少爺嗎？”
“傻丫頭！”錢嫂子裝模作樣地拍了絮兒一下，“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傻，眼裏隻有人嗎？趙家看重的，不僅僅是人，還有身外之物。”
比如錢，比如權。
之前趙家縱容著趙娘子喜歡謝黎，第一個，自然是謝家有錢，第二個，也是趙鄉紳覺得謝黎年紀過童生試，大有可期，想投資一下後起之秀。
誰成想謝敗落，謝黎還放棄了學業。
——休學回家，從此不再參與同窗間的應酬，也沒有詩詞策論流傳出來，在趙鄉紳看來，就是放棄學業了。
這樣的夫家，如何配得上他女兒？
趙鄉紳不顧女兒反對，將她許配給了白家的大少爺，又怕夜長夢多，謝黎回過神來找上女兒，弄得不好看，隻用了短短三個月就完成了三書六禮，催著白家接人。
今就是趙娘子嫁去白家的日子。
謝黎等饒馬車停在鎮子入口，看著紅豔豔的花轎由四人抬著，前麵吹彈拉唱，後麵堆滿嫁妝，繞城一周，往白家方向去。
謝王氏臉色冷下來：“好歹情分一場，她竟然嫁給了白家的兒子？”
錢嫂子都露出了詫異表情：“對，對啊，怎麽偏偏是白家？”
絮兒自然知道白家，臉上一片嚴肅，看著花轎路過，恨恨道：“少爺，我不喜歡白家！”
謝黎摸了摸她的腦袋，沒話，等等花轎過去，示意車夫：“繼續走吧。”
他們來鎮上是辦正事的，可不是為了和白家較真。
……
到了春田鎮上最熱鬧的菜市口，謝黎下了馬車，從身後背著的書生篋上取下紙墨筆硯，貼上招牌，宣布攤子正式開張。
絮兒怏怏不樂地忙前忙後，幫著布置，心裏還在記恨白家的人。
“你們這是做什麽？”
還沒走的謝王氏看見，腳步一頓，驚得眼珠子差點調出來，完全不出話來。
她的兒子竟然淪落到當街給人寫字的地步？！
都怪那個失蹤的老東西！第一千零一次，謝王氏在心裏罵了謝老爺，一股怨氣無處可發泄。
謝黎解釋了家裏沒錢的事情。
謝王氏一愣，有些心累，十分無力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是的，家裏沒銀子，黎哥兒長大，都要定親了，也該賺錢養家了。
“那，你們悠著點，不行就算了，娘的首飾還在，實在不行當了幾件，也能支撐下去。”
“放心，我們就試試。”謝黎隨口應付了謝王氏，轟她們，“你和錢嫂子不是要去添置東西嗎，快去吧，傍晚我們一塊兒回去。”
謝王氏苦笑一下，答應下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和錢嫂子進了不遠處的鋪子，一家家看過去，貨比三家，買下成親用的物品。
而這個時候，謝黎也終於接到了他的第一筆生意。
——來自他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