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謝黎聽到動靜,皺眉放下手上的動作, 轉身走出去。


  謝老爺見有機可趁, 瘋狂地發出響聲, 同時腦袋晃來晃去, :“唔唔唔唔唔唔。”試圖引起錢嫂子的注意力,讓她找人解救自己。


  謝黎腳步一頓,回頭警告了他一眼。


  謝老爺:“……”


  明明是自己生出來的兒子,不顯山不露水,一副好糊弄的樣子, 怎麽突然間竟然讓他都有了一種莫名的畏懼感?

  謝老爺扁了扁嘴,忍氣吞聲地低下頭, 不敢再發出動靜。


  屋外,錢嫂子正尷尬地和謝王氏對視:“夫人,您看著我幹什麽?那個,走吧,晚膳上桌了。”


  謝黎走出來:“錢嫂子,你聽到了?”


  “聽, 聽到一些。”錢嫂子臉色漲紅,羞臊低下頭。


  偷聽被主人家當場發現, 也是沒誰了。可是,曉得, 她一開始隻是來喚夫人用晚膳,沒想過偷聽的,是屋裏傳來的聲音太古怪了, 她才忍不住停頓一下,結果這一下,就被夫人發現了。


  錢嫂子摸了摸圍裙,不自在道:“我也沒聽到什麽東西。”


  謝黎點頭:“聽到也無所謂。不過,錢嫂子你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錢嫂子愣了愣,看著謝黎示意了一下屋裏,回過神,一拍大腿,“幹得漂亮!”


  謝王氏一愣,糊塗了。


  難道錢嫂子怕她和黎哥兒殺人滅口,不得不昧著良心誇獎?這倒是不必,錢嫂子好歹在謝家待了許多年,她視為半個親人,再如何,也做不出這樣泯滅人性的事情。大不了……多給點錢,放錢嫂子回鄉去,不準她再回春田鎮。


  為了謝黎,謝王氏忍著難受和心痛地想著。


  結果……


  “我早就和夫人提過了,不能這樣慣著老爺,可是夫人心軟,一直猶豫不決下不了決定,還是少爺果斷,出手就出手,一下解決了老爺的事情。”錢嫂子義憤填膺,望向謝黎,欣慰地笑道,“少爺記得將人捆牢了,好好地掰正性子。”


  謝黎緩緩一笑:“好,聽嫂子的話。”


  謝王氏:“……”


  “錢嫂,你知道自己了什麽嗎?”


  錢嫂子一臉糊塗:“知道啊,我教少爺怎麽對付老爺。”


  謝王氏嚴肅冷酷的臉色有些崩潰,抓狂:“老爺是黎哥兒的親生父親。”


  錢嫂子一愣,回過神,不禁傻眼:“原來夫人不是自願的啊。”


  她以為夫人和少爺一起綁了老爺,現在看來,夫人八成是趕鴨子上架,非自發的參與了綁人一事。


  錢嫂子歎口氣,表情恢複正常,布滿細紋的眼角泛起一點無奈,解釋道:“其實綁人一事,夫人不用害怕,這是為了老爺好,我和夫人我的情況吧。”


  “夫人隻知道我夫君早逝,或許不太清楚他為什麽早逝。想當年,我家也是當地的富庶人家,有三十畝地,家中還有兩個長工,自給自足豐衣足食,一直是村中人人豔羨的存在。直到夫君染上了賭錢的習性……一夜之間,家破人亡。”


  錢嫂子沒的太細,隻暗示家破人亡都是因為夫君賭錢。


  末了,她掃一眼屋裏,肯定道:“老爺這個樣子,早該綁在家裏教一教了。”


  謝黎頷首表示讚同:“錢嫂言之有理。”


  錢嫂子立刻笑成一朵花:“比不上少爺,還是少爺有遠見,比我狠得下心。”


  兩人一吹一捧,來上勁了,唯一理智的謝王氏在兩人洗腦下,竟然也不覺得綁了謝老爺有什麽問題。


  沒錯,綁了才對,她本就是為了這個家好。


  “好了,我們去用晚膳。”謝王氏輕咳一聲,臉色恢複了嚴厲刻板,當先走在前麵,示意謝黎和錢嫂跟上。


  錢嫂子老實模樣笑了笑:“少爺,你先請。”


  謝黎從善如流,先邁步,眼角餘光掃向錢嫂子,見她鎮定自若、笑嗬嗬的模樣,心裏竟有一絲佩服。


  其他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錢嫂子的夫君,可是因為賭錢輸光了家產,還要賣女兒還債,被她一刀刀砍死剁碎了喂狗的。如此,她還能平靜地起夫君,這份魄力,比謝王氏強太多,讓人沒法不佩服。


  其實想想也正常,在她的教導下,白菜樣可憐的絮兒日後都變成了撐起一個家的女強人,還做出上京告禦狀的事情,錢嫂子這個師父,自然也是個狠角色。


  不過,有了她這個知情人,可以幫著看住謝王氏,謝黎也不用擔心謝王氏頭腦發昏放了謝老爺,挺好的。


  ……


  用過晚膳,謝黎和謝王氏各自回屋。


  謝王氏住在後院,謝黎住在前院東廂,距離廚房不過一牆之隔,他開著窗,趁最後一絲夕陽餘光溫書,聽到隔壁傳來嬉笑聲。


  “錢嫂,待在謝家可真好啊,我都不想回家了。”


  “不想回家便勤快些,幫著嫂子燒熱水,給少爺送去。”


  “好!”絮兒的聲音傳來,輕快而喜悅,“我一定要讓少爺帶我去白鷺書院。”


  謝黎放下手上的書,側耳傾聽,露出一絲無奈笑意。


  很可惜,她的這個願望估計實現不了,因為白鷺書院風氣刻板教條,不許富家子弟帶丫鬟入校。到時候謝黎去求學,也不會帶絮兒一起。


  這也算圓了謝王氏的一個夢吧。


  白鷺書院是謝王氏心裏的半個白月光,前世,原主並沒有去成白鷺學院,因為那時候謝家已經被謝老爺敗光,謝王氏帶著原主退回鄉下祖宅,沒錢送兒子去白鷺學院這樣昂貴的私立學校,覺得十分遺憾。現在謝家的危機已消,謝黎不介意去白鷺學院,幫助謝王氏完成這個夢想。


  隻是,絮兒的夢想恕他完不成了。


  謝黎思考著,如果他去了白鷺書院求學,絮兒該如何安排,不多一會兒,聽到絮兒來東廂叫門:“少爺,你什麽時候要熱水,叫我一聲就成,我在門口守著。”


  謝黎回過神,鎮定道:“不用守了,現在送過來就校”


  “好,少爺你等等,我去和錢嫂。”


  絮兒得了話,不用謝黎再什麽,腳步聲跑著遠去了,過一會兒,和錢嫂一起送熱水來。


  古代五日一休沐,用來給讀書人和古代公務員洗澡洗頭,謝黎很幸運,來的第二就是休沐,有時間處理家事。


  他打開門,退後一步,放錢嫂子和絮兒進來。


  錢嫂子送了幾桶水來,提著空桶回廚房,絮兒留下,眨了眨黑亮黑亮的眼睛,乖巧道:“少爺,我幫你搓背。”


  謝黎連忙擺手拒絕:“還是算了,你年級太,我用童工心裏有愧。”


  更別提這是個女孩子童工,做的工作還是幫他擦背。謝黎掃了眼絮兒不足自己胸口的個子,皺了皺眉,尤其是……這個身高,還沒他的浴桶高。


  絮兒有些失落:“少爺,我不了,我十一歲了。”


  “就算是十五歲,少爺也不用。少爺沒有叫人擦背的習慣,明白了嗎?”謝黎低頭看著她,誘哄道,“乖,出去了,少爺一個人校”


  絮兒咬唇,眼淚花花,上進心受到老板的打擊,非常難受。


  謝黎:“……”真的那麽想幫他擦背嗎。


  “要,要不然,少爺先洗,碰到洗不到的地方,叫你的時候你再進來幫忙?”


  無奈,謝黎還是讓了一步,聽到這句話的絮兒眼睛登時亮起,連連點頭,怪可愛的:“少爺,我出去等你,你要快點叫我啊!”


  謝黎無奈:“好,少爺一定快點。”


  看著絮兒很有精神地一步一步走出門,坐在門檻上托腮發呆,十分期待的模樣,謝黎搖頭,關上門,脫衣解帶。


  “少爺,你好了嗎?要不要絮兒幫忙?”


  謝黎:“……”


  謝黎握著腰帶,愣了愣,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才剛剛開始脫外衫,丫頭就催。


  “你數一百個數,數完少爺叫你進來。”


  屋外沉默了,謝黎忽然想起,絮兒並不識字。


  在古代,識字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因為購買筆墨紙硯的花銷,普通百姓完全承受不來。絮兒家裏都窮得要托牙婆賣女兒了,哪裏供應得了絮兒識字。


  謝黎清了清嗓子:“或者,你會唱山野曲兒嗎?唱完一首少爺叫你進來。”


  絮兒充滿活力的聲音飛快響起:“我會我會,少爺你等我想想,我唱給你聽。”


  謝黎放下心,繼續脫衣服,然後匆匆地洗刷全身一遍。


  這時候,絮兒的曲兒也快唱完了。


  謝黎叫道:“絮兒,進來幫少爺擦背。”


  他背對著門口,趴在浴桶邊沿,旁邊背好了白色布巾,等著絮兒進來。


  門打開,一股涼風吹進來,絮兒熟悉輕快的腳步聲有節奏響起:“少爺,我來啦!!!”


  謝黎:“……”


  謝黎是真的不明白,幫他擦背,有那麽值得高興嗎?

  ……


  第二,謝黎才明白為何絮兒那樣殷勤。


  清晨起床,他推開窗子呼吸新鮮空氣,一眼就看見院子裏葡萄藤下,謝王氏難得放鬆地坐在石椅上,垂眸享受清晨的涼爽。


  絮兒則十分乖巧地站在謝王氏身邊,臉上寫滿了我很乖快留下我我一定可以照顧好少爺不會白吃飯的自豪,聲音超級大聲:“夫人,我昨晚幫少爺擦背了!”


  謝黎一愣,臉色微紅,眼神非常複雜。


  丫頭倒是精乖,知道謝家內務是誰當家做主,又知道如何刷存在感,巴巴地照顧了自己,拿去討好謝王氏。


  為了留在謝家,她也算是絞盡腦汁了。


  可是,她怎麽就不知道給自己留點麵子呢?讓一個丫頭照顧洗澡,並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啊。


  “娘。”


  謝黎打招呼,打斷了謝王氏誇獎絮兒的聲音。


  謝王氏轉頭,冷淡刻板的臉上露出一絲動容,點點頭:“起來了就好,快點去收拾自己,早膳在院子裏用。”


  絮兒急了,夫人還沒誇她,怎麽和少爺起話來了,連忙又重複一遍:“夫人,我昨晚幫少爺擦背了!”


  謝王氏收回視線,上下打量絮兒,微微點頭:“做的不錯。”


  絮兒立刻歡欣鼓舞:“都是夫人教得好!”


  謝王氏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才來兩,就這麽嘴甜,可不是我教導的,八成還是錢嫂子的功勞。行了,下去吧,以後記得繼續努力,好好照顧少爺。”


  絮兒:“我會的!”


  丫頭受到讚賞,黑亮的眼神一閃一閃,高興極了,蹦蹦跳跳下去了,路過謝黎窗子邊,衝著謝黎打招呼:“少爺,你等我一下,我送熱水給你。”


  謝王氏在後麵聽見,滿意地點頭,很好,絮兒作為一個丫鬟,看樣子已經熟悉了自己的工作任務,沒有白浪費了兒子的四兩銀子。


  二人都如此精神奕奕,為這件事高興,謝黎作為當事人,實在沒法什麽不用絮兒幫忙。


  絮兒來謝家的緣故就是為了照顧他,他如果不需要絮兒照顧,謝王氏絕不會留一個吃白飯的人在家。


  “唉……”算了,就這樣吧。


  謝黎點頭:“熱水還有竹鹽,別忘了。”


  絮兒更加高興,答應了一聲,跑著下去了。她覺得,這是謝家接受她的證明,越是努力幹活,她才越安心。


  ……


  收拾好個人禮儀,吃過早膳,謝黎和謝王氏問起了有關於謝老爺的事情。


  “爹昨晚還乖吧?”


  謝王氏瞪他一眼:“你爹比你大,什麽乖不乖,他一個大老爺們,要麵子的。”


  謝黎從善如流換了個法:“爹昨晚還算安靜吧?”


  “挺安靜的。”謝王氏嘴角隱隱上翹,“錢嫂子得對,我們早該把他綁了捆在家裏,不用擔心有人回來要錢,不用擔心有人上門催賬,不用擔心外麵的女人捧著大肚子上門,實在太好了。”


  成親二十來年,謝王氏對謝老爺的感情早已在日複一日的爭執中消失,如果不是擔心家產被他敗光,兒子日後繼承不到東西,又擔心謝老爺在外麵搞出外室子,回頭爭搶兒子的家產,她早就皈依去了。


  如此情況下,謝王氏發現,反正既然謝老爺沒什麽用處,放出去隻會惹麻煩,綁在家裏竟然是個絕頂的點子。


  謝黎含笑:“娘覺得好,就好。”


  謝王氏點頭,想起一件事:“對了,黎哥兒,既然你回家溫書,時間有剩餘,能不能幫娘去杏花春走一趟?”


  “什麽事?”


  “倒沒有大事,隻是莊子上前些日子交上來的賬有些不對,娘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出門查看,你身為謝家嫡長子,去看看,震懾他們一番也好。”


  謝黎滿口答應:“好,我明雇馬車去。”


  杏花村距離春田鎮隻有半路程,若是雇傭馬車,時間還要縮減,早去早回一時間就夠。


  不過謝王氏這個時間,今是趕不上去杏花村了,隻能等明。


  答應完這句話,謝黎正要去看看謝老爺,忽然聽到外麵傳來叫門聲。


  他和謝王氏對視一眼,起身打開門,仔細一看,是謝父的幾個酒肉朋友。


  其中一人滿身酒氣:“謝侄兒,你爹在不在,快點叫他出來。”


  謝黎臉色日常,用想好的借口搪塞了他們。


  幾人抱怨紛紛:“什麽?謝兄太不厚道,獨去通州,竟不帶上我等。”


  “聽通州又出了個絕色花魁,謝兄約莫是趕過去開開眼界,我等還是算了吧,沒有謝兄的身家,別做這等夢了。”


  “可惡!唉,走吧走吧,隻能等謝兄從通州回來,聽他講講花魁的美貌了。”


  大家完,看了眼謝黎,噴著酒氣,笑嘻嘻的才:“謝少爺,等你爹回來,記得和他一句,讓他去找我們,我們也好奇花魁的美色呢。”


  謝黎含笑道:“一定。”


  這幾人滿意地勾肩搭背走了。


  謝黎站在原地,目送他們幾人離開,露出思索表情。


  謝老爺要是知道通州出了新花魁,還真的有可能跑去通州,所以前世導致謝家落敗的那個變故,就出在通州之行上?

  可惜他這個時候被綁在後院裏,等他知道這個消息,估計要氣死吧……


  謝黎送走謝老爺的幾個酒肉朋友,愉快地去找謝老爺這件事了。


  謝老爺果然氣得臉紅脖子粗,唔唔唔個不停。


  謝黎幫助謝家避開了前世的難過,心情很好,找了張椅子,坐在謝老爺對麵,看著他在太師椅上掙紮,卻因為捆綁太緊,死活動不了,摸著下巴道:“爹,你這是何苦呢?昨晚都沒吃東西,難道今也不想吃了嗎?”


  謝老爺一愣,安靜了下來,一雙和謝黎相似的鳳眼委屈地看向謝黎。


  謝黎笑了笑:“這就對了,你安靜點,乖一點,我就讓你吃飽飯。吧,你要吃什麽,我去給你端飯菜來。”


  謝老爺唔唔唔地晃了晃嘴裏的布條。


  謝黎上前給他取出嘴裏的布條:“好好好,我給你解開。我知道,娘昨肯定給你鬆開過,你也一定惹娘生氣了,才又被塞上,所以我建議你,等我幫你取下之後,千萬不要叫,叫了……你會後悔。”


  謝黎語氣自若,反正錢嫂子也知道了這件事,家裏四個人,等於有三個人讚同綁住謝老爺,就算謝老爺叫也沒用,再加上古代建造麵積鬆泛,隔壁的鄰居家離得遠,壓根聽不到動靜,謝老爺叫了,也隻是白白挨一頓餓而已。


  謝老爺似乎也知道了自己如今的地位,就算布條取出可以話,卻不話,仰著頭,一張橘子皮臉眼巴巴瞪著謝黎。


  “行了,允你話,想吃什麽?”


  謝老爺吭哧吭哧半,憋出來一句:“我要吃醉花樓的四季宴。”


  謝黎笑了,拋了拋手裏的東西,語氣十分危險:“爹,你還是不老實啊。”


  醉花樓的四季宴全價十五兩銀子,整個春田鎮上,除了謝老爺,沒幾個敗家子會隔三差五就要點上一桌的。真的叫了四季宴,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謝老爺在家,沒有去通州。


  到時候他的一堆狐朋狗友找上門,心裏生了疑惑,謝黎和謝王氏如何自處?


  謝黎拖著椅子在謝老爺身邊坐下,慢悠悠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謝老爺縮了縮脖子,眼裏閃過一絲不甘:“我要吃雞腿。”


  “行,在屋裏等著,我去叫錢嫂子。”


  身體結結實實捆滿了繩子,謝黎十分放心謝老爺,轉身出了謝王氏的屋子,去後廚和錢嫂子話。


  中間離開那一刻鍾,他不忘提醒院子裏的謝王氏幫忙看著謝老爺。


  “娘,我出廚房,要是爹敢發出一個音兒,你就給他塞上。”


  謝王氏答應:“誒,好。”連忙起身回了屋子,盯著謝老爺。


  在這樣的嚴防死堵下,謝老爺幾乎毫無逃出去的希望,他的眼神更加黯淡絕望了。


  兩刻鍾後。


  謝黎服侍著謝老爺吃過飯,一旁的謝王氏有點不忍心,開口道:“黎哥兒,你爹的繩子是不是可以鬆一點?”


  血液長時間不流通很可能會造成組織壞死,為了謝老爺著想,謝黎吩咐過,讓謝王氏隔一個時辰幫謝老爺解開部分繩子放鬆一下。不過這樣折騰,還是比不上正常的血液流通,一晚上下來,謝老爺的臉色十分憔悴。


  謝王氏生怕謝老爺被折騰死了,所以才有此一問。


  謝黎想了想,反正謝老爺餓了一夜,身體無力,鬆一點也無妨,家裏三個人守著,他跑不出去。


  如果跑的話,打一頓就好,讓他下次不敢再犯,也好早點讓謝王氏輕鬆點。


  於是,謝黎答應道:“可以。”


  一邊解繩子,謝黎一邊:“爹,你可千萬別想著逃跑,到時候,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我這個做兒子的,會很心疼的。”


  謝老爺:“……”


  繩子還沒解開,就出這樣的威脅,他要是真的敢跑,怕是不要命了。


  “我不跑。”謝老爺賠笑,“黎哥兒,你放心,爹老實著呢。”


  謝黎一臉不信任。


  ……


  答應了幫謝王氏去杏花村看看,次日一大早,謝黎就上了雇傭來的馬車。


  臨走之前,因為不放心謝父,謝黎交代再三,讓謝王氏心看著點謝父。


  謝王氏滿口答應:“黎哥兒你放心去,娘心裏有數,就算是為了你,娘也不會做傻事,別擔心我。”


  “好,我相信娘。”


  謝黎上到馬車裏,看了眼窗簾子邊的絮兒,見她眼巴巴不舍得謝王氏的樣子,不禁一笑:“你怎麽一副不想去的樣子?”


  絮兒摩挲著衣角,眼神裏充滿了焦躁和不安:“少爺,我不想回家……”


  謝黎愣住,心裏情緒有些莫名複雜。


  此去杏花村,途徑陳家,他本打算帶絮兒去見見陳家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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