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沈思月放下話本, 抬頭想話，看見謝黎臉上表情, 動作一頓。
“皇上, 你在打什麽壞主意？”
謝黎眼神清亮，勾唇一笑, 湊近將手搭在她肩上, 帶一絲攛掇的語氣道：“思月, 你有沒有想過親手寫個話本子？”
沈思月愣住, 側頭望著謝黎：“寫話本？”
認真地想了想，她微微搖頭，竟然有些不自信, 遲疑道：“算了, 臣妾又不是文人墨客，寫不來這個，還是不要獻醜了。”
六年來, 沈思月靠著話本打發時間，看久了, 也就有些上心。
而對於上心的事物, 人總是卻步不前。
謝黎勸道：“寫話本而已, 難道還要狀元之才？如今市麵上流行的話本, 大都是些考不上科舉的酸儒所寫, 在朕看來, 你比他們強多了。”
寫話本可不是什麽受人尊敬的行為, 一旦爆出, 必然會有某些清高人士痛斥其滿身銅臭味。選了這一行的人，要麽是匿名寫，不敢宣揚，要麽是科舉無望的童生和酸秀才，肆無忌憚地寫。因為考上舉人，隻靠朝廷發下的米糧，也不必淪落到寫話本的程度，遍遠離這一行，免得壞了名聲，所以謝黎這話得真沒錯。
沈思月也想到了這一點，抿緊紅唇，目光躍躍欲試：“臣妾真的不比他們差？”
“當然，隻要你心裏有故事，願意動筆，就可以開始寫。”謝黎安慰了一句，笑了笑，話鋒一轉道，“再還有朕在呢，你要是沒信心，不如你我二人合寫話本，如何？”
沈思月垂下頭，狀似思考，在謝黎看不見的角度，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寫話本……
被她抓住把柄了吧！
真正的謝黎可不是一個有閑情雅致寫話本的人。
她心裏得意非常，微微抬頭，露出躊躇滿誌的表情，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點頭道：“好，皇上了要算話，我們一起合寫話本！”
謝黎行動力很強，得到滿意的回答，立刻問：“什麽時候開始？”
不等沈思月開口，他想了想，提議道：“不如現在就開始？朕叫人送筆墨來。”
沈思月俏皮一笑，搖頭拒絕：“不了，臣妾要查一些東西，明日再開始寫。”
“看，你嘴上著不會寫話本，其實早就有了打算。”謝黎有些好奇，隨口問道，“話本的內容定下來了嗎？”
“定下來了，明日皇上來了，臣妾邀請你一同寫。”
謝黎長眉一挑：“為什麽要明來，朕今就留在棲鳳閣過夜了。”
沈思月皺了皺眉，不太情願地起身答應下來：“好吧。”
想了想，她起身道：“皇上先歇著，臣妾去藏書閣走一趟。”
看樣子，她對於話本的熱情很高的。
謝黎擺手一笑：“去吧，朕叫人拿奏折來，等你回來一起用午膳。”
沈思月眯了眯眼，轉身走了。
趕在午膳前，她回到棲鳳閣，帶回了幾本佛經、幾本山野遊記，甚至還有幾本誌異話本。
謝黎放下手上奏折，隨手翻了翻：“你要寫的是什麽，怎麽找這些書？”
沈思月找這些書的時候，不敢假手於人，都是親力親為，累出了一身的汗。她接過點星手上的手帕，含笑解釋：“臣妾打算寫一本借屍還魂的誌異話本，皇上覺得怎麽樣？”
謝黎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去。
沈思月眨了眨眼：“臣妾覺得，皇上一定會喜歡的。”
謝黎終於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心中皺眉，麵色淡定地點頭：“你喜歡就好，想寫什麽都校”
等到沈思月出去叫人傳膳，他快速翻看這些書，根據留下的折痕找到了沈思月翻過的痕跡……
是一個山民死而複活，性格大變，殺害妻子的故事。
再翻其他的書，也是差不多。其中還有一個誌異故事，清晰地講述了借屍還魂的前因後果——
【南陽有學子，勤而好學，奈何資愚鈍，久試而不第。一日上山，誤墜山崖，醒來性格大變，口稱自己是北境人士，家中有妻有兒。村人不信，學子飄然離去，數年後攜妻子路過南陽，其子已一十有二。
村人始信，謂之稱奇。】
謝黎看完這個誌異故事，放下話本，眼神暗沉而複雜。
沈思月這是發現了？
他一邊思考，一邊起身度步出去用膳，一轉頭，就看見就沈思月站在帷帳前。
謝黎：“……”
沈思月倒是淡定，一臉鎮靜問道：“皇上，你也對這些話本有興趣嗎？臣妾分你幾本？”
謝黎道：“用完午膳再吧。”
沈思月微笑：“好啊，臣妾正好餓了。”
吃完東西，謝黎站起來，不等沈思月開口，打斷道：“皇後先休息吧，朕忽然想起還有事，先回禦極殿一趟。”
沈思月身體僵住，抬頭看他離開的背影。
他叫她“皇後”？
以前他都是冷冷淡淡的叫她皇後，她不覺得有什麽。現在聽到疏離的皇後二字，為什麽心裏就悶悶的呢？
……
“係統，你出來。”
謝黎回到禦極殿，將全部下人趕了出去，皺眉叫係統。
係統慢吞吞出現，語氣有些不樂意：【你又有什麽事？】
謝黎一頓，竟然不知道怎麽。
他一個世界才叫係統一次，已經很好帶了，係統竟然還嫌棄他？
耐下性子，謝黎問道：“我的身份被守護對象發現了怎麽辦？”
【我們是正版係統，發現就發現吧，你見過哪個殺毒軟件會清掉正常軟件嗎？】係統哼哼唧唧，大言不慚道，【隻要完成守護任務，就算你全部的信息都被曝光也沒事。】
謝黎皺眉：“你從前沒有和我過。”
如果知道是這樣，他也不用辛苦掩飾身份。
係統一驚，不相信問：【什麽，我沒和你嗎？】
謝黎：“……”
係統悻悻然：【算了，那不重要！玩家你好好完成任務，隻要別公開我的存在，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你的身份也沒事。】
謝黎搖頭，懶得和係統多：“行了，你走吧。”
係統躊躇：【玩家，你不需要兌換東西嗎？】
上個世界，謝黎完成了多項成就，比如華國首富，之音，萬千摯愛……共收入積分5200，加上之前剩的50，一共有5250積分。
不過謝黎不打算用，他目前還沒碰上過困難。
“以後再吧，先留著。”
係統失望地走了：【好吧……】
等到內室安靜下來，謝黎握拳考慮了許久，轉身出門，去見沈思月。
他已經想好了，怎麽向沈思月解釋自己的來曆……
“皇上，宮外傳來消息，賢王殿下回京了。”姬公公見謝黎出來，連忙奔上來稟告，“不僅如此，賢王府上還遞了消息，要進宮給太後請安，現在八成已經快到了。”
謝黎腳步一頓，扶手身後，毫不猶豫道：“朕先去長樂殿等賢王，你去痕止殿傳召麗昭儀，讓她也去長樂殿。”
姬公公露出些許疑惑：“的遵命。”
口上答應著，他目送謝黎帶人遠去，心裏不安：從棲鳳閣出來，皇上的臉色就不對勁。現在更是點名傳召麗昭儀，沒有提一句皇後，莫非皇後惹怒了皇上，又失寵了？
這可不行！早已暗暗和棲鳳閣有了默契的姬公公心裏一轉，叫來一個太監，讓他去棲鳳閣通知這件事，自己則聽從皇上的命令，往痕止殿過去。
太監領命，一路跑趕去棲鳳閣傳消息。
沈思月本就因為謝黎的那一句“皇後”而不安，聽完太監的話，心裏一陣慌亂。
可是為什麽會這樣慌亂呢？
她眼底流露出一絲明悟，倏忽站起，目光明亮。
“來人，梳妝！本宮要去長樂殿向太後請安！”
一時間，四方人馬，匯聚長樂殿。
……
長樂殿。
坐在上座的太後麵無喜色，看著麵前四饒眼神，手指扣動佛珠，隻能裝不存在。
上次謝黎來一趟，她就明白了，以她的身份想要過得好，最好還是不要惹急了謝黎。
而對於隱瞞自己，做了見不得人事的貴妃，雖然她還沒有確切的答案，心裏也有了猜想。
——能夠叫一個男人頃刻間冷淡下來，並且找借口貶她至低位的原因，除了那個不能出口的理由，也沒別的可能了。
太後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不，心裏已經放棄了這個侄女。
反正她的身份擺在這，就算沒有麗昭儀孝敬，身邊的宮女也會好好服侍她，她沒必要為了父母早已過世，隻有堂兄支撐的娘家去得罪皇上。
“咳。”
看大家都不話，身穿一身月白色長袍，顯得風度翩翩的賢王幹咳一聲，笑道：“皇弟，沒想到我進宮來看母後，竟然會碰上你，真是心有靈犀。”
“賢王誤會了。朕是聽你進宮的消息，才提前在這裏等。”謝黎一點也不給麵子，意有所指道，“體貼你，朕特意帶了你心心念念的人一起來。”
賢王瞳孔微縮，麗昭儀低下頭，太後眼裏閃過一絲恍然大悟，沈思月睜大眼，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這，可真是一出好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