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回
周寅坐那兒,看著陸時喬,沒急著回答她問題。而是看了她半晌,臉色冷峻,反問道:“你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嗎?”
陸時喬心裏咯噔了一聲,低下頭,看著自己纏著繃帶的手,“我清楚,沒、沒什麽大事。”
“沒什麽大事能疼成那樣?你都疼哭了你不記得了?”
“我、我……最近疏於鍛煉,忍耐力下降了。”
“你……”周寅被氣笑了,這理由,還真找不出一點反駁的。
“別解釋了,醫生說你舊傷發作了。”看著陸時喬漸漸變白的臉,他也不兜圈子鋪墊了。
“舊傷發作?”陸時喬愕然,轉而驚喜看向周寅。
這麽說……這麽說他們沒發現她被注射了毒藥的事?
她下意識身體往前一探,高興道:“那我們可以回家了啊!”
她是真高興,眼裏的星光特別閃耀。
周寅心底微微泛著疼,這小鬼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他臉色微沉,到底還是有些生氣:“什麽叫我們就可以回家了?舊傷發作是很輕鬆的事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凡事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舊傷複發,你才多大年紀,就開始舊傷複發了?那要是等你上年紀了,今天是這個舊傷複發,明天是那個舊傷複發,我看你下半輩子就在病床上躺著算了!要不是醫生跟我說,我還真想不出你疼成那樣竟然隻是舊傷複發?你太厲害了陸時喬,我覺得獵人中心應該給你頒個獎,就叫史上最敬業獵人!”
陸時喬不做聲,反正隻要不是發現她其實是身上中毒發作,那一切都還是好商量的。
“這裏的醫生給我治好了?”
“不然嘞,”周寅輕輕拍了陸時喬腦袋一巴掌,“給你打了幾針筒止疼藥,才給你止住,不然你都快掛了!你特麽也是命大!”
“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去?”陸時喬依然眼睛亮晶晶的,問道。
周寅看著陸時喬那張期待的臉,歎了口氣,站起身,在床前來回走了走。
陸時喬看著周寅,“怎、怎麽了?”
“時喬……”周寅看向陸時喬,一臉愧疚。
這越發讓陸時喬不安。
周寅像是斟酌再三,臉色沉重坐到床前,“是這樣,我可能沒法兒帶你回去了。”
“發生什麽事了?”
“我有一個朋友被幽靈抓了,我暫時不能回去……”
陸時喬腦子轉的快,一想便想明白了,“夜團長抓了他威脅你?”
周寅沒做聲,算是默認了,一邊注意著麵前人的臉色。
陸時喬眼底陰沉,臉上微有怒意,“這個夜團長,靠的就是這種手段成了世界第一麽?”
看著麵前的人不疑有他,周寅微鬆了口氣。
他編了個謊話,讓他們有借口回到幽靈,讓陸時喬可以很欣然的接受這個回去的理由。
如果讓她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無法實現跟他回家的諾言,她心裏會自責,甚至會為了他做出一些無法預料的事情。他不想再冒任何險,不想再讓她有所犧牲。
反正都是要回幽靈的,不如就以他被困為由,這樣,這個小家夥就會心甘情願回去,暫時也不要再受這種痛苦了,回到幽靈後,他會盡快想辦法弄到解藥。
隻要是他的事,她就會很容易接受。
嗯,越是明白這個道理,越是讓人心裏發熱。
唉……他歎了口氣。
陸時喬看著周寅,見他歎氣,心裏也跟著難受,“夜團長既然用人威脅你,那你的朋友暫時應該沒事。”
周寅愣了下,這是在安慰他?
於是,他順著杆兒往上爬,“沒事就好。就是前幾天說要帶你回家,結果回去不了了,這事有點兒過意不去。”
“沒事,我也正好去那邊有些事要解決。”
聽這語氣,好像不僅僅是為了解藥的事,難道這小鬼在幽靈還有其它目的?周寅眼底閃過一絲疑慮。
“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幽靈?”陸時喬問。
“不急,等你恢複些。”
……
五天後,周寅一行人離開了日本。
早上,照樣是從歌舞町幫會分部出發的。
臨走前,陸時喬到舞鶴那兒看了一眼。
短短幾天時間,舞鶴的架子就搭了起來,做的很快,隱隱看到了舞鶴原先的模樣。
工地上的幾個負責人都是之前見過陸時喬的,見她來,都圍過去打招呼。
陸時喬點頭,依依道謝。
屋太先生是現在的總負責人,他拿著圖紙跟著陸時喬在舞鶴周圍轉了轉,十分耐心跟她講了一些目前的進度和情況。
“屋太先生,我今天要離開日本了,以後舞鶴重建的事,您直接跟老板對接,她要怎麽做,您完全照辦就是。如果工程完結,產生了多餘的款項,您再聯係我。”
“好的。這個您完全可以放心。”
另一邊,分部大門口,美亞和雪衣來送行,這次搬了更多的東西,七七八八的特產,禮物。
上次周寅想的沒錯,要是給她們充足的準備時間,真的是要用貨車送他們去機場。
他這會兒站在一大堆包裝好的東西前犯難,“美亞,你這是……變著法子告訴我,讓我以後別來日本了嗎?以後的禮物都直接買斷了。”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怪讓人傷心的呀,我怎麽可能不想你們來日本呢。”美亞在旁邊,看著一大堆東西,倒是滿意得很。老板見了雖然嘴上說著浪費錢,心裏指不定怎麽誇她辦事靠譜,給她長麵子呢。
“你這麽多,老子往哪兒搬啊。”
“不用你搬,你走就是了。把地址給我,我空運給你。”
周寅心道,幽靈島那地兒,你的東西要是能寄過去,那就真是見鬼了。
“走不走啊,磨磨蹭蹭磨磨蹭蹭!”已經早早坐進車裏的鯊魚極不耐煩伸出頭,拍了拍車門。
“這個小子脾氣倒是暴躁得很。”美亞跟鯊魚也接觸了兩天,這火爆的個性還真有點兒周寅的樣兒。
“你以為誰都是狗七那小子啊。”狗七乖乖地站在周寅身後,這冷不丁被他點名,不知道是在誇他還是在批評他,臉上表情皺巴巴的。
美亞笑著拍了拍他屁股,“小七七,你這樣最好,你不用改。”
“謝謝美亞姐。”狗七朝美亞笑了笑。
還是這樣乖巧的少年惹人疼啊,“以後長大了,自己一個人來日本做任務的話,也要來找我們玩兒啊,大家都會想你的。”
“嗯嗯。”狗七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雖然隻是一句不經意間的話,但狗七卻記在心裏了。很多年以後,當狗七成為獨擋一麵的獵人時,真的每來一次日本,都會提著大包小包來看美亞。
那時候,美亞已經接過老板的衣缽,成了舞鶴第二代當家的。她也上年紀了,頭發都白了,活成了老板的模樣,隻是沒她那麽凶。
兩人聚在一起,總會聊起很多年前,聊周寅和陸時喬還有年少的狗七來日本這次。美亞總是打趣,在狗七的隊員麵前,說著他們老大曾經的糗事。
這些都是後話,有很多東西,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傳承了下去。
如老板和周寅,如美亞和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