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命運
陸時喬幾人在醫院又住了三天,身上誇張的繃帶終於減量了。
這三天,護士們輪班監視陸時喬他們病房,每隔半個小時就來病房看一次。喝酒後第一天更甚,十幾分鍾來看一次,隻要從門口過就要把門打開看看。隻要見到兩人沒有好好躺在床上,那護士們非得吵翻天。
沒法,周寅幹脆從旁邊的病房搬到陸時喬病房去了,兩人住一個病房,床挨著床。
兩人這兩天倒也安分得很,一是因為身上傷口確實疼。二是因為機會難得,兩人取得初步和解,加上剛做完任務,暫時不用再理會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半躺在床上沒事就聊聊天,總算是過了幾天安靜舒坦的日子。還有個勤快的狗七伺候在兩人身邊吃喝,還不停地削水果。就是兩個隊長兩天用的中文,他聽不太懂。
期間,美亞和雪衣過來探望兩人。看到兩人在醫院心平氣和的,都默契地沒有問之後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看兩人傷的那麽重,大概也能猜到。
她們告訴兩人,舞鶴已經準備在原地重建了。最近大家都在忙活這個事,所以就派了她們兩個代表過來探望一下。
“老太婆呢?”周寅沒好氣問道。
美亞和雪衣兩人對視了一眼,美亞笑道:“老板在家呢,休養。”
周寅眼底閃了閃,“行,等過幾天走的時候,我再去看看她。”
“老板說讓你直接走吧,別去見她了,免得看到你氣得牙癢癢。”美亞道。
“那可不行,老子好不容易來日本一趟”
雪衣看著周寅,嘀咕道:“看看去也好,老板最近心情不,她……”
旁邊的美亞碰了碰雪衣,雪衣便住嘴了。
兩人見時間差不多,便告辭離開了。
兩人走後,周寅表情有些懊惱。
“怎麽了?”陸時喬問道。
周寅歎了口氣,“這個老太婆啊……”
“身上的傷也差不多了,明天去東京吧。”陸時喬道。
“還不行呢!”一直乖乖坐在一旁的狗七站起來,看著周寅和陸時喬兩人,小小年紀刷新了對傷勢痊愈的新標準。這也叫好得差不多了?一般人估計不得兒在醫院好好休養個十天半月才能下床啊,這才一周時間呢。
不過他可能忘了這兩人重傷醒過來就能拚酒的開掛技能。
果然,兩人無視狗七的目瞪口呆加微弱反對。
周寅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有些擔心看著陸時喬,“你傷得這麽重,還是再住兩天吧。”
狗七狂點頭。
陸時喬斜了一眼周寅,說翻臉就翻臉,冷道:“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周寅被懟得無語,朝狗七攤了攤手,“行了,你去辦出院手續吧,要命的傷沒有,小毛病哪兒不能養。”
狗七無語,心道,關鍵你們這是小毛病嗎?
“還不快去!”周寅看著杵在那兒的狗七,催道。
狗七一臉不同意,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趕緊辦,聽見沒?”
“沒聽見。”狗七眼見走到門口了,迅速頂了一句,刷的一下跑沒影啊。
“這小子……”周寅搖了搖頭。
陸時喬看著病房外麵,開口道:“舞鶴那兒得兒不少錢吧。”
周寅愣了下,隨即咧開嘴笑道,“哎呀,知我者莫過小陸同誌啊。”
陸時喬從枕頭下摸出張銀行卡丟了過去,“這是上次克裏斯來的時候,讓他給我辦的,裏麵有些錢,夠重建舞鶴了。”
周寅接住卡,看了一眼,詫異看向床上的人,隨即心底一熱,這小鬼,隻怕早就準備好這一切了。
“不用,我有錢,哪用得著你出錢。”他站起來,走過去要將銀行卡還回去。
陸時喬看了周寅一眼,麵無表情道:“你手裏的錢,還不夠買舞鶴一幅畫。”
周寅:“……”
紮心了,不過說的倒是實話,原舞鶴的用材,擺飾都價值不菲。周寅現在確實是沒錢,他也一直就不是屬於身上有錢的主兒。但這麽被揭穿,臉上掛不住了,還是被自己養到大的小鬼。
一時間臉色很是難看,掛不住。
陸時喬一見他那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想了想緩道,“舞鶴老板是你師娘,算下來,就該是我太師娘,我這個晚輩送她點見麵禮不過分吧。雖然老板不缺這點錢,她也不計較我們給舞鶴帶來多大損失,但我們有我們的做法。她們不提重建的事,我也準備找人來還原舞鶴,既然她們有這個打算,那更好,我們直接給錢就行了。”
她說完這話,周寅看了她很久。
最後點了點頭,收了卡。
他轉過頭,嘴角撇了撇,心裏不知道是不服氣還是什麽,心道,這幾年,到底是誰教出來的,到底是誰帶出來這麽優秀的大人。
“隊長、副隊長,”狗七從外麵進來,一臉開心,“醫生不給辦出院手續,不同意你們出院。”
周寅和陸時喬對視了一眼。
“明天早上?”陸時喬問。
周寅摸著下巴想了想,“行吧,就這麽定了。”
狗七莫名其妙看著兩人,一臉懵逼。
第二天一早,醫院護士來上班,一走進七樓特殊看護的那個病房,發現病房床上被子整整齊齊,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了。
早上,天剛亮不久。東京郊外某處墓園,一座新建的墓前。
陸時喬一動不動站在墓碑前,也不知道她在這兒站了多久,一身露汽。
她麵前的墓碑上方照片上麵,是一個少女,少女笑容甜美,機靈可愛。
墓碑還是嶄新的,石碑前的兩束鮮花也是新鮮的。
跟旁邊已經已經很舊的墓碑相比,就顯得特別孤獨。
良久,陸時喬舀起一竹筒水,抬手將水輕輕淋在墓碑上方。
她腳邊,滿滿一桶水,已經見底了。墓碑四方,被衝刷得幹幹淨淨。
陸時喬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低頭看了一眼桶內,然後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輕聲道:“紗希,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會是好的還是壞的,如果可以的話,當初在電車上,我一定會假裝沒看見你,下車走掉。我很幸運遇到你……”
她抬起還纏著繃帶的手,顫抖著撫上墓碑,聲音哽咽道:“但遇見我……卻是你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