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沒禮貌
克裏斯麵都沒吃兩口,就煩躁離開了店子。
他急匆匆往前走,再也不敢進店了。
可誰料到,馬路邊,一個大清早正在清掃自家店門口的女人叫住了他。
那是一家酒吧,打掃衛生的,是正準備下班的調酒師。
她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叫住克裏斯,“哎,那邊的外國小哥。”
克裏斯回頭,看向女人。
調酒師走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克裏斯,點了點頭,“沒錯,應該就是你了。”
“什麽?”克裏斯下意識退了一步。
“昨天有個女人找你,”調酒師道,“應該就是你了,看樣子和照片上很像,外國人嘛,還是很好認的……”
又來了……調酒師還在說著,克裏斯已經垮著臉,不知道該是什麽表情。他現在算是明白了,昨天淩晨,陸副隊長在找他,而且還找了挺多地方的。
大半夜的,她找他能有什麽好事?八成又是急著吩咐他做什麽事情,至於麽,大半夜的還不放過他。Shit!
“喂……”調酒師說著說著,見克裏斯臉色有些不對,有些防備退了退。
“說完了?”克裏斯臉色不善看著調酒師。
調酒師點了點頭,見克裏斯抬腳要走,又忍不住多說了兩句,“那個女人當時好像身上還受了傷,很擔心你的樣子,你還是去找找她吧?”
擔心?哈哈,她會擔心她?簡直就是個笑話,等等,克裏斯停住腳步,看向調酒師,“受傷?”
調酒師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腰的位置,“衣服破了,看到一點血跡。我想她受著傷半夜還要出來找人,肯定很急,所以就幫她多留意了一下。”
“謝謝。”克裏斯麵無表情毫無誠意道了一聲謝,臉上的表情更像是在嫌棄人多事。
“哦。”調酒師應了一聲,見人走遠,拿掃把在往人走的方向狠狠掃了兩下,“男人真是的,人家那麽擔心地找你,竟然是這個反應,晦氣!”
克裏斯往前走,心裏越想越不對勁兒,那個女人大半夜的找他到底要幹嘛?還受了傷?難道是出什麽事了?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隨即又罵道,出事了關他什麽事?又不是他讓出事的!誰讓那個女人那麽囂張,那麽不可一世,活該!
嘴上這樣罵著,心裏倒是挺虛的,想著他現在和18隊的人一起出任務,是不是就劃分到18隊來了,要是這樣的話,任務失敗了,他豈不是也要擔責任?
想到這裏,他心裏稍微冷靜了些,任務失敗的責任可不是好擔的。
這群王八蛋,去死,為什麽要拉他出來做任務,怎麽不去死!
想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關機了。
剛開機,手機就一直在響,一打開,隻見幾十個未接來電鋪天蓋地而來,“這該死的!”
克裏斯罵咧著撥通了陸時喬的電話,電話剛響兩聲,接了。
“喂!”克裏斯剛怒吼著喂了一聲,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殺人般沙啞的聲音,“這麽早打電話,找死啊?”
克裏斯愣了一下,男人的聲音,他問道:“周隊長?”
病房裏,周寅躲在廁所,手捂著電話,對著牆角低聲罵道,“有屁快放!”
“……”克裏斯翻了翻白眼兒,“陸副隊長在嗎?”
“不在。”
“……你問問那個女人是不是瘋了,今天淩晨找我什麽事?電話都被打爆了,現在整條街的人都知道她在找我,發什麽神經!”
“你手機關機失聯了?”
“手機老子沒聽見,我又不是你們的狗,憑什麽必須得聽你們的!”
“她昨天大半夜受著傷,原來是出去找你了?”
聽著電話裏的語氣,克裏斯打了個冷顫,感覺自己是不是說漏嘴,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還嘴硬道:“我、我怎麽知道!”
電話那頭沒做聲,但能感覺到那邊傳來了不祥的氣息,讓他很想直接掛了電話。
良久,才傳來低沉冷冽的聲音,“克裏斯,看不出你他媽還鬧脾氣呢,竟然讓她大半夜受著傷,不顧危險滿大街去找你?!”
“我、我又沒讓她找我!”克裏斯不服氣道,“誰讓她多事的。”
廁所裏的周寅站直身體,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來,他握著電話,一字一句道:“克裏斯,這幾天忙,一直沒跟你碰麵,你可能還不太清楚我們隊現在的狀況。這麽跟你說吧,昨天醫院來了殺手,目標是我,差不多同一時間,陸副隊長也碰到了殺手並且受了傷,在這個情況下,你的電話打不通,你說陸副隊長為什麽要滿大街一家店一家店的找你。”
是怕他碰到殺手,要確認他的安全。
想到此,克裏斯心裏一咯噔,忽然想起溫泉店老板娘給他的紙條,老板娘怎麽會知道副隊長的名字的號碼,那是不是說明……副隊長今天淩晨已經找到他了?
為什麽沒有叫醒他?如果是吩咐他做事,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叫醒他?難道真的隻是擔心他的安危,確認他安全後就離開了?
“怎麽可能……”他喃喃道,那個女人怎麽可能有那麽好心。
“沒有什麽可能不可能,在外麵,隊友的安危勝過一切。而且,陸副隊長的優秀超過你的想象。還有,別沒大沒小的,陸副隊長是你上司,別一天到晚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叫!沒禮貌!”
“……”克裏斯心裏那好不容易冒出來的愧疚感,一下就被周隊長給‘撫慰’平了,他真心一點都不想被周隊長罵沒有禮貌,“那周隊長有什麽吩咐?”
“原地待命。”周寅沒好氣掛了電話。
克裏斯聽著電話裏靜音,茫然地看了看周圍,原地、待命?
這邊病房,周寅看了下時間,才早上不到七點鍾。
他從廁所躡手躡腳出來,發現沙發上的人沒動靜,還在睡,鬆了口氣。幾天幾夜沒睡覺的人了,今天也差不多是四點多才睡,要好好睡個夠才行啊。
病房裏,厚厚的窗簾拉著,房間光線還很昏暗。他鬼使神差走到沙發床前,看了看蜷在那兒麵向外麵睡覺的人一眼,蹲下,看著從被子裏露出的小臉。
陸時喬睡覺時,臉比清醒的時候柔和些,沒那麽冷冽和淩厲,醒著的時候像是一頭豹子,睡著的時候,像是收了爪子的貓。
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睫毛在眼下投下陰影,鼻尖可愛,看著看著,周寅心髒慢慢又不受控製加速跳了起來。
和巷子裏一樣,和那聲夾雜著濃烈愛意的低罵聲一樣,安靜的病房裏,連眼前人的呼吸聲都能在心裏激蕩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