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如實回答
就在陸時喬猶豫間,後麵三樓走廊上,老板手扶著嘴裏的煙鬥走了過來,站在那兒,垂眸冷冷看著樓下院子。周寅和狗七站在一旁。
“隊、隊長……”狗七站在周寅右側,隔著人朝舞鶴老板努了努嘴,有些擔心,這老板一直給他一種很有威嚴很大佬的感覺。她這會兒會不會生氣對副隊長不利啊。
周寅看著院子裏對峙著還沒開打,十分意外,按照以往,小陸同誌應該早就一統這院子並且收工了啊。今天怎麽還沒開始呢?沒有道理啊。一瞬間心思轉了轉,琢磨了一下。忽然心裏一動,看著那挺直的背影眼睛一亮。
難道是因為顧忌著他的麵子,所以遲遲沒動手?
嘖,一想到這兒,這個得意膨脹的心理一發不可收拾,心道,難道小陸同誌還深深喜歡著他?想到這裏, 不知怎麽的,心都飛揚了起來。
一旁的狗七還憂心著自家副隊長的安危,就見自家隊長的嘴角揚起了詭異的角度。他心裏一緊,默默退了一步,驚恐看著莫名渾身都散發開心氣息的人。
難道……難道隊長早就看不慣副隊長了,所以才在這當頭這麽開心?其實他早就想提醒副隊長了,脾氣要收斂些,別那麽和隊長對著幹,畢竟隊長還是隊長,是領導……
下麵美亞側頭看向樓上的人,朝老板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和陸時喬對峙的幾個男人一見自家老板出現,不知怎麽的,腰杆好像都挺直了些。
陸時喬不用回頭看,幾人一出現,就知道他們來了。本來還想著算了,線索再另外找吧。
但沒想到的是,樓上的老板忽然開口了,“你當舞鶴是什麽地方,是你能隨便亂闖的地方嗎?動手吧,給這小丫頭一個教訓。”
周寅還在春心蕩漾的臉一聽老板這話,一頓,偏頭有些詫異道:“老太婆,你這是幹什麽?!”
“教教那丫頭怎麽做人,這裏可不是她鬧事的地方。”
“她不用你教她做人,她也沒有鬧事。”
老板瞥了周寅一眼,“你倒是護短得很。”
周寅一臉搖了搖頭,“老子不是護短,是護老。老太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別惹她,不然真能把你這院子給你拆了。”
老板看著樓下,抱著胳膊,一副要看看的架勢。
院子裏,幾個男人接了老板的命令後,一齊朝陸時喬發難。
陸時喬皺了皺眉,下意識回頭看了周寅一眼。
這一眼讓周寅更加篤定自己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當即因為這一眼,心都快化了。忙抬手聳了聳肩,表示你高興就好。
這下還不就是孫悟空拿下了緊箍咒,陸時喬沒了顧慮,三下五除二。一分鍾不到,院子裏已經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陸時喬看了一眼麵前緊閉的房門,轉身,往外走去,舍棄得是相當利落。
樓上的老板一直看著陸時喬,拿下嘴裏的煙鬥,吐了一口煙霧,毫不吝嗇讚歎道,“確實不錯。”
“這還用你說。”周寅鼻子都快翹上天,眼睛緊盯著已經往外走的人,心不在焉道:“老太婆,別插手這件事啊,你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有個好歹,我可沒法跟老爹交代啊。”說著,就急著要往外走。
卻沒想到老板卻在這時忽然問到,就像在問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你老爹呢?這次怎麽沒來?”
周寅的腳步一頓,背對著老板,站了有一會兒,回頭,笑得沒皮沒臉的,“老爹啊,早就掛了,別等他了,找個好人嫁了吧。”
老板倒也沒怎麽感到意外,依然是那副表情,隻是看起來有些倦怠。她朝外抬了抬手,“小子,快滾。”
周寅看著老板兩鬢的銀發,眼底一深,終究還是沒說什麽,隻是皮道:“這就滾,這就滾。”說著,抬腳走了。
狗七一直默默看著二人,跟著走了,不過遠遠看著美亞拿著一件披風走了過來,他都嚇得沒來得及請示周寅,趕緊朝另一邊快速離開了。
美亞和周寅擦身而過,點了點頭,來到老板身邊,將披風披在她身上,看了一眼下麵院子緊閉的房門,“裏麵的人怎麽處置?”
老板像是沒聽見一樣,手裏拿著煙鬥,不時吸上一口,看著很遠的地方,目光漠然而深沉。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長長歎了口氣,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眼裏隱隱起了一層渾濁的水霧。
“十幾年了啊,我說呢,那負心漢不來找我就算了,怎麽連看都不來看我一次呢,我等得頭發都白了。原來你早就去了,害得我好一番苦等啊……”
周寅腳步有些沉重,緩慢穿過悠長的回廊。他知道老太婆會問他這個問題的,會問他的老爹呢,她的心上人怎麽沒來呢?想過應該是在兩人喝酒的時候,或者促膝長談的時候,就像昨天晚上在舞鶴一樣,兩人很多年沒見了,喝著酒,她順勢就打聽老爹的事,那麽他無論怎麽說不出口都會如實告知。但老太婆沒問,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問,或者其他原因,總之沒問,害他一直在做準備。
就在他以為她應該不會問的時候,她忽然問他,你老爹呢?
猝不及防。
實際上老爹在那次日本之行後,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掛了。當時的情況,根本來不及安排所有相關的人和事,遠在日本的情人估計連消息都得不到。
他想了下的,反正老太婆可能也沒幾年好活的了,要不就瞞著吧,一直到死都還有個盼頭,也不用承受情人已經死去的傷心。
不過轉念又一想,十多年的人生裏,老太婆都一直在等,也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期盼失望,失望期盼的循環輪回。到了以後閉眼之前最後一瞬間,都還在等,那也太殘忍了。
想到這兒,也沒什麽要糾結的了。
說完後,一身輕鬆。
他相信老太婆依然會活得好好的,他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嗎?他們都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並且,已經失去十多年了。
等周寅到了舞鶴大門口的時候,狗七早就等在門口了。見人出來,立馬迎了上去,“隊、隊長……”
周寅回過神,看了惶惶不安的狗七一眼,抬手就是一個暴栗,“你跑什麽跑,看見鬼了啊。”
狗七是有苦說不出,隻是轉移了話題,看向外麵,“隊長,那個女生又來找副隊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