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處境
洛斯家族,本家莊園。
因為三天後要在莊園內舉行婚宴的緣故,整個莊園被布置得奢華而盛大。
但莊園內絲毫沒有舉辦婚宴的喜慶,來往忙碌的人們,隻是敷衍任務罷了。
盡管如此,為了家族的顏麵,婚宴會場一點也不含糊。
這場婚宴的男主人公,和眾人一樣,臉上毫不喜意,默默站在古堡三樓的房間窗後,看著外麵。
屋外不時有在工作的女仆走過,年紀小一點的,總會時不時往屋裏瞄上幾眼,光是窗前那修長挺拔的背影,就令人紅了臉。
“南城少爺,您的晚餐來了。”
這不,兩個女仆找著機會,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南司城回頭,兩個女仆臉刷的一紅。
雖說洛斯家其他三位少爺也是人間絕顏,可眼前這位新少爺,五官棱角分明,英俊不凡,整個人氣質放蕩不羈,霸道帥氣中帶著一絲痞痞的味道。尤其是臉頰上的疤痕,簡直man爆了,令人心裏砰砰直跳。
南司城身上穿著一件白色束袖襯衫,未包裹住的雙手掌,可以看見纏得很緊的繃帶,兩條胳膊都是。
因著在洛斯家住了快半個月的緣故,衣食住行都由專人照顧。吃的好休養的好,他整個人都精致了不少。特別是穿著方麵也是十分講究,整個人越發貴氣,由內而外散發著高貴的氣息。尤其他那雙無需再遮掩的綠色雙眼,在他那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中,更添了一絲冷意。
他回頭,見人已將食物擺放在桌上,麵無表情走到餐桌邊,坐下,按部就班吃飯。
那兩個女仆一邊偷偷瞅著,一邊暗自竊喜,上盤菜都能磨蹭半天。
要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氣,早把這倆丫頭給丟出去了。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回了洛斯家,他整個人都很……收斂?
整天基本悶聲不說話,很乖,完全聽從安排,完全想象不到以前整天要炸天的暴脾氣,在這裏會這麽安分。
“好像就在這裏……”外麵傳來聲音。
“大哥大哥,這次野狗是我帶回來的哦。”一個調皮的聲音緊接道,“你終於在婚禮之前趕回來了,哼,你去跟父親說一下嘛,快把他趕出去!”
由遠及近,有兩個聲音一直在說著。
“嗬嗬。”一身輕笑出聲,另外兩個聲音立馬住了。
聽見這聲輕笑,南司城手裏的刀叉一頓,然後繼續吃著。
兩個還在磨蹭的女仆一改磨蹭,手腳麻利將菜品上齊,推著餐車退下了。
腳步聲漸近,終於停在了門口。
“大哥,你看,他還吃飯呢……”三少爺佐倫見南司城老神在在坐在那兒吃東西,氣得跺了跺腳。
“還真有臉在這兒吃飯。”二少爺維德嫌惡道。
二人前麵,立著一個年輕人。
本以為佐倫和維德這樣,已經是上帝的寵兒,但沒想到上帝真的能造出完美的人出來。
年輕人是剛從外地回來的洛斯家族的大少爺,伯希。
他身形如標杆般筆挺修長,五官俊美絕倫,氣質高貴不沾塵世俗氣般,完美詮釋了什麽是天生的王者貴族。單單隻是站在那兒,便是一切的焦點中心,讓人無法忽視這強烈的存在感。
他嘴角帶著微笑,眼睛裏有笑意,他看著裏麵的南司城,表情不意外也不驚喜,就那樣保持著日常最標準的表情,開口道:“你回來了?”
但南司城一直在吃,連頭多沒抬。
佐倫‘噔噔噔’小跑了進去,一把將桌上南司城正在吃的餐盤掀翻在地,這還不滿,把桌上所有的盤子一一扒翻。
桌上一片狼藉。
“大哥跟你說話呢,誰讓你吃東西的,哼!”佐倫叉腰瞪著麵前的人。
南司城看了一眼狼藉的桌麵,扔掉手裏的刀叉,將餐巾扯下隨意丟到桌上,起身,往外走去。
“喂!”佐倫抬腿跟上去,從後麵推了一把南司城,推了他走了兩步,“在跟你說話呢,你什麽態度?!野狗就是野狗,一點教養都沒有。”
南司城偏頭,看了一眼洛倫。
“哎,你還瞪我?!”佐倫瞪大他那雙無辜的眼睛,不可思議看向自己站在門口的兩個哥哥,手指著南司城,“大哥二哥,你們看見了嗎?他瞪我!”
“你竟敢瞪我?!”佐倫邊說著,眼底閃過一絲惡魔般的光澤,猝不及防,抬手就往南司城臉上招呼去。
“別打臉。”伯希開口。
近至俊臉的拳頭止住,佐倫眨了眨眼睛,“對喔,大後天就是婚禮了。”說著,眼珠子一轉,“那就打看不見的地方。”拳頭一轉,往肚子上招呼去。
“嘭!”的一聲悶響,南司城後退了幾步,站定,冷冷看著佐倫。
佐倫眼底閃著興奮的光芒,盯著南司城的眼睛像是盯著自己的獵物。
他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對,就該這樣,不還手,這才是野狗應該做的。本少爺真應該歡迎你回來,這樣,才有了好玩的玩具呢。”
說著,擼了擼袖子,往手上戴了一個鐵箍,朝南司城走去。
洛斯三子,看起來最純潔無害的三少爺,實際上是最殘暴最惡魔的一個。
屋裏響起拳頭大力砸在肉體上的聲音,夾雜著佐倫肆意狂野的冷笑。
伯希嘴角帶著笑意,走了進來,在屋中高背椅上坐下,翹著二郎腿,手撐著下巴,高高在上,冷眼看著在地上抱成一團的人,猶如看著一團垃圾。
屋裏的揍人的聲音,和佐倫發瘋了似的瘋叫,傳遍了整個古堡。
古堡內外在工作的仆人們停下手中的活兒,往古堡聲音傳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忙自己的。
屋內的毆打持續了十幾分鍾,南司城沒有還手。
這場景很多年前總是不斷在這座莊園內上演,尊貴無雙的大少爺遠遠坐著,二少爺站在一邊冷冷看著,三少爺猶如惡魔一般,將其最殘暴的拳頭送給那個瘦小不堪的,見不得光的小男孩兒。
與其說是南司城不還手,不如說是一種紮進記憶深處的自我保護狀態吧。他在這個地方,在這三兄弟麵前,似乎永遠都被一種本能的恐懼支配著,習慣不反抗,也沒有勇氣反抗。
纏著繃帶的胳膊率先被血染透,接著是身上的白色衣衫,南司城很快就跟個血人一樣,一動不動了。
“啊!”狠狠砸完最後一拳,佐倫微微顫抖的拳頭和鐵器,都在往下不停滴血。他喘著粗氣一屁股跌在地上,臉上全是滿足,他驕傲地看向自己兩個哥哥,仿佛在炫耀一樣。
伯希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人,起身,走了過去,隔著兩步遠,俯視著,“後天的婚禮,有勞了。”說著便離開了。
維德漠然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跟著離開了。
佐倫忙站起來,又踢了人兩腳,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邊走邊道:“大哥,我們明天再來一次吧,我沒打臉啊,反正沒人看到,好不好嘛~”
“嗯,隻要你高興。”
“大哥萬歲……”
聲音和腳步聲遠去,屋子中央,血泊裏的人動了動,有些艱難地爬到牆邊,翻了個身,靠牆坐著。
地上的血痕拉了老長,血漬濺得到處都是,屋裏更是一片淩亂。
南司城靠著牆,喘著氣,就那樣坐在那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