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命運
陸時喬渾身一僵,下一秒,本來毫無血色的臉轉瞬就黑了,立馬就想跳下去。
周寅雙手一緊,“你給老子乖乖聽話,帶你回病房。”
“撒手!”陸時喬麵無表情。
周寅一臉沒得商量。
哪知懷裏的人劇烈地掙了起來,收都收不住,胳膊上的傷口早就他媽的給裂開了,病服的袖子給染紅了。
陸時喬越掙越烈。
周寅臉色不是很好看,離病房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看見醫生和護士看見他們匆匆趕來,便將手裏的人放了下去。
陸時喬腳一著地,還沒站穩,就立馬往後退了幾步,和周寅拉開距離,像是在避開瘟神一樣。
周寅臉都黑了。
“陸,你怎麽可以下床呢?”主治醫生和幾個護士趕過來,將陸時喬團團圍住。
一見她疼得滿臉冷汗,嘴唇發白,身上的外傷口裂開了,那醫生差點氣吐血,趕緊讓幾個護士將人帶回病房。
幾個護士一看就是有經驗的,一人一邊,硬架著陸時喬就往病房走。
陸時喬也沒辦法,這一折騰,才發現這次著實傷得不輕。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
那醫生本來要趕緊趕到陸時喬病房去處理,看見周寅直戳戳站在那兒,便走到他麵前嚴肅道:“你是怎麽照看的病人,她傷得這麽嚴重怎麽可以下床呢?”
但周寅隻是盯著醫生的嘴,沒做聲。問題是他m的這羅馬帝國的語言他根本聽不懂。
估計是剛才被陸時喬氣得不輕,臉色不是很好看。那醫生見他臉色難看,說了兩句也就沒說了,趕回病房去查看病人的情況。
陸時喬又陷入了昏迷。
等醫生護士忙完,床上的人又戴上了氧氣罩,身上插滿了管子。
周寅站在門外良久,才走了進去,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人。
陸時喬能這麽恨他,恨到能忍心將他當陌生人,連最起碼的接觸都抗拒抵觸了。估計是記恨著三年前的事,不過實在是出乎他意料,這小妮子也是夠殘忍的。
三年不見,好像又長高了一些,就是整個人都瘦了不少,看的有些心疼,但也很欣慰,至少沒有他那些破事打擾,她過得挺自由的。
也變漂亮了不少,三年前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兒,現在多少有些女人味兒了。唯有一點,就是這個成長軌跡實在是偏離了他的培養方向。
他一開始是想著在這家夥長大後不說氣質溫婉萬人迷吧,再不濟也是穿著裙子踩著高跟鞋穿梭大都市的漂亮白領。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偏差不止一丁半點兒,女白領是沒有了,長成了一個子彈能百步穿楊,單手反提匕首割喉的一個冷麵大魔王。
造化弄人啊。
他在監獄裏,每每想象到自家的小鬼在國外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在美帝國的大學稱霸校園,成為社會精英過著光鮮亮麗生活的時候,他都能笑醒。
雖然他是個一事無成的社會混混,但他培養了一個牛逼的大學生啊,別提多驕傲 。
但是,這個幻想最終還是破滅了。
“唉……”他歎了一口氣。
雖然這跟他想象中關於小鬼的未來有些出入,但至少她還活著,經曆了驚險的三年,還命大的活著,他暫時就滿足了。
不過三年前的打的那巴掌,都白打了,他費盡心機想要小鬼脫離獵人這個圈子,和他撇開關係從而脫離那些人,脫離本來屬於她的宿命,卻怎麽也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那個人的麵前。
命運再次將所有的一切,牽引到了一起。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可以預測的是,接下來他的日子不會好過,連帶著小家夥,恐怕也逃不過了。
“唉……”他又歎了口氣。
傾身將病人臉頰上的一縷頭發撥到耳後,又拿起人家放在身側的手看著,那雙纖細的小手上疤痕遍布。還有最新的擦傷和淤青。
周寅看著,堂堂七尺男兒,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他家小鬼這是造的什麽孽啊,邦諾曼家族那群王八蛋,下次見一次打一次。
“唉……”短短幾分鍾,他歎了第三口氣。
將人家手塞到薄被裏,邊放邊道:“你呀,大哥趕你離開,你以為是害你是討厭你嗎?那一巴掌,老子也心疼啊。沒想到你倒好,自己送到人家門上來了。哼,還團長了,嘚瑟上了,翅膀硬了啊……”
最後看了一眼那張蒼白的小臉,哼了一聲,看著就來氣。
不過既然都來了,就安心睡吧,一切有大哥在呢。
想著,轉身往外走去。
不知道想到什麽,臉上帶了絲好笑,什麽破十字獵團,命運啊,全軍覆沒了。
得,趕緊看看另外兩個小鬼去。
樓下病房,二人間。
於鹿鳴拄著拐杖,上了個洗手間,他現在差不多是三級傷殘了。來回折騰了近半個小時,可憐巴巴的就盡量不喝水了吧。
出道以來,第一次受大工傷,就差點廢了他一條腿。
走到病房門口,他推開門,“芃芃,我回……”
話沒說完,抬眼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裏麵,毫不猶豫,立馬轉身,用從未如此熟練的拄拐技巧往外跑去。
但遺憾的是,沒跑兩步,就騰空變成原地蹬腿了。
後領子被拎了起來,一道魔鬼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想去哪兒啊?嗯?”
於鹿鳴被拎進病房,甩到了床上。
“啊——”一聲淒慘的鬼叫,於鹿鳴抱著腿,控訴看著男人,“大哥你能不能輕點兒啊,我腿都疼得要命啊!”
床邊,夏芃芃正哆嗦著削說過皮,也不知是削皮技術有待提高,還是給怕的,一個蘋果削得差不多隻剩骨核了。
她倒是沒受什麽傷,但當時被甩出去那一下,給摔暈了。
周寅拉了把凳子,坐到病床中間,二郎腿一搭,有些好笑地看著兩人,“我說,你倆那麽怕我幹什麽,老子又不吃人。”
於鹿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兒,是不吃人,就是會折磨人。
三天前,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床前站了一個男人,正微笑看著他。
說實話,第一眼,他覺得這個男人簡直帥到爆,是那種他一直想要模仿的帥。
霸道,野蠻,冷硬。吊兒郎當而又透著成熟穩重的氣息,頹喪卻不墮落,自由又灑脫。
後來三天時間證明,他當初是瞎了眼了。
“你感覺怎麽樣?”男人醒來第一個問題。
他點了點頭,盡管腿疼得他想嚎啕大哭,但在這樣的男人麵前,他不願意示弱,咬牙示意自己還好。
“你叫什麽名字?”男人第二個問題。
“於、於鹿鳴。”於鹿鳴喉嚨有些幹啞,男人見此,十分體貼地給他喂了些水。
然後,他又問道:“你是十字獵團的?”
於鹿鳴點了點頭。
“你們團長,有沒有經常跟你們提起……她那個英武不凡的大哥?”
男人這個問題很莫名奇妙,但看到他眼裏閃爍著期待的目光,於鹿鳴還是誠懇回道:“沒有。”
“一次也沒有?”
“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