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秘聞
蘇雪心瞪視著溫小筠,目色越發冰寒,「人嘴兩張皮,反正都說得。你們真當我蘇雪心是三歲小孩,這麼好哄騙嗎?!」
溫小筠面不改色,又上前一步,目光誠懇而堅定,「蘇兄心有懷疑,我很理解。畢竟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兩邊都有很大損傷。任何輕飄飄一筆帶過的解釋,都不能令人信服。」
蘇雪心輕蔑挑眉,「呵呵,怎麼?這就要攤牌了嗎?」
後面的鄞諾與白鶩目光都跟著嚴肅了起來。
他們眼見著溫小筠毫無懼色的向前一步又一步,心都在第一時間緊揪了起來。
雖然他們對溫小筠的洞察力與口才很有自信。相信她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準確抓住對方的弱點,用最有效的方式將其說服。
但對方是個難得一見的武林高手。哪怕隨手擲出個石子當武器,都能要了溫小筠的命。
所以鄞諾與白鶩不約而同的一起往前挪了兩步。
默契十足的暗暗攥住自己的武器兵刃,時刻準備著,萬一有什麼突發的狀態可以在第一時間將溫小筠護進自己的懷裡。
對此,溫小筠並沒有多擔心,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蘇雪心身上。
她沉聲說道:「蘇兄——」
蘇雪心的眉頭嫌惡緊皺,「誰跟你稱兄道弟的了?少跟我套近乎!」
溫小筠微微一笑,對蘇雪心惡劣的態度並不在意。她好脾氣的改了稱呼,繼續說道:「蘇少俠,在下只想問您一個問題。若是問過之後,您依舊覺得這仗該打,我們自然奉陪。只要您有本事,我們兄弟二人項上人頭任君採擷。我們二人絕無任何怨言。」
白鶩見狀趕緊上前幫襯著溫小筠一起解釋,「蘇兄,這兩位絕無惡意。不如就賣東川一個面子,兩邊坐下來好好談談,一定能將誤會解開。」
蘇雪心斜眼瞥了白鶩一眼,冷哼了一聲,「東川兄,似乎我和你也沒那麼熟。也沒什麼必要聽你的安排。」
表面上他的話雖然很硬氣,但是對於眼前的東川獨來說,蘇雪心心裡更多的則是一種深深的忌憚。
只因為他無意中撞到了他與另一位門主私下會面的場景。
那一日,他正有事要上溫香教所在的雲山去商議。
走進山後一方深澗周圍時,他忽然看到了一個白衣男子。
那白衣坐在澗邊,靜靜垂釣。
那男子正是今日的東川獨,也是他從來不知道的白鶩。
而位於他近前的一棵彎斜古槐樹上,還斜斜坐著另外一人。
那人聲音稚嫩,身形嬌小,手扶著樹榦,坐在最粗的一根樹枝上,兩隻腳隨意垂下,一晃一晃的盪悠著。
那小孩身影的人嬉笑般的說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尊貴的四郡王?還是傳奇大盜東川獨?」
白鶩用力一甩釣魚竿,尖細的魚鉤在空中劃出一道銀亮的細線,嗒的一聲沒進平靜的湖面,「名稱這東西,本就是虛假的,沒有區別。」
樹上人笑呵呵的盪了盪腿,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磕著,「呵呵,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真不在乎身份,這般辛苦又為著誰來?」
白鶩望著河面,粼粼的波光閃動,耀得他不覺眯起了雙眼,「總有些東西,遠比名利與身份更重要。」
樹上的人動作不覺一頓,「比如?」
白鶩目光陡然一凜,頓了兩秒,才緩緩張口,「比如,尊嚴。」
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別可笑的事情,樹上那人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白鶩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毫不在意的目不斜視繼續釣魚。
等到笑夠了,樹上的人才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星兒,「以您郡王之尊,隻身一人來赴會,就不怕死么?」
白鶩眼眸微側,迸射出一道森寒迫人的殺意,他冷笑了一聲,緩緩道,「本王的命,就在這裡,有本事,盡可以來取。」
樹上的小人兒表情微滯,頓了一會,才又恢復如常,抬手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磕起瓜子,只當做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你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叫我給你做事嗎?」
白鶩轉頭望向平靜的水面,粼粼的波光給他的側顏鍍上了一層夢幻的色彩,「錢難道不能買到一切嗎?」
那小人兒像是被這一句直杵在了肺管子上,瞬間暴怒,從樹上一跳老高,「你這是看不起誰呢?!誰給你的自信,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說著那人眸底寒光一閃,小手猛地一甩,積攢出來的大把瓜子皮頓時銀針一般朝著白鶩直直射來!
白鶩唇角微彎,對於這一幕似乎早有預料,倏然而起,向前縱身一躍,朝著寬闊的水面身子輕盈的就飛了過去。
樹上人影驚站起來,手扶著樹榦急急望向水面。
卻見一襲長衫的白鶩穩穩站在水面上,白紗勝雪,隨風輕揚。
遠遠瞧去,上面是湛藍的天空,澄澈明凈,沁人心脾;中間一位白衣男子,仙姿佚貌,翩然而立。腳下是一汪平緩的綠水,靜謐和緩,瀲灧深邃。
白色身影在天,飄搖倒影在水,真似白雲出岫一般,叫人分不清哪裡是人間,哪裡是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