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3章 截然不同
綠衣喃喃的嘀咕著關毅最後的那兩句話。
“天地萬物，萬物天地。”
平靜的臉上，蕩起淡淡的波動，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什麽似的，款款站了起來，朝著關毅施了一禮，謝道：“公子一言，綠衣猶如醍醐灌頂，方才醒悟過來，綠衣早已經劍走偏鋒，偏離了大道，綠衣感激不盡。”
關毅擺了擺手：“綠衣姑娘客氣了，我隻不過是兩句戲言而言，幫不了你什麽。”關毅的目光落在綠衣身前的焦尾古琴上，笑著道：“沒想到姑娘還是如此雅趣之人，隻不過獨奏琴曲，卻無人聽聞。綠衣姑娘難道打算在喧囂之中尋找知音人嗎？”
綠衣眼中詫異一閃，很是好奇，關毅是怎麽猜出來的，旋即輕輕的頷首。
“額……”關毅見狀，一陣無語，我靠，還真是騷人啊！與以前那些自命風流的家夥有得一拚啊！
什麽徐渭西湖匿名作畫，伯牙壺口輕彈等等典故，關毅耳熟能詳，沒想到今日撞上這麽一位，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綠衣看著關毅的表情有點奇怪，問道：“公子，你怎麽了？難道綠衣這樣尋求知音的方法不對嗎？”
關毅回過神來，笑了笑：“綠衣姑娘誤會了，並非如此，隻是在下覺得，音律這樣的東西，乃是以聽聞之人與彈奏之人的心境渾然融為一體，產生共鳴，就是所謂的知音。換句話來說，知音並非是一個人的一生，而是一個人的一時，這樣說你明白嗎？”
綠衣眉頭輕蹙，沉思少許，搖了搖頭，沒有明白關毅的意思。
關毅沉吟片刻，道：“這樣說吧！一首悲傷的曲子，隻有悲傷的人聽上去才能感同身受，而處於喜事迎身的人聽起來，就會顯得格格不入，甚是厭惡。當然，某些曲作家，能夠改變一個聽眾的情緒，在我看來，這是一種靡靡之音，背離了音律的大道，音律的存在，不是為了取悅何人，而是為了需要釋放情緒的人而存在，聽眾也是如此。”
綠衣聞言，眼前一亮。
“公子的意思是，真正的知音並非是別人，而是自己，對嗎？”
關毅點頭笑道：“不錯，正是如此。隻有自己能夠知音，傾注與情感入音律之中，方才能夠讓感同身受的人，成為自己的知音，隻不過那個時候，知音的存在與否，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真是這樣嗎？”綠衣蹙眉，目露沉思。
關毅沒有打擾他，而是靜靜的欣賞著河中景色。這一套乃是地球上某些大家經過很多年的摸索方才領悟而出的，對於這個音律不怎麽盛行的世界而言，還比較難懂，綠衣是個聰明的女子，想來經過一段時間，她應該能夠理解。
“咚咚……”
忽然，一聲琴弦撥動的聲音，傳入關毅的耳朵，關毅抬眼一看，綠衣素手旋轉起提，緩緩的撥動著琴弦，一道道淡淡的琴音，傳了出來，共同奏出一曲輕快的曲子。
說實話，古琴這樣的樂曲，更適合彈奏素雅、雄渾、或者哀怨的曲子。而歡快的旋律，古箏更適合一些。
隻是綠衣的手下，這首曲子別具一格。擁有著素雅，又不失輕快，有著淡雅，又不失為恬靜，看上去有點四不像，但是聽起來，卻是令人平靜和怡悅，真應了她那句話，劍走偏鋒。
關毅靜靜的聽著琴音之中蘊含的喜色，不禁啞然失笑，老子一個音律盲，竟然也會有成為音樂老師的一天，還是說天地之大無奇不有啊！
他都摸不清楚，自己告訴綠衣的，到底是好是壞。不過能夠讓一個恬靜和寧靜的女子掛上喜色，他覺得，無論對與錯，都已經足夠了。
一曲終了，綠衣停下青蔥玉手，臉色雖然平靜，但是眼神當中，卻是放鬆了許多，好似放下了什麽重擔似的。
“公子，是這樣嗎？”
關毅嗬嗬一笑：“是不是這樣，你不是心裏有數了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與人言者二三，做人嘛，放鬆一點，天還塌不下來呢，哈哈……”
綠衣出奇的紅著臉，輕嗯了一聲：“多謝公子，這是綠衣最高興的一天。”
“哈哈……能夠幫助一人掛上喜色，在下也是成就感滿滿啊！”關毅不禁打趣道，隨即話鋒一轉，繼續道：“綠衣姑娘，裏麵那位定力好像很強啊，到現在也不請我進去坐坐，難道隻是想讓關某來城東河邊吹吹風，領略一下京城的風光嗎？”
綠衣的氣質本來就別具一格，這樣的女子，與喧囂的城東格格不入，偏偏綠衣和自己搭話，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真正邀請之人的用意了。
“傳言風皇心智如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請進。”這時候，船艙裏麵，忽然傳出一聲爽朗的笑聲。
綠衣紅著臉，做了個請的姿勢。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什麽人了，一直都沒有說破，可笑自己還一直裝著不認識他呢。
關毅嘿嘿一笑，步入船艙之內，裏麵裝飾得頗為雅致，一個木桌擺在重要，一把白玉壺旁邊，擺著一個杯子，另一個杯子，則是捏在一個中年人手中。
中年人臉上略帶笑意，氣質柔和當中帶著淩厲，雙目平靜，儼然一個雅士文人。
“額……”關毅細細的打量著此人，頗為詫異。
那人見狀，不禁含笑道：“怎麽？剛剛才見過麵，現在覺得陌生了？”
關毅毫不客氣的坐在那人對麵，徑直提起白玉壺，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道：“怎麽能夠不認識呢？堂堂恒沙大帝都不認識，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了，隻是今日所見的大帝，與大殿之上威嚴的大帝，簡直格格不入，所以有點奇怪而已。”
此人，正是恒沙大帝。
能夠讓虎魄沒有任何覺察而出手的，整個京城，除了恒沙大帝，倒不說沒有人能夠做到，不過能夠邀請他關毅的，除了恒沙大帝，別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