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4章 大吳皇都
半年之後，大吳皇都城門前，一個風塵仆仆的青年舉目看著那宏偉的都城，輕吐了口氣。
“總算是到了，吳國，嗬嗬……”
此人正是關毅，半年的趕路，讓他看起來有些憔悴。
衣服已經換上一件灰白色的長衫，頭上的短發已經齊肩，被他束發頭頂，白色的發帶迎風飄舞。沒有了英俊瀟灑，看上去倒像個窮酸書生，唯一不同的是，他顯得更加淡漠。
走進皇都，裏麵熱鬧非凡，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各行各業，不一而足，倒也不是一國之都的氣象。
關毅首先細細走通了前往大吳皇宮的大道，隨後折返而回，開始打量那些沿街的商鋪，最後選擇一家較為普通的客棧落腳下來。
客棧當中，與關毅同樣打扮的人比比皆是，因為再過半月，將會是大吳開科取士的日子。這些書生，大多都是大吳下轄個州內的舉人秀才之類的，前來皇都求一官半職，榮華富貴。
相比起來，關毅這個假書生，就顯得不那麽紮眼了。
大吳開科取士的事情，關毅早已經知道，不過他的目的，卻不是如同那些書生。朝堂之上，並非關毅所願。
客棧之內，書生們三三兩兩低聲談論著什麽，有的則是抱起一本書，搖頭晃腦的讀著，進行臨陣磨槍。有的則是聚在一起，吟詩鬥酒，舞文弄墨。
看得關毅一陣搖頭，這樣的家夥，拿去治國的話，恐怕除了粉飾的太平，他們就沒有什麽價值了。看來儒以文亂法，在那裏都是適用的。
這些家夥們，關毅連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直接略過，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讓店小二上了一壺酒，兩個小菜，大快朵頤的吃起來。
那吃相，簡直沒有一點文雅可言，惹得旁邊幾個書生投去鄙夷的目光，關毅直接給無視了。暗想著，你要是和老子一樣，趕了半年的路，風餐露宿，相信你們比老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一餐，關毅覺得，那就是人間美味了。這半年來，出來偶爾遇到客棧，其它時候都是啃著饅頭獨自，都快淡出鳥來了。
這皇都的客棧也真不是蓋的，能夠在皇都之中占據一席之地，怎麽樣也有兩把刷子，否則早就被寸土寸金的皇都所淘汰了，而且這樣原生態的東西，更加讓關毅吃得那叫一個暢快啊！
關毅吃得正歡的時候，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打斷了他美好的享受。
“嗬嗬，這位兄台請了，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與兄台拚桌？”
關毅抬頭一看，那是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中年，一身洗的發白的長袍，麵容頗為憔悴，臉色泛白，目光有意無意的盯著桌上的菜肴。
一看就是窮酸，不過關毅卻注意到那雙眼睛，雖然時不時的注意著桌上的菜肴，但是卻異常的沉寂。
“此人有點意思。”
關毅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水，輕笑道：“相遇即是有緣，請坐。為此相遇，當請兄台吃上一頓。”
說著，關毅呼叫店小二過來，再次加了兩個小菜。
“如此，那多謝了，梁某就不客氣了。”那人也不矯情，施施然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手動得如同發動機一樣，如同剛剛被放出來的一般，那吃相，與關毅不逞多讓。
關毅倒是不覺得有什麽，覺得此人率性而為，頗為和自己的脾氣。以關毅的認知，早就看出這人的囊中羞澀，恐怕是餓了好幾頓的樣子了，所以這才順水推舟，請他吃一頓。也算是結一份善緣。
旁邊的那些書生，看到關毅這一桌的樣子，鄙夷之色更濃。
“這簡直有辱讀書人，哼，就你們這樣，還想考科舉，做夢吧！”
關毅那那人都充耳不聞，這種唧唧歪歪的人，哪裏都不缺少。
那人吃了一陣之後，臉上恢複部分紅潤，方才放下筷子，毫不客氣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砸了砸嘴唇，嘖嘖說道：“都不知道多久了，就想這麽一頓酒足飯飽，可惜偌大的皇都，卻找不到梁某的一處容身之所，不得不說還真是一種諷刺。在下梁聆，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關毅，我的名字。”關毅淡淡一笑。
梁聆眼中露出異色，看關毅的打扮，是個求功名的書生，但是一開口，卻沒有一點書生卷氣，而是一種令人看不懂的自傲和自信，這讓他有點看不懂。
“關兄，嗬嗬，多謝你的盛情款待，有當一日梁某發跡，不忘此飯之恩。”
關毅搖搖頭：“梁兄多慮，請一個誌同道合的朋友喝杯水酒，乃是我一大樂趣。因為滿目的道貌岸然，實在倒人胃口，能夠遇到梁兄，也算是一種幸運。”
“哦？”梁聆平靜的一瞥旁邊的那些賣弄風騷的書生，自然知道關毅所指的是什麽，頓時深有感觸，對於關毅親近了幾分。正如關毅所說，他們還真是誌同道合。
因為正是看到關毅與這些書生的格格不入，他才會選擇與關毅同桌。
“原來關兄也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那麽梁某就不矯情了。能夠結識關兄這樣的朋友，也是我的幸運。”
“深有同感……”
兩人相視而笑。
關毅問道：“梁兄，你也是為了皇都的開科取士而來嗎？”
梁聆聞言，冷冷一笑：“開科取士？哼，也不過如此而已，本來聽說吳國的人才濟濟，儒生如流，沒想到聞名不如見麵，令人大失所望，偌大的皇都，能有遠見卓識的，迄今為止，為關兄一人爾。”
“嗯？”關毅頗為驚訝，這梁聆的口氣還不是一般的大啊！如此藐視大吳的讀書人，就不怕被唾沫所淹死嗎？
“看來梁兄此行並不順利啊！”
“何止是不順利。”
梁聆冷哼一聲：“我前來投奔那些人，竟然都以貌取人，看我寒酸，不是閉門不見，就是言語戲謔，吳國之中，看來也僅僅如此而已，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