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是讓你哭的時候
沈秋水這番話說的是輕描淡寫,嗓音裏還透著幾分盈盈的笑。
可是一雙眼睛裏卻沒有任何的笑意,甚至透出了幾分森冷的寒意。
沈建業和魏雅茹聽的更是心頭打顫。
當年的事情,他們怎麽會不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策劃好的,為了沈清妍放棄了沈秋水。
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沈清妍,也是為了沈家能夠攀上陳家。
畢竟陳子楓若是真的坐牢了,那麽陳家和沈家就再沒有任何的牽連,到時候沈家還怎麽依靠陳家?
在這樣的情況下,又加上魏雅茹的遊說。沈建業就做出了讓沈秋水去頂替陳子楓坐牢,同時用這個向陳家套認清,使得沈清妍成為了陳子楓的第二任未婚妻。
隻是怎麽都沒有想到。多年後,沈秋水竟然從牢裏出來了,還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再是當年任人揉捏的存在了。
眼看著他們的沉默,沈秋水抬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之後又說道,“怎麽不說話了?難不成當年的事情,你們都忘了?需要我幫你們回憶一下嗎?”
魏雅茹聽的心驚膽戰。她又求救似的看向了沈建業。
沈建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的看向了沈秋水,“秋水。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一定要揪著不放……”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沈秋水的怒氣就噴湧而出了。
她泠泠的笑了起來,直接讓原本口若懸河的沈建業頓住了,甚至是站在原地別說說話,連動都不敢動了。
沈秋水笑完之後,漂亮的麵上再沒有絲毫的笑意,一張臉冷得好似冰潭一般,沒有任何的表情。
尤其是那雙眼睛,迸射出的視線好似冰柱一般,似乎能在沈建業和魏雅茹的身上看出幾個透明窟窿,“我揪著不放?你是怎麽好意思說出這句話的?我為了你們的虛榮,付出了五年的青春,坐了五年牢!
在你們眼裏,就那麽理所當然,那麽不值一提?我揪著不放,說的真好,我是不是還應該自查一下為什麽你們當年放棄的是我。不是沈清妍!是不是應該認真反思,是不是我不夠好,所以你才這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
很長時間一來,沈秋水都覺得自己的情緒不會有什麽爆發了。
畢竟五年的牢獄生活,讓她認清楚了很多人,也看明白了很多事。
更加知道,在沈家,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是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心裏一直有一座休眠中的火山。現在終於無法壓製的爆發了。
她憎恨那種說什麽遇到事情就要反省自己,考慮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夠好的人!
她到底怎樣做才算是揪著不放?
難道,她坐了五年牢,認為是應該的,那麽就是對的嗎?
原本自然的放在膝蓋上的手,此時被緊緊的握了起來,她冷眼看著沈建業說道,“說啊,怎麽不說話了?說來聽聽。讓我知道知道,你到底怎麽的狠心,讓自己的女兒去替人頂罪,五年以來不聞不問!”
說到這裏,她的語調裏隱隱帶上了些許的哭腔。
其實她心裏很明白,當年沈建業能做出那樣的事情,與現在他想設計自己與王老板在一起,交出婚約是一樣的。
在沈建業心中,她從來都不是重要的存在。
但是她的心裏是真的苦,她需要去找一個宣泄口,將這些年一直隱忍的事情發泄出來。
同時更讓自己死心,不是說她不夠好。而是在沈建業心中,魏雅茹母女更加的重要。
所以,哪裏有什麽對錯,不過是一種偏愛。
想到這裏,她的眼神更加的冰冷。
沈建業被她那麽看著,恍惚間似乎看到了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如此冰冷的看著自己。
那樣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偏開頭,想要逃離沈秋水的視線範圍。
可是縱然不與她對視,還是能感受到那冷冰冰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沒有片刻的偏離,更沒有辦法讓他當做不存在。
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最後隻說了一句,“當時也是無奈之舉。犧牲你一個人可以換來整個沈家的輝煌,是值得的。”
“很好。”沈秋水點了點頭,沒有進行任何的反駁,“那現在犧牲沈清妍一個,也能換來沈家的輝煌。畢竟隻要婚約在我手裏,我就是晏星河的未婚妻,晏星河就是晏氏總裁。到時候。沈家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但是將婚書給了趙南君,沈家一樣會發達,而清妍也會安然無恙啊!”魏雅茹出聲喊道。
“到時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呢?魏雅茹。你真的覺得我還是個孩子?如果我真的幫了沈清妍,你也隻會找個類似於王老板一樣的人,將我賣了吧?”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他們還有什麽反應,沈秋水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魏雅茹在她身後絕望的大喊,“清妍是你的親妹妹啊!你怎麽忍心這麽對她?何況如果不是你當年坐牢了。今天怎麽會有這樣的婚書?這說明我們當時的選擇都是對的啊!”
“對的?”沈秋水頓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麵上是滿滿的嘲弄。“我之所以成為了今天的我,不是因為你給了我多少傷害,而是我忍下了那些傷痛,讓自己變得強大。
至於親妹妹什麽的,你別給我亂認親戚,畢竟我媽隻生了我一個。另外,誰家妹妹盼著自家姐姐坐牢,好搶姐夫呢?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婊子的女兒也是婊子。”
毫無溫度的扔下那句話之後,她揚長而去,再沒有任何的停留。
跪在那裏的魏雅茹甚至沒有注意到她話裏的含義,而是在她離開的時候絕望的跪坐在了地上。
因為她心裏很清楚,沒有沈秋水的合作,他們拿不到那份婚書,是不可能救得出沈清妍的!
想到這裏,她大哭了起來。
方才被沈秋水一通指責的沈建業,現在內心很是鬱卒,“哭什麽哭?一天到晚的號喪,現在是想辦法的時候,不是讓你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