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海之蘇梅

  仿佛從結婚後,我的人生有了一個很大的轉折。


  從前朝九晚五,恨不得在辦公室裏放置一張床,像喬木接手公司的那幾年一樣,吃住在公司,不眠不休,努力奮鬥。


  我把二十五歲過成了三十五歲,吃的不說,穿的衣物隻有黑白灰三個顏色。


  去別的城市也都是因為公務出差,也沒有認認真真旅行或是享受生活。


  這次來蘇梅島是我提出來的,一直很喜歡海。


  也很喜歡泰國。


  淳樸,簡單,某些地方還帶著一點點的原始氣味,讓人好不舒適。


  我和許穆森約定好,拆掉石膏當天就走,好好在一起度個遲來的蜜月,然後就要回歸從前朝九晚五的機械生活。


  還好,我後期恢複的著實不錯,醫生也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將我的複原情況編了個天花亂墜。


  於是許穆森跟公司請了五天假,陪我一起飛到了蘇梅島。


  蘇梅島的機場小的像是一個公共汽車站,用極富熱帶國家特色的茅草棚頂搭建起來,停機坪也隻是簡陋的跑道和泥土。


  不過見慣了輝宏磅礴的機場,這也算是別致。


  結婚在巴厘島隻匆匆待了一天,此番準備認認真真看幾天海。


  我們到的時候是當地時間上午12點,烈日當空,鳥語花香,海風粘膩。


  剛剛從初冬的北方城市挪到熱帶,我著實興奮了一小下。


  我抓住許穆森的胳膊搖晃了起來:“我想騎小摩托!”


  許穆森不動聲色的看著前方:“接我們的車來了。”


  我不是十分情願:“把行李放車上,我們去騎小摩托。”


  許穆森斜睨了一眼我的右腿,略顯嫌棄:“你是個殘疾,怎麽騎?”


  我振振有詞:“你騎啊!你騎,我坐後麵,摟住你的腰,我們去環島!”


  他有些無措地清了清嗓子,並不看我,聲細如蠅:“我不會。”


  我皺眉踮腳:“你說什麽?”


  我來了興致:“你不會騎小摩托?”


  許穆森伸手將我的大臉推開,向後退了半步:“我總得有一兩樣東西不會,不然怎麽跟你相配。”


  我饒了半晌,繼續踮起腳:“你在拐著彎說我笨!”


  許穆森忍俊不禁,隻是眯著眼睛看著我。


  我怔了半晌,想起了陳蘇巧前兩天玩的遊戲,記得一句很妙的台詞,於是脫口而出:“魯班大師,智商150……”


  他皺了皺眉,嫌棄更盛:“誰教你玩遊戲了?”


  “陳蘇巧!”


  “行,回去把她連同那些舊衣服一起扔了!”


  我蹙眉:“又說我的衣服,我衣服怎麽了嘛……”


  許穆森抱著胳膊上下打量我:“黑色吊帶,黑色短褲?”


  我點頭,他皺眉:“黑色襯衫黑色皮裙?”


  我繼續點頭。


  他揚了揚下巴,說道:“你看看那些小女孩,都穿得花花綠綠的,多有活力。”


  我噘嘴:“像彩虹。”


  他忽然拽過我的手,說道:“把行李放在車上,我先帶你去買衣服。”


  我被嚇到,我實在不喜歡花花綠綠的彩虹風格,何況這裏是泰國,想到那些大膽的撞色我就害怕,於是手心不自覺地滲出汗漬。


  他笑著看我,不由分說將我往開過來的車裏扔。


  一路上我自然是試過幾次反抗,但均不成功。


  於是大概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蘇梅島當地最大的shoppingmall,除了一些國內隨處可見的二三線品牌外,還有許多極具地方特色的小店。


  許穆森帶我走進一家掛滿沙灘長裙的店鋪,挑挑揀揀拿出一件粉藍色的碎花裙,雪紡質地,輕薄透氣。


  掛在那裏極不氣眼,試穿後居然連我自己都喜歡上了這件花花綠綠的襯衫裙。


  以至於很久後,我獨自離開去往海島的時候,就穿著那條也是唯一一條我擁有的粉藍色的碎花裙……

  “頭發紮起來。”他說。


  “哦。”我答。


  “這麽年輕就結婚了啊?”mall裏偶遇的廣東阿姨寒暄。


  我害羞的擺擺手:“二十五了,不小了。”


  阿姨十分驚訝:“我以為你就十八出頭呢。”


  與阿姨擦肩後,我十分受用地踮起腳勾住許穆森的肩膀:“群眾演員?安排的很細致啊。”


  許穆森無奈一笑:“你覺得我是比爾蓋茨?全世界我都可以翻手為雲?”


  我聳聳鼻子:“你們集團最近股價暴漲,在泰國安排一兩個群眾演員不算什麽難事。”


  許穆森扶額:“羨慕你的想象力。”


  我笑:“分你一半我不要。”


  我們在蘇梅島共度了如膠似漆的五天。


  我們一起出海海釣,他釣上來一條碩大的海魚,就讓船上的泰國廚師現場加工喂我吃掉。


  還一起去浮潛,蘇梅島的海域雖然沒有細膩的沙灘,但是浮潛卻是極佳勝地。


  我們還租了越野車馳騁海島,準備騎大象的時候,我心有怯怯,告訴他這是一個宗教國家,這樣對待大象會不會很殘忍。


  他隻回答了我一句話,存在即合理,我便抹去了那些盲目慈善的幼稚理念,開心的爬上大象,俯身摸著它皺皺的,硬硬的,還臭臭的皮膚。


  我們幾乎吃遍了查汶海灘邊的每一處人潮湧動的餐館,不甚幹淨,卻美味無比。


  我跟他說,五年結婚紀念再一起來。


  他說,帶著孩子一起來。


  我沉默,試探地問他:“如果我不想要孩子呢?”


  他寵溺地摸著我的頭:“那就多玩幾年,你還小,不著急。”


  我立即岔開話題:“你也沒有老到哪裏去。


  五天時間十分短暫,我們很快就回了國,回國當日許穆森就被召回總部開會,穆森集團雖然有許穆森的爸爸總陣,但少了他就像少了核心部件,公司運營總是或多或少有些停滯。


  這個問題我在蘇梅島就發現了,他除了白天陪我瘋玩,晚上總會待到套房的客廳裏打上很久的電話。


  我的手機,卻安靜了五天。


  哦不對,算上養傷,一共安靜了兩個多月。


  待我再次回到公司,我發現前台換了新人,部門經理也換了好幾個,以前的營銷主管和企劃經理都成了新麵孔,自然,我的助理兼秘書也換回了之前跟了我一段時間的Zoelee,她依舊是一頭微卷長發,明眸皓齒,甜笑著站在我的辦公司門口。


  說道:“副總,歡迎回來!”


  我靈台一晃:“副總?”


  ZoeLee正經說道:“您還不知道麽?上個月董事長下令人事調整,現在李耀坤李總掌管整個營銷市場和企劃,您是副總了。”


  她的麵色有些訕訕,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


  我頓時神色劇變:“李耀坤?”


  她點頭:“是的。”


  我麵色沉沉,立即轉身奪門而出,徑直衝上頂層父親的辦公室,想要一問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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